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殘存的記憶

周易努力張開眼，朝著這個人擠出一個笑容，投江這個詞，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似乎不是自己主動投江的。

「我沒事，不是投江，車子出了故障，大哥謝謝你救我！」

中年男子臉上帶著憨厚的笑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見周易不是要自殺的立馬擺擺手，將魚竿收起來，看了一眼岸邊，似乎有救護車的聲音響起。

「你沒事兒就行，什麼謝不謝的，對了剛剛有人報警了還打了120，雖然你看著全須全尾的，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放心，對了你叫啥？」

「我叫周易！」

那人點點頭，沒再多說，因為120救護車已經到了現場，幾個醫護人員衝到周易近前。

看著這些身著白衣的人，周易一時間有些恍惚，似乎自己也是這樣的人，曾經也乘坐救護車穿梭在城市間，不過車似乎不同。

那些人沒有因為周易的思緒減慢動作，幾個人衝到近前，不斷檢查周易的生命體征。

周易費力地抬起手。

「我還好，只是有些脫力了，不用去醫院吧！」

那個醫生一揮手，打斷了周易的話。

「別多說話，趕緊送醫院，溺水當時有可能沒事兒，但還是怕肺部感染，去檢查一下放心，來人抬擔架！」

周易被身邊的人，直接拎上擔架，周易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剛剛救他的那個中年男子，趕緊拍拍周易的肩膀。

「別擔心，這事兒我有經驗，你就是怕一會兒消防員來了，車子弄上來沒人管是吧，這事兒甭擔心，人家弄上來，自然有拖車弄走，車牌就能查到你的聯繫方式，之後等著付錢就行。」

未等周易多說什麼，擔架被抬走，救護車呼嘯著朝著醫院駛去。

帶著氧氣面罩，周易此時也有些力竭，微微閉眸，想著之前的種種。

自己不過是一個小程序猿，每天忙碌奔波，並沒有在什麼大公司開發軟體，而是做著一些小程序糊口，忙碌枯燥乏味的生活原本就這樣一隻下去。

可剛剛加班結束，準備回家休息，開車途中，突然接到女友父親的電話，說是他的女友出了車禍沒來得及搶救人已經死了，這樣的打擊，讓周易有些不知所措，隨後車子撞在護欄上，直接墜入江中。

這樣的記憶，讓他一怔。

瞬間張開眼，雖然腦海中還有些混亂，一些醫生視角的搶救，還有身邊都是老外的畫面閃現，這些都被暫時擱置，伸手掏向口袋。

左右摸摸終於抓住了手機，掏出來剛要舉起手，身側的醫生直接壓住他的手臂。

「你要幹什麼，想要聯繫家人嗎？」

周易搖搖頭有點點頭，扯開一點兒氧氣面罩，說道：

「我女友車禍出事了，我想知道她在哪兒，送我去那個醫院也行！」

看著周易手中不斷滴水的手機，那個醫生嘆息一聲，瞬間明白這人為什麼突然墜橋了，顯然是被這樣的事兒影響，才出了交通意外。

「我的手機借你吧，你可以打電話問一下。」

周易點點頭。

接過醫生的手機，撥通了女友的號碼，響鈴很久沒人接通，周易不死心繼續撥打，連續幾次都是如此，周易有些傻眼，之前確實是這個電話給自己打的，為什麼沒人接了？

那個醫生年齡不大，看著周易怔怔的表情，趕緊湊過來問道：

「你女友叫什麼名字，我幫你查查記錄，或許能找到！」

周易瞬間側過頭。

「她叫羅美珠和我同齡二十八歲！」

那個醫生拿過去電話，撥打一個號碼，隨後問了問。

「患者叫羅美珠，是車禍叫的120人送到哪個醫院知道嗎......應該是今天早晨......查到了......哦好的謝謝！」

掛斷電話，那個醫生看向周易。

「查到了，人在ZJ市第一醫院......」

「送我去那吧？」

醫生點點頭，拍拍前面，交代了地址，救護車一路疾馳，很快抵達ZJ市第一醫院。

平車被推下來。

只是稍微晃動，周易就頭暈的不行，腦海中剛剛那些片段的記憶，越發的多，繁忙的急診室、狹小的監獄牢房、摔落的地下室、紅色的長裙、疾馳的皮卡。

這樣的記憶片段，沒有停歇，不過周易不敢再多想，這已經超出他的認知。

一個自幼生活在這座城市的普通人，最出格的事兒也就是夜深人靜看***，陪伴一下五姑娘，怎麼會有這樣的記憶？

一定是看的劇多了，所以有些混淆，張開眼他已經被推到急診室，救護車上的那個醫生跟急診的人交代了一番，隨後離開。

周易坐起來。

一個小護士想要攔住他，周易擺擺手。

「我尿急！」

說著，晃晃悠悠朝著醫院內走去，小護士見他並沒有什麼大礙，也就沒跟上，畢竟急診極為繁忙，危重的患者也多，周易就被忽略了。

他掏出手機。

用力甩了甩上面的水，雖說這款手機宣傳是防水的，不過剛剛沒敢嘗試開機，畢竟看著似乎沒少進水，不過甩了幾下，沒什麼水，周易這才點了開機鍵。

等待數秒，手機真的打開了，趕緊翻找剛剛的通話記錄，上面顯示07：33分有一個接通的電話，呼叫人標註的是阿珠。

舉著手機，看著阿珠這個名字，周易沒有直接撥通。

阿珠？

似乎誰還叫阿珠？

一想到這個名字，胸口一陣疼痛，抬手抓住胸口，靠在走廊的牆壁上。

阿珠，女友！

一個女子溫柔的笑容在腦海中展現，抱著周易的手臂，呼喊著周易的名字，興奮地說著。

「周易，我陪你去米國留學好不好？」

周易感覺自己要瘋了，難道這是人格分裂嗎？

一個從未見過的女人，竟然也叫阿珠，那張笑臉揮之不去，這不是他的記憶，他非常確定。

因為自己的女友阿珠，沒有這樣漂亮，只是一個長相甜美的江南女子。

平復了片刻，周易抓住身邊一個小護士的手臂。

「護士小姐，我想問一下，急診這邊送來早晨不治身亡的人，現在被送到哪兒去了？」

小護士抬眼看看周易，沒有因為周易捏疼她的手臂吼叫，經歷親人身故的人，他們此刻的心情都非常沉重，朝著周易點點頭，指著一個通道說道：

「看到這個通道沒？順著黃線走，走到盡頭，朝左手拐，出了這個樓，北側有一排房子就是，沒窗都是不鏽鋼大門，很好認。」

周易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朝著那個方向走去。

小護士身側，又走過來一個穿著開衫的小護士，撞了一下她的肩膀。

「喂，你愣著幹嘛，小心護士長朝你咆哮！」

指路那個小護士搖搖頭，朝著周易的身影揚起下巴。

「那人問停屍房怎麼走，看著情緒很低落。」

藍色開衫小護士目光望過去，微微蹙眉，下意識哦了一聲。

「這身打扮看著怎麼有些眼熟？」

指路那個小護士側頭，眨眨眼湊近一些。

「怎麼你認識？」

「不是，似乎有個人也是問我停屍間怎麼走，那人慌慌張張跑了，我看了一眼背影，跟著人很像！算了，估計是大夜班太累了，我們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