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你以為，這世上只有你一個人知道偷襲和埋伏嗎？」

白芷臉上帶著冰冷的嘲笑，看著下面驚慌失措的柳柔雲，就宛如是盯著一個死人，從她之前得知綠袖紅袖的死訊時，她便已經將大皇子以及他整個幕後策劃的團體全都恨上了。

柳柔雲本來不會武功，剛才也只是借著迷藥和小廝幫助，她才能夠順利地把霍湄帶走，其目的也不過是為了阻止霍湄將解藥分發給城中百姓，不過大皇子的意思，貌似是想要將她殺人滅口。

所幸霍湄一早就料到自己身為大皇子的眼中刺，不可能輕易的放過，所以就索性將計就計，給他們營造一種能夠將自己帶走的錯覺，從而順藤摸瓜的關了柳柔雲的青樓，斷了那些迷心丹的來源。

因為有啞娘的幫助，楚清玄簡直就有如神助，瞬間解決了城內城外的兩大危機，眼下只需要將從他們所在的地方將相關的證據和與大皇子來往的書信乘到陛下面前，那麼大皇子就再沒有翻身的可能。

柳柔雲被一早埋伏起來的白芷給抓住，成功的關注了大理寺的大牢，隨後楚清玄也從杜老闆那裡成功問出了剩下所有藥石的囤積地點。

差不多的人都到到城外去處理搬運了，所以大理寺今夜就稍微顯得有些寂靜。

晚間，柳柔雲獨自一人站在窗戶前面，望著外面的月亮發獃，實際上心裡卻擔心的很，他因為鍾情於大皇子楚麟玉，跟他有過交流的所有書信，沒有一封捨得燒掉的。

沒想到這麼天衣無縫的計劃也會有失敗的一天，這些書信也將會成為壓垮大皇子的最後一根稻草。

就這麼獃獃地看了一會兒，柳柔雲默默的低下了頭去，她不是不知道大皇子所計劃的這些事究竟有多麼的傷天害理，但實在是拒絕不了他的要求，如今自己也是自身難保，如何還能關心得了別人。

至於楚清玄，柳柔雲自然是明白他的心意的，只可惜自己早已心有所屬，唯一對不住他的，應該也就是自己為了完成大皇子的任務，甚至不惜以身蓄意接近。

只是可惜了，柳柔雲本來很聰明的一個女子，卻沒有想到自己如果真的成為了楚清玄名副其實的側妃，楚麟玉日後生為九五至尊，又如何可能會娶一個嫁過人的女子。

想著，柳柔雲直到這時候才明白，原來自己早已經陷入了兩難的境地，她看向放在桌上的那一杯酒，眼睛里也多了幾抹嘲諷。

這杯酒是之前大牢里的人送晚飯時，順便帶過來的，柳柔雲好歹也是個貨真價實的大夫，怎麼可能不懂得這酒裡面加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但是畢竟是大皇子的吩咐，自己從回到京城以來，就從沒有拒絕過大皇子的任何一個要求，今天也是一樣。

抿著嘴巴苦笑了一下，柳柔雲舉起酒杯，對著外面的圓月流下了一滴清行的眼淚，隨後酒杯應聲落地，她也如一片飄散在空中的雲彩，完全消散在了這個世界上。

次日，楚清玄帶著身後滿滿當當的一行車隊，信心滿滿的回到京城中，現在只差臨門一腳，親自到北齊帝那裡去狀告大皇子心懷不軌，然而走在半路上的時候，他卻忽然聽到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今天早上我們的人去檢查的時候，發現柳柔雲的屍體早已經將硬了，除了在她的院落里找到和大皇子來往的書信之外，她的懷裡也揣著另外一封信，上面雖然沒有寫得很清楚，但想必應該就是她的遺書了。」

容墨川說著，轉頭看向霍湄的方向，柳柔雲的屍體是由她親自檢查的，當初的情敵和不共戴天的仇敵，如今死在了自己面前，霍湄卻沒有半分的高興，看著手中這一封從柳柔雲懷裡取出來的絕筆書信，她只感到了十分的惋惜。

說實在的，柳柔雲在醫術方面也確實是很有天分，只可惜她所有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大皇子的身上，就算是知道了自己最後也未必能夠活著站到大皇子身邊，她也是毫不回頭地選擇了自盡。

霍湄抿著嘴巴，將搜集整理好的書信給楚清玄遞了過去。楚清玄每看過一封，心上的憤怒就會更多一分。

他在明白了自己對霍湄的心意之後，便早清醒自己對於柳柔雲，只不過是欣賞而已，欣賞她這種執著，堅貞不渝的氣節。

卻唯獨可恨大皇子表面上裝的那班儒雅隨和，背地卻喜歡這般的玩弄人心，將一個真心相待自己的才女能人給害的香消玉殞，再加上這滿城所有受害的百姓，楚清玄心中的怒火完全是燃燒到了頂點。

「是客人，孰不可忍！」楚清玄咬著后槽牙，從牙齒縫裡勉強將這幾句話擠出來，而等他發過脾氣之後，他才後知後覺的想要看看霍湄是什麼反應。

之前為了柳柔雲的緣故，霍湄已經跟自己鬧了許多回，這次實在是事出有因，若是霍湄再有別的想法的話，自己實在也不知道該如何才能安撫得回來。

「霍湄……」楚清玄干著嗓子輕輕的呼喚了一聲，不過今天的霍湄卻完全沒有任何一點不高興的情緒，反而滿臉的惆悵，也充滿了跟楚清玄一樣，對於柳柔雲的同情與可惜。

「就事論事，她本來與我無冤無仇，也沒有必要對付我，若不是為了大皇子的命令，她也不必委屈自己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在這種危險的時節踩在風口浪尖上，」

「她從本質上而言，還是值得我們佩服的，至少我遇到一樣的事，我未必有她處理的妥當。」尤其是人都死了，好歹嘴上也得積點德。

說著，霍湄抬起頭，眼神里滿是堅定，「至於你，我本來以為你身為王爺，不知民間疾苦，只知道以權弄人，沒想到也有對於知己好友的真切情感，算是我之前看差了吧。」

「你――」楚清玄聽罷，心中一喜，這怕是他這段時間唯一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