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因為這側著身子躺著的動作，實在是不舒服，也就相當於是對她做了心臟復甦一樣，好歹把水吐出來之後，應該也就沒有大礙了。

楚承宇瞧著霍湄的這副樣子，擔心她來不及等到回府請大夫的時候，便直接將她領到了杏仁堂。

而另一邊，昨日霍湄出去獨自找線索的同時，楚清玄來到了大理寺，打算與容墨川商量關於霍湄交給自己的這張銀票，該如何調查，不曾想聽說他已經被人約出去了。

容墨川捏著手上的這張帖子，上面署名的地方是落紅閣，原本他是不打算過來的，但總覺得啞娘身上有這些不為不為人知的神秘感，再加上楚清玄還沒來得及過來，所以就決定先過去瞧瞧她有什麼話。

今日的落紅閣格外的安靜，往日那些鶯鶯燕燕來來往往的男子和姑娘們，今日都未曾在這落紅閣的整棟大樓中出現，安靜的就好像落紅閣，打算倒閉了一樣。

容墨川心裡不免覺得古怪，但同時也自在了許多殘，一進門，門口就站著一位白色衣服的姑娘，氣質清麗脫俗，與這煙花之地瞧著格格不入，但她卻很是熟悉的樣子。

「啞娘已經在上面等著了，容大人請隨我過來。」

白色姑娘很是客氣的，與容墨川講了一聲，正準備領著他上樓，就看到啞娘已經自己出了門，正在三樓的欄杆那裡靜靜地望著下方。

「白芷，你先退下吧。」

「是。」白芷答應著，但是啞娘並沒有下來，容墨川低下頭去，便自己提著衣擺走到她身邊。

「不知姑娘今日特地叫本官前來，所為何事？」容墨川一本正經的樣子，啞娘並沒有說話，轉身推開門做了個請的動作，他便與她一同進去。

「聽說大人這幾日為了城中的瑣事頭疼不已，今日一見果真如此，瞧著大人眼睛下面都已經出現了淤青，大人可一定要好好保重身體才是。」

啞娘裊裊婷婷地站在桌子旁邊，親自為容墨川倒了杯茶，看到他面容憔悴，情不自禁的想要上手，他當即想也不想地往後仰頭給躲開了。

「多謝姑娘關懷，煩請姑娘有什麼事就請快說，本官實在是有公務在身。」

「自然。若是大人不介意的話，奴家願意為大人撫琴一曲，大人也可在奴家這裡稍作休息，這案子總歸是怎麼也查不完的，大人還是要自己珍重才是，若是大人身邊能多一個人照顧，或許還――」

啞娘話還沒有說完，容墨川就已經查覺到她的意思，當即開口打斷，沒有半分的猶豫。「此事就不勞姑娘費心了，既然姑娘只是為了這麼一件事，那便請改日吧，下官實在沒有這個功夫，將時間浪費在這。」

「大人難道就這般厭惡奴家嗎，當日大人第一次過來與奴家遙遙相望，奴家以為大人或許與那些俗人不太一樣。」

啞娘給他一句話，把自己後面想說的內容都給噎到了嗓子眼，叫她心裡十分難受，一股說不出來的酸楚滋味由然而生。

「厭惡，卻也說不上，只不過道不同不相為謀，姑娘這般貌美多才，何故一定要留在此處。」容墨川深吸一口氣，本來是理所當然的話，此刻卻不知怎麼變的磕巴起來。

「世間皆苦，奴家自然是可以全身而退，可奴家舍下的這些姑娘們，怕就沒了藏身之所。」啞娘抬起眼睛，裡面有著留戀不舍，卻也有一半的堅定。「這些大人身為人中龍鳳，自然然不能明白，那便不必再說這些不愉快的事兒了，今日大人必然要在奴家這裡聽完這一支曲子。」

「你――」容墨川一驚，還當她是在做什麼不規矩的打算，差一點對啞娘剩下所有的好感全都付諸東流，幸好她及時解釋了一句。

「大人可別忘了，你之前還曾欠奴家一個要求，今日便算是奴家犒勞大人為民操心，叫大人在奴家這裡稍作休息，今日過後奴家必然不再打擾大人。」

「是這樣。」聞言，容墨川不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慢慢的又坐了下來，「打擾，卻也說不上你同是都城百姓，若是有什麼麻煩或者難處，本官自當照拂。」

「多謝大人。」

啞娘噙著笑臉盈盈一拜，今日的她沒有帶著面紗，笑容配上她多年沉澱的風姿，顯得更加嫵媚多情。

她上前把房中的香爐點上了一種果香，叫容墨川在榻上稍坐，便過去將她房中的那把古琴輕拂慢彈。

「大人究竟是為了什麼這般盡心盡責，官場中多勾心鬥角，像大人這般正直之人，實在是不適合久留。」

「做官無愧於心，正因為世上污濁多，才越發的需要有人挺身而出。」容墨川閉上眼，那爐中的香味十分的悠長，聞的人心情舒暢，叫他多日辛勞有些乾澀的眼睛，著實是多了几几分困意。

「奴家聽聞，大人這些天為了有人心懷不軌，大量囤積藥石，實在是煞費苦心，但若是那些人單純是為了做生意，又或者說大人查不出最終的源頭，大人可否考慮暫且放棄呢？」

主要是這麼大規模動靜的源頭，怕是容墨川區區一個大理寺少卿，是得罪不起的。

「不可能。」意料之中的回答，啞娘驚的手上一抖，差點就彈錯了一個音。

「若是查不到，便繼續查，幕後之人既如此煞費苦心，必然不願意久等。或者籌備此事的人身份不凡，但也是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只要是本官所知所能，必然不會放過一個。」

此話一出，啞娘暫且保持著鎮靜，門外卻忽然傳來了一陣珠子掉落地上的細碎聲響。

「這是什麼聲音？」容墨川募地睜開眼，但也沒有往別的地方去想，啞娘連忙按住了琴弦站起身。

「興許是下面的人做事不穩重，不小心弄壞了什麼東西，大人再此稍坐片刻，奴家去看看便回來。」啞娘臉色稍微有了些淡淡的變化，趕在出門之前，卻又特意調了一下香爐中的香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