第五百二十六章:化骨為膿
前方消失的同伴還沒有找到,此刻鴿子又發出了警告,白眼狼的人有些茫然的望著在籠子裡面胡亂撲騰的鴿子。畢西門的人卻要來得明智得多了,立馬將冷煙火固定在了地宮的四壁維持照明,一個人沿著繩梯爬上殿頂,低聲對畢西門道,「少主,有情況!」
畢西門臉色一變,翻身縱下繩梯,只幾個縱越就落到了地面,縱身朝著前方飛撲過去。陰憐無聲的跟在他的身後,飛鳥蓮花的鎖鏈緊緊的纏在她的手腕上,雖然動作幅度較大,但是鐵鏈卻也沒有擺動發出一點的聲音。
畢西門下到墓室之中,只見得那籠子裡面的鴿子瘋了一樣的撲騰著翅膀嚎叫,如同末日降臨一般想要從籠子裡面鑽出來飛走。周圍的幾個白眼狼的手下,面色都如死人一般的慘白,沒有一點人色。
畢西門環顧四周,只見得紫色方磚鋪成的地面上,放著一個個沾滿了灰塵的架子,上面陳列著已經蒙塵的斧鉞湯鑊等重重武器。還有的架子上呈現出一個個威武的人形,只是那人形雖然威武,但是卻顯得無比的空洞,沒有一點生命的氣息。
在這些人形上面,裹著牛皮的腰帶和沾滿了灰塵的甲片,是一套套古制的鎧甲。再看看四周,古時候的作戰武器一應俱全,刀槍矛盾,弓弩箭矢,還有十幾套散落在地上的馬鞍,都已經堆積滿了灰塵,馬鞍的縫隙之中,隱隱約約的露出兩根已經發黑的馬骨頭。
墓室之中,並沒有棺槨,應該只是一間殉葬的偏殿。但是這滿目的鎧甲武器,卻依然森然可怖,彷彿冥冥之中還會有鬼魂穿上殘破的鎧甲,擦亮蒙塵的武器,驅逐他們這些心懷不軌的入侵者。畢西門再往前面看了一眼,只覺得後背一陣陣發涼。
前方是一灘低洼的污水,隱隱發出腐化不堪的惡臭。畢西門再看一眼,污水之中攤著兩套衣物,正是之前下去那兩個人身上穿的。污水裡面還有著一個鴿子籠,空蕩蕩的半浸沒在污水之中,裡面的鴿子只剩下了幾根空蕩蕩的灰毛飄在污水裡。
「棍子!」畢西門低聲喊了一句,立刻就有人遞過來一根長長的棍子,他定了定心神,稍微朝著前方走了兩步,用棍子撥了撥那兩件污水之中的衣物,就連衣服的扣子也不曾解開半個,鴿子籠的門也緊閉著,沒有任何的破損。
「畢家少主.」在一邊的喬二見此情形,不由得有些膽戰心驚,顫抖著聲音說道,「莫不是那蠻子沒有騙人,這鎮南山中,真是一方不祥之地,屍體到了此處,就會化作一股陰氣消散。屍體也就罷了,但是活人怎麼也.」
畢西門微微皺眉,低聲喝道,「掌燈!」立刻就有人取了照明的冷煙火,湊成一堆,為畢西門照亮了面前的這堆衣物。畢西門正要用棍子好好戳一戳那堆衣物,看看到底有什麼異常,低頭的瞬間,心中大駭,那把魂印之器正在發出森冷的光,開始劇烈的振動起來。
魂印之器能夠感受到人所感受不到的危險,正震動著發出瑟瑟的寒光。畢西門心中立馬一沉,知道這地宮宮殿之中有什麼古怪。他狠狠打了個寒噤,回頭觀看四周,耳力也放到最大,殘破的宮殿還是宮殿,鎧甲和兵器無聲的堆放在角落裡,並沒有任何的異常。
雖然沒有異常,但是畢西門看腰間的魂印之器,發出的振動頻率卻越來越高,幾乎就要不由自主的脫出刀鞘。他心中知道已經大事不好,皮膚上不由得起了一片一片的雞皮疙瘩,立馬對著身後的陰憐喝道,「快走,有危險!」
畢西門從小學道,家中又是經營古墓生意的,經歷過的詭異之事已經不在少數了。在這些危險之中,他培養出來了一種天生的直覺,就算看不見也能知道危險的降臨。這都是拿無數次死裡逃生的經歷換來的經驗,絕對沒有半點虛假。
事已至此,畢西門心中警鐘大作,提示了一聲陰憐,哪裡還顧得上去看那一堆衣物到底有什麼古怪,條件反射的后跳,就要閃退。剛剛走出兩步,突然肩頭一緊,有人在抓他的肩膀,立馬毫不猶豫的拔出魂印之器,反手一刀朝著肩膀削了過去。
畢西門自恃藝高人膽大,當然不會是什麼見不得風吹草動的驚弓之鳥。但是這危險的預感來得如此之強烈,驟然後撤,以他的威嚴,絕沒有半個人敢來拍他的肩膀。這時候,自然不分敵我,自己的性命最為要緊,還是先殺了再說。
畢西門回頭一刀,同時轉過頭去想要看看是誰在拍他的肩膀。誰知道轉過頭去,呼吸都驚訝得幾乎停止。揮刀的動作都不由得一滯。原來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喬二,正在伸手拍他的肩膀,而喬二的臉上,卻已經沒有半點人性,畢西門只一眼,驚駭得狠狠打了一個寒顫。
只見得喬二的臉上,每個毛孔之中都在滲出來黃色的膿水,沿著他的面目向下流淌匯聚成流。像是喬二滿頭大汗,又像是一支被點燃的蠟燭,正在緩緩的留下無數的蠟淚。畢西門回頭一刀,正好砍在喬二的手腕上,魂印之器鋒利,瞬間將喬二的一隻手削斷。
不知道為什麼,刀鋒觸及到骨肉的瞬間,畢西門有一種砍中的並非是人體,而是一支燒熱的蠟燭的錯覺。那隻人手被一刀削斷,滾落在地上,喬二也是又驚又駭,斷手的痛處使得他想要呼喊,但是他張開嘴巴,卻只剩發出空洞的「咿呀」聲音。
在喬二斷臂的斷面,流出來的也並不是嫣紅的鮮血,而是粘稠如蠟油一般的膿水,聞上去一股腐爛的惡臭。喬二空洞的張著嘴想要呼喊,嘴角淌下來了一縷粘稠的膿水,隨後,眼眶,鼻孔,耳朵裡面,全部汩汩的流出蠟油一般的膿水。
喬二抓著畢西門肩頭的那一隻手被削斷,滾落在地上。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畢西門,又看了看地上的手,看著傷口斷面流淌出來的膿水。地上那隻手很快的就如同融化的熱蠟一樣化作了一灘膿水,而他的傷臂也正在如熱蠟一般緩緩融化。
他用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表情把自己受傷的手臂拿到面前來,想要細細查看。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手臂上面的血肉就全部化作了滴落的膿水,只剩下了白森森的骨骼,正在如同化開的冰塊一樣緩緩的軟化,身體的每一處都在流出膿水,滴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