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紅塵鬧起盡干戈 按照傳統功夫的點到為止……不寫了
熱天午後,鑲嵌在天邊連綿起伏的靈溪數峰,在陽光的照射下映出閃閃金光,顯得格外壯麗。
陽春三月,應該是桃花盛開的季節,但靈溪派只有楓樹而無桃樹,放眼望去,漫山遍野都是鮮嫩的枝丫在向展示著嬌美的身姿。
一位白衣修士來到溪邊,捧起一抔甘冽的溪水,用白布輕輕沾水之後,擦拭了幾下手上的顏料——
「飛塵,你來遲了。」
一個中年修士捋著鬍鬚笑道。
聶飛塵答道:「宗主,我剛剛在作畫。」
陳無宇面色一滯,笑道:「畫的可還好?」
「老樣子。」
陳無宇嘆道:「老樣子,也好,若是能早放下,就更好了。」
聶飛塵苦笑道:「宗主,你知道我放不下——」
「也罷,不提這個,今天要你來是讓你看看這些娃娃的表現,你覺得如何?」
聶飛塵皺眉道:「很不好。」
「很不好?」
聶飛塵沉吟道:「他們若是連志行都勝不過,秘境之行,九死一生。」
這個師侄和從前一樣,說話一點都不留情面。
「太急了。」
陳無宇苦笑道:「太急了,我何嘗不知道太急了……」
「如果林水瑤和夏騰龍能鍊氣圓滿,或許還有機會,但天機陣主陣人實力過於懸殊,陣法威力發揮不出來,還是徒勞。」
陳無宇沉默了,聶飛塵想的跟自己一樣,但是事已至此,靈溪派新一代弟子還沒有成長起來,上一屆弟子又沒什麼驚才絕艷之輩,雖然卓志行、程高誼能力很突出,但都已經到築基百鍊之後了。
「太冒險了。」
「但願他們能夠避開兇險,直達王庭吧。」
靈溪谷中,卓志行將劍橫在腿上打坐。
夏騰龍幾個人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其實靈力消耗倒是其次,真正的壓力來自駕馭天機陣的步法,這種心理上的消耗也是一種很大的負擔。
蔡星河笑道:「這次還好,堅持了半斉,只是,子石為何沒出手?」
陳恬插話道:「趙師弟不必出手,我們原本就是保證他不容有失,無論我們能不能勝了卓師兄,只要趙師弟傷了,我們都輸了。」
這確實是趙跖沒有出手的一個原因,但更重要的是,他在觀察卓志行的對敵手法。
趙跖突然道:「陳師姐,為什麼你們不用火槍?」
明明在上午練的好好的,怎麼到了對敵時卻不用了?這麼好的東西,而且經過了洪勝海的改良,赤焰火彈絕對能對築基修士造成可觀的傷害。
夏騰龍道:「試過了,沒用。」
「怎麼會沒用?」
「真的沒用。」
這次連林水瑤都發話了,趙跖納悶了,卓志行再快,也沒子彈快吧?
陳恬出來打圓場:「趙師弟,不是你的問題,你做的火槍確實不錯,但我們用不好——」
聽完陳恬的解釋,趙跖恍然大悟,是自己想得簡單了。對於趙跖來說,一槍在手,百發百中是完全沒問題的,但對於這幾個剛剛接觸火槍的修士而言,根本沒有手感。
明明黑黝黝的槍管對著目標射擊,卻總是打偏到其他地方——
而且新版火槍的后坐力極大,打一槍準頭就又變了,而且在天機陣之的移動之中,眾人別說傷敵,別打到自己人就不錯了。
陳恬不是沒想過「火槍戰術」,在恰到好處的地方停陣齊射,可這幾個人槍法太爛,有幾個蒙準的也被卓志行飛劍攔下,根本做不到有效殺傷。
「那為何不用靈識鎖定?」
陳恬苦笑道:「靈識鎖定,也是需要時間的……」
不是每個人都像趙跖一樣修鍊了煉識靈引術,靈識還做不到如臂使指收放自如,剛剛鎖定目標,卓志行早就沒影了——
一旁打坐的卓志行緩緩道:「你們也不必氣餒,只要不碰到上清宗和莫家的道子,自保無虞。」
「上清宗的道子,有多強?」
林水瑤突然插話道。
卓志行一怔,皺眉道:「這個,我沒較量過……」
「但是」,卓志行話鋒一轉,一臉凝重道:「上任道子滄海茗,築基後期,尋常金丹修士絕非他的對手。聽說他在鍊氣期就已經斬殺過開智中期的妖獸,而且是徒手——」
說著,卓志行還深深地看了趙跖一眼。
趙跖摸了摸鼻子,你看我幹什麼?
我那隻人面蜘蛛,也是憑本事殺的好不好?
林水瑤道:「那上清宗這一任的道子呢?」
卓志行正色道:「水瑤,你也不必詢問太多,你只要明白,面對這種人,我們只可智取無法力敵。倘若落單遇上了,不要想著與之為敵,能跑則跑,你明白了么?」
「是!」
林水瑤拿的起放的下,只要知道自己和別人差的遠,就不會再起心思了。
夏騰龍突然道:「若是我們僥倖誅殺一位道子,會不會惹上大麻煩?」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你膽兒也太肥了,還真想打道子的主意?
沒想到卓志行卻笑道:「不僅不會有麻煩,而且若是你能擊殺道子,將會成為我靈溪派最大的榮耀——」
「為何?」
「一入秘境,生死不論,秘境之仇不可帶入現實。」
夏騰龍拱手道:「受教了。」
卓志行正色道:「但是,千萬不要嘗試——」
卓志行不由想起十年前的上清宗之行,想起那開金裂石的一劍,仍然心有餘悸。當時滄海茗才剛剛築基不久,一劍之威,居然能與築基巔峰修士相當,可以說自己的一身劍術,很大程度上偷師了滄海茗不少。
夏騰龍道:「那莫家雙道子,比起師兄來如何?」
卓志行搖頭道:「我不知,但東極聖土金蟾子,想來應該不會比我差了。」
眾人心中滿是苦澀。
趙跖滿心以為,能在卓師兄手下支撐這麼久,大派道子最多築基脫凡,應該不可能有這麼厲害。這樣說的話,即使自己一派之力全加起來,也不是人家道子一個人的對手?
突然趙跖心中一動,問道:「卓師兄,能否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再跟您比一場?」
卓志行道:「自然可以,只是不知幾位師弟還有沒有體力——」
趙跖朝陳恬擠眉弄眼了一番,又比了一個「相信我」的手勢,陳恬心領神會,說道:「來吧。」
卓志行笑道:「我還是不會留手的。」
楓林中,倚靠在樹上的陳無宇笑道:「你聽見那小子在說什麼了么?」
「聽到了。」
「你說這臭小子想幹什麼?」
「我猜不到——」
「哈哈,我覺得這小子肯定想出了贏過志行的法子。」
「不會這麼簡單。」
「要不我們賭一場?」
「不賭。」
聶飛塵說罷,又添上一句:「賭不贏你。」
「哈哈哈——」
兩人相視大笑。
「且再看看,且再看看。」
靈溪谷中,六人嚴陣以待,已經擺好了迎敵的姿勢。
這次陳恬卻沒有發話,而是趙跖說道:「卓師兄,可以開始了么?」
「可以……」
話音未落,只見隱藏在趙跖身後的陳恬突然暴起,一記翠竹劍如閃電般刺向卓志行。
青蛇吐信!
卓志行瞳孔微縮,知道這是陳恬的厲害手段,急忙飛身閃躲。
來的好快!
卓志行心如電轉,陳恬居然沒有如自己料想一般列陣,而是選擇了偷襲?
這不是給自己各個擊破的機會么?
「噌——」
瞬息之間,卓志行的深青長袍就被割下了一角——
一擊不中,陳恬立刻抽身撤退,不肯給卓志行留下一絲一毫的反擊機會。
就在這時,趙跖大吼出聲:
「齊射!」
眾人下意識般地掏出火槍,齊刷刷對準了卓志行。
「砰砰砰——」
林水瑤速度最快,最先開了火。
卓志行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但很快反應過來,右手執劍狂舞,「叮叮噹噹」得擋下了數顆子彈,更多的子彈擊空落在了身後——
「砰!」
一顆刁鑽無比的子彈朝著卓志行腦袋飛來——
卓志行汗毛倒豎,身子不知怎麼縮下去了一寸,堪堪將這顆子彈避開。
瞥眼只見陳恬舉著火槍對準了自己。
這一聲是陳恬站定后,用神識鎖定的一擊,端得狠毒無比。
好險!
還未鬆一口氣,只聽見「砰砰砰」三聲清脆的槍響,三枚滾燙的子彈呈「品」字形,封鎖住了卓志行的左側。
「呔!」
卓志行大斥一聲,真言訣言出法隨,眾人恍惚間覺得那三顆子彈彷彿都在半空中停滯了一下。
卓志行來不及揮劍,危急之下連踏數步,縱身一躍居然生生把三顆子彈全部躲開。
趙跖驚得下巴都快掉出來了。
還能這樣玩?
但手中動作不停,「砰砰砰砰」又是四槍直接打空彈夾,對著半空中的卓志行招呼了過去。
劍花狂舞,銀光齊射——
「叮——」
「叮——」
「叮——」
在眾人的注視之下,卓志行面色如常,緩緩落下——
打空了?
眾人眼神中一片落寞,陳恬也暗道可惜,看來這火槍只能做山窮水盡時的備用之物了……
等等?
只見卓志行身子晃了兩晃,面色一白,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在眾人看不見的鎖骨之下,一顆黑曜鎏金製成的子彈被緩緩的逼了出來。
「叮」得一聲,落在了腳下的石頭上。
打中了!
我們,勝了?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趙跖到底是怎麼打中的。
陳恬不由歡呼一聲,但很快覺得不妥,連忙上前扶住卓志行。
「卓師兄——」
趙跖道:「卓師兄,得罪了!」
說著連忙取出儲物鐲中的傷葯遞給卓志行。
卓志行擦了擦嘴角,笑道:「不礙事!」
中氣十足,好像並沒有受太大的傷害——
「趙跖,你很了不起!」
樹林中,中年修士哈哈大笑:「你看看,我又贏了吧?」
——聽說嚇唬小朋友的杜修有男朋友了,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