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青銅門和黃紙符
紫氣玉樓。
地下五層。
這是一條寬闊的足以並排放下三輛坦克的地下通道。
車身上畫著金色駱駝的重卡車降低了速度,緩緩的停在了一扇青銅門的前面,發動機的轟鳴很快就暗淡了下去,車廂門從內部打開,布蘭德從車上跳了下來,樣子有點狼狽,那一身價值不菲的西裝破破爛爛,滿是煙熏火燎的痕迹。
就連他那一頭漂亮的金髮也是沒有了那閃亮的光澤,枯槁的像是被榨乾了水分似的。
「咳咳!」
突然間,他彎下了腰伸手捂著嘴巴猛咳了起來,點點鮮血沿著指縫滴落。
「布蘭德大人,您沒事吧?」
從車廂中出來的不只是布蘭德一人,還有兩名穿著工作服的男子,看著咳血的布蘭德,頓時慌張的詢問了起來。
「咕咚咚——!」
布蘭德仰起頭灌下去了一整瓶藥劑,緩釋了胸中的灼燒感,開口道:「不用管我,快點把【靈棺】抬出來。」
兩名萬物之惡的信徒立刻小心翼翼的從車廂中抬出來一口使館,材質是普通的大理石,也沒有用黃金、寶石等物什加以裝飾,站遠點看上去就是一口普普通通的大理石棺材。
不過湊到近前,就會發現石棺外沿的雕花並非是尋常的聖母、聖子的種種故事傳說,也不是某某家族的族徽或者先祖傳說,上面雕刻的是天使和惡魔,折翼的天使,長著羊角和蝙蝠翅膀的惡魔,一方高舉起手中的寶劍,一方揮舞著手中的草叉,但是他們的敵人並非是彼此。
兩方一起將鋒刃對準了天空,對準了那雕刻在上方一角處的太陽。
「布蘭德大人,接下來要做什麼?」
兩名萬物之惡的信徒輕手輕腳的放好了石棺,然後扭頭問著旁邊的布蘭德。
「接下來,借你們的鮮血一用。」
銀白的閃光從布蘭德的袖口中竄出,一瞬之間,兩顆人頭從脖子上翻轉著掉了下去,骨碌碌的滾出去老遠,兩具無頭屍體栽倒在了石棺上,一股一股的熱血從斷裂的脖頸中噴射出來,落在了石棺的棺蓋上。
不過,
灰白色的石棺依然維持著本色。
滾燙的熱血一滴不漏的全部滲入了石棺之中,而且似是不滿足於那緩慢的噴射速度,石棺驟然間發出了輕微的響動,然後兩具無頭屍體像是被大象猛地踩踏了一腳,健壯結實的身軀突然間向內塌陷,大量的血漿從脖頸中噴出,速度之快,數量之大,甚至是撕裂了脖頸處的血管。
乾屍般的屍體緩緩的滑落,而吸足了鮮血的石棺終於泛起了一層瑩瑩的血光。
「——隆隆——」
石棺的棺材被從內部推開,一個小男孩子坐了起來。
「布蘭德,你看上去有些狼狽呢!」
小男孩一邊說著,一邊不慌不忙的從棺材中爬了出來,避開石棺邊上的乾屍,踏在了地上。
是一個很帥氣的小男孩。
熨燙的沒有一點褶皺的雪白襯衫,外面套著同樣雪白的西服,就連腳上的小皮鞋也是純白的,只有太陽鏡是淺綠色的,大大的太陽鏡遮住了小男孩大半張臉,還有一頭打理的整整齊齊的深棕色的自然捲髮。
從外表來看,這應當是一個家庭環境優渥,受過良好教育的小男孩。
然而,
小男孩那稚嫩的聲音卻滿是歲月的滄桑感,舉手投足間也全然不見孩童的天真,反而是如老年人一樣緩慢悠然。
「安士白大人,這裡的守衛相當不弱呢!」
布蘭德撫著胸口,慘白色的臉上露出來怪異的微笑。
「是這樣啊!那還真是辛苦你了。」
孩童樣貌的安士白嘴上如此說著,卻沒有多看其一眼,他徑直走到了青銅門前,仰起頭打望著這扇高大的青銅門。
聳立在通道盡頭的青銅門高大巍峨,猶如天門般厚重堅固,門上的雲雷紋、雲氣紋、捲雲紋、勾雲紋、朵雲紋覆滿了厚厚的銅綠,令人頓時明悟這百多年未被打開過的大門是何等的堅不可摧。
而且,
如果有某些特殊的眼睛,看穿那極其高明的幻術,就能更加深刻的體會到這扇大門和周圍的牆壁、天花板、地板彼此勾連,形成了無縫可鑽的嚴密大陣,這是相當古老的陣法,但卻也是至今也沒有研究出來任何取巧破解之法的古老陣法。
「陸綸天師······真是個恐怖的傢伙,三百年前遺留下來的法陣竟然還擁有著這樣的威勢,還好······老夫不用煩惱該怎麼破壞這麼棘手的東西。」安士白取下了那淺綠色的太陽鏡,暴露出了那對猶如紫水晶般漂亮的眼瞳。
是魔眼。
僅從那異樣的魔力波動中就能感知道其不尋常的地方。
「可惜沒有取到那兩雙漂亮的眼睛。」
安士白掏出手帕,輕輕的擦拭著手中淺綠色的太陽鏡,很是惋惜的嘆了口氣。
天生的魔眼是如此之稀少,便是安士白的藏品中也就只有兩對魔眼,如今為了壺天島的行動,他專門是取出來了其中的一對,將其鑲嵌在與魔眼適應性最高的一具載體,也就是眼下這副身體。
回想起樓上的那兩對魔眼,還是不由得生出來一抹惋惜。
如果不是這邊的情況需要他集中全部的精神來處理,也不至於毀棄樓上的那具身體,倉促中斷了和洛慈的戰鬥,他可是很久沒有享受過那麼令人驚喜頻出的戰鬥了。
真是遺憾呢!
只能,以後再找機會了。
不過前提是別死在這一次的風暴中。
「安士白大人,需要我去將它們帶回來嗎?」布蘭德問道,服下的藥劑正在生效,因為衝破地下的防禦而受到的傷正在緩緩恢復,雖然臉色還是很蒼白,但咳血已經是止住了。
「算了吧!布蘭德,你的工作做的不錯,老夫暫時還不想重新換一個秘書。」安士白呵呵笑了起來。
布蘭德愕然的張大了眼睛。
他有些不解。
身為安士白的秘書,他需要做許多的工作,這一次來壺天島之前他可是調查過整個壺天島上明面上、潛在的威脅,但凡是有能力干擾行動計劃的目標都在他的調查範圍之內,其中就包括蓬壺學院的兩位擁有魔眼的魔女。
根據調查,這兩位魔女顯然還沒有真正的挖掘出來魔眼的力量。
以他的手段,費點時間,不至於說拿不下她們才對······
「不要胡思亂想了,老夫說的是極天劍君的弟弟,有他在,你去了只會是白白送命,你死了不要緊,但是老夫目前可找不到足夠好用的秘書接替你留下來的空缺。」
安士白回頭,紫水晶般瑰麗的魔眼深深的看了眼布蘭德,道:「所以,可別死了!還有,準備一下,要開門了。」
「是,安士白大人。」
布蘭德心中雖然很好奇極天劍君的弟弟有多麼與眾不同,但他也絕不會懷疑安士白大人的眼光,按捺住心底的好奇,悄然後退幾步,和司機一起退到了重卡的後方,藉助身前的這個大傢伙充當護盾。
安士白伸出手,從小西服的胸前口袋裡取出一張被摺疊起來的黃紙符。
這是一張中規中矩的黃紙符。
唯一比較特別的就是上面用硃砂書寫的並非是常見的雲篆,而是很少用的復文。
少用並非是說復文要比雲篆更加高明,正相反,復文之所以少用就是其實用性遠不如雲篆那麼廣闊,也不如雲篆那麼靈活自如,復文的用法可謂是規規矩矩,基本上沒有太多自由發揮的餘地。
「這東西······應該沒有畫錯吧?」
安士白看著手中的黃紙符,露出了些許傷腦筋的表情,果然他還是真的搞不懂鍊氣士的符籙,神夏雅言已經是頂頂難學的語言了,但是這符籙上用到的雲篆、復文、符圖······呵呵,就是神夏人自己也多的是學不會。
「但願不要出錯。」
安士白將黃紙符「啪」的貼在了青銅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