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耳後傷疤
楊白嬌擺手想要拒絕,可抬頭看見周有才望向自己那亮晶晶的視線,楊白嬌就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是不是嫂子看哥哥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情形?
「那、那就試試吧……」
「好!我幫你!」
周有才眼睛一亮,立刻端了頭面,就跟著楊白嬌往內室的梳妝台前去。
兩人未成婚,孤男寡女之間,如此相處不符教禮,可兩人卻是分而不舍,只覺得如此是最為舒服的,彼此間說不清道不明。
又或者他們知道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是什麼,可現在局勢不對。誰也沒有開口戳破那一層窗戶紙。
楊家楊白嬌現在如同棄女,沒有楚小喬的魄力,她只能婚命聽於父母,不像周有才還有大好前程。
周有才也只是個窮秀才。哪怕有心迎娶,也是沒有資本。
他們相互覺得自己配不上,卻又捨不得放手,就這麼以「異食園之中人人平等,無本質差別之分」為由頭和掩護,相互曖昧依偎著。
兩人一同入鏡,一個布衣長衫,一個素錦衣裙。雖是能瞧出些地位差別來,可也像是一對兒相依的璧人。
將那兩支花團插上,隨即又取了耳飾幫楊白嬌帶上,那耳飾是一對兒彩銀的胡蝶墜了兩片琉璃蓮花花瓣。
她的耳孔細,那耳鉤選的也是細的,當他的手觸碰上去的時候,楊白嬌覺得痒痒的,不由得縮了一縮。
「這個,我自己來吧……」
楊白嬌接過他的手,便要自己動手,方才那輕輕的觸碰,實在是讓她覺得心裡頭似貓在撓。
「你自己來,我就在旁邊瞧著。」
方才指尖輕輕擦過她的耳垂,也是他第一次與她觸碰。
暖暖的,軟軟的,好像指尖刮過羽毛一樣,撩的他心裡頭也是一陣悸動,漲紅了臉再不敢多動作。
但他還是故作端詳的微微俯下身,去看她的耳後。
這一看之下,他就是一擰眉頭。
金色的蝴蝶在燭光之下烏光閃閃,琉璃折射著燭光映在側頸耳後,映出一片五彩的顏色來,晶瑩透亮的幾乎像是水晶盈盈照過來的。
楊白嬌的兩隻耳朵也是格外精緻得如同人魚的長鱗,耳後一片潔白。而另外一邊,卻是一片烏色。
「你在後頭看什麼?瞧我前頭如何才是。」
「玲瓏雲髻生花樣,飄颻風袖薔薇香。真正的美人,面容精緻,身姿嬌嬈,就是背影也是氣質非凡,風情萬種的。」
這話誇得討喜,也令楊白嬌歡喜,臉上又泛起嬌羞的紅暈來,嬌媚得好像一朵含苞的牡丹花。
楊白嬌從未被金銀羅翠環繞過,如今兩隻花團緊蹙的琉璃簪上髮髻,靠在一起所在髮髻之下點綴。就將她整個人添了兩筆明媚的色彩。
「好看,合適!」
周有才不由得伸出手去,心中感嘆楊白嬌美貌的同時,又驚愕那些沙子放進坩堝之中后,竟然能變成如此漂亮的晶瑩琉璃。
「只是可惜,和珍珠排簪有些舊了,回頭等有機會,再給你換成新的,會更漂亮的。」
言語之間,他的手不自覺的盤上了楊白嬌的髮髻,那髮絲黑亮黑亮的,好像綢緞。
「太、太近了……」
直到楊白嬌有些驚慌的後撤。才終於讓周有才回神,連忙收回了自己手,作揖行禮,表示自己方才失禮。
楊白嬌也未多言,只是連連搖頭擺手,表示沒事,但周有才還是有些在意,便指了指她的耳朵。
「我方才看見。你耳後又一片深色,那是……」
這話好像是個火摺子一般,燙的她一縮,連忙伸手去撫自己的耳後,細眉微蹙之間似是在遮羞。
「這是兒時落下的一道傷疤,挺難看的,秀才你別笑話我……」
「不會不會,小瑕無傷大雅,怕也就是這一小片傷疤,才讓你從那天上到了人間的,否則我這樣的凡夫俗子,哪裡見得到仙姑?」
一句話便又能將楊白嬌的心思逗樂。見她笑,周有才方又問。
「所以,你耳後的那一塊是如何來的?」
見他著實好奇,楊白嬌也不再隱瞞。
「是聽娘說的。是小時候年關放煙火,下人們不長眼燙到了我,這才留下了一道疤痕的。」
原來如此。
周有才微微點頭,隨後便又是安慰。
「瑕不掩瑜。楊小姐白璧微瑕卻是上等的美玉,自有慧眼之人愛慕,大可不必理會胭脂俗粉和無知之人的閑言碎語,一切自在開懷,才是最要緊的。」
他這話說的很大,卻也很實在,這世上誰都過得不好,自然是只能苦中作樂了。
他自己就是這麼過來的。
「秀才當真是看過不少經書,說起話來就算是恭維也讓人聽得舒服,想必你在家裡頭也是如魚得水,不會同我一樣,現在只能留在這異食園裡頭,好像被遺棄了一般。」
楊白嬌沒那麼多典故拿出來誇讚,只能笑笑說大白話,不過她這誇讚也是踩了雷區。
「妄小姐好意了,在下孑然一身。也是孤寡的,沒有家世背景,只我一人而已。」
周有才實話實說,卻是不在意自己孑然一身。倒是楊白嬌愣了一愣,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只覺得自己是說錯了話,怕是要惹人不快。
此時夜已經深了,鳥兒最後一次啼鳴便安睡了。
周有才也不變再多留。不待楊白嬌說話,就直接行禮,又退出了房間去,只留下楊白嬌一個人坐在鏡前,撫著耳下發中的首飾,若有所思。
剛推出屋子,就有一道影子襲來,將他拽到了內院的正房裡頭去。
拽他的人力道很大,是無澤,而推開正屋門,請他進去的,是碧海。
這兩個人也沒有睡,一直在外頭窺視著屋子裡頭的情況,他們皆是為了完成楚小喬安排過來的任務。
——查看楊白嬌身份。
周有才被塞進正房之後,直接將情況一講,隨即表示自己的不滿。
「你們什麼情況?我才剛剛漸入佳境!」
「每一次都往人家傷疤上踩,你也好意思說自己漸入佳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