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百年興亡

「你這賤人！背叛了本莊主，居然還敢提什麼人頭的事，看本莊主不先殺了你？」朱雀就好像是一條瘋狗般，他的身上還在淌著血，左腳的腳后筋也被小丁切斷了，但仍舊一把抓起掉落在地上的長劍，朝著高翠蘭惡狠狠地刺了過去。

小丁手指一彈，一道真氣便從她的指尖噴薄而出，就聽『叮』的一聲脆響，朱雀的長劍竟然應聲而斷折成了兩節。

包括朱雀在內的三個人都驚呆了。

小丁剛才還說隔空點穴的事，若她用這種真氣殺人，那還不是輕而易舉？

「朱雀！你應該冷靜一下了，」小丁警告道，「我想你也並非完全不怕死是嗎？」

如果朱雀怕死，他就應該遠走高飛，逃得遠遠的，他又為什麼要在小丁面前出現？他明知道自己受了重傷，武功已經大打折扣——就算是巔峰狀態時，如果沒有劍閣聞鈴相助，他要殺小丁也毫無勝算。

而且他偷襲小丁前，還要先喊上一嗓子，猶如一隻奮不顧身撲向火焰的飛蛾，難道他真是因為山莊被毀，百年基業毀於一旦，受了太大的刺激發了瘋嗎？

「朱雀，我本該一見你就殺了你，你沒有任何解釋和反抗的機會，因為在我目前見到的所有仇人中，你是最噁心的一個了，」小丁的語氣中充滿了憤怒和厭惡。

「我不明白，」朱雀的情緒迅速冷靜下來，冷靜下來的朱雀，似乎又恢復了莊主的威嚴。

「不明白什麼？」小丁道，「你盡可以說出自己心中的疑惑，就不會像朱福那樣死不瞑目了。」

「你是為了十年前的仇恨而來？」朱雀問道。

「不錯！」

「十年前你多大？」朱雀道。

「七歲，」小丁道。

七歲的孩子，已懂得很多事情。

正因為懂，所以那些悲慘的畫面才在小丁腦海里猶如夢魘般揮之不去，所以小丁才更痛苦。

「你是丁佩雲的女兒？」朱雀道。

「不錯，」小丁絕不迴避這件事，只有面對它，深究它，才有可能更早的解開真相，消除她心中多年的疑惑。

「可你不是已經早死了嗎？」朱雀幽幽問道，「為什麼又死而復活了？」

殺死小丁的是灰蝠王，灰蝠王是個變態，專門喜歡年幼的女童。

雖然朱雀並沒有看清灰蝠王的真面目，但心裡也隱隱察覺了對方的身份。

血戰中是灰蝠王把小丁搶走的，直到大戰結束他才提了小丁的人頭回來，所以大家都相信，灰蝠王已經將小丁活活折磨而死，最後才割下了小丁的人頭。

「是我師父救了我，灰蝠王給你們看了一顆假人頭，」小丁道。

「他果然就是灰蝠王，」朱雀嘆口氣道，「那麼救你的人又是誰？」

兩人的對話讓高翠蘭和王猛都是一頭霧水。

可問到小丁的師父，兩人全是屏氣凝神仔細地聽著，小丁的師父一定是神仙的化身。

「我也不知道她老人家的姓名，可以說除了武功，我對她老人家一無所知，」小丁無奈而又沮喪的搖搖頭道。

十年裡她最大的疑問就是師父是誰？又為什麼如此迫切的希望她復仇？

好像師父活著的唯一目的就是要她復仇，師父比她更痛恨那些仇人。

「你不願說出師父的名字也在情理之中，」朱雀卻誤會了小丁，「那一定是位深不可測的世外高人！」

小丁沒理朱雀，她不屑向朱雀做出更多的解釋。

「不過當年落鳳谷一戰，我們所有的殺手都是黑巾罩面，又換掉了自己拿手的兵刃，你當時年紀幼小，是根本不可能認出我們來的對不對？」朱雀終於問到了關鍵的一環。

「不錯！你們這些人的名字和資料都是師父告訴我的，」小丁道，「你們這些人表面上地位尊崇，風光無限，暗地裡卻做著無恥的殺手勾當。」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師父為什麼對我們的一切了如指掌？他不是神，除非他也是那件血案的參與者和組織者……」朱雀的話還未說完，就遭到了小丁的嚴厲呵斥。

「你閉嘴！不許質疑我師父！再說一句我立刻就殺了你！」小丁有些失態的怒斥道。

她從來不敢對師父有絲毫的懷疑，師父在她心裡就好像神邸般的存在。

「好吧！我不再提你師父的事情，」朱雀心中暗自竊喜，只要他的話能刺激到小丁，讓小丁亂了方寸，他就心滿意足了。

他料想這些疑問一定在小丁內心深處存在過，只不過小丁太崇拜自己的師父了，所以小丁會覺得：哪怕對師父產生絲毫的懷疑，也是對師父最大的褻瀆。

如今他將小丁心靈深處這傷疤血淋淋的揭開，小丁就一定會感覺到疼痛，感覺到惶恐和不安。

他要的正是這種效果。

朱雀看著小丁的目光中忽然流露出一種複雜的情感：貪婪、渴望、愛慕和佔有慾，彷彿十年前的丁夫人，在他面前又活過來一般。

小丁心裡很亂，並沒有注意到朱雀那一瞬即逝的齷齪的眼神。

「朱莊主，快告訴我們丁夫人的人頭藏在何處？小丁姑娘已經等不及了，」高翠蘭在一旁催促道。

「賤人！這件事與你何干？」一聽到高翠蘭說話，朱雀的氣就不打一處來，他始終認為高翠蘭背叛了他。

「不急，」小丁反倒一擺手忽然問道，「朱莊主，不妨說說金鈴山莊的慘案吧！」

對於朱雀沒有逃走，小丁覺得並不奇怪，作為一庄之主，朱雀有理由誓與山莊共存亡，可為何只有朱雀一人活了下來？小丁對此卻心存懷疑。

敵人能輕易毀掉讓江湖人仰望和畏懼的朱雀山莊，武功之高，勢力之龐大可見一斑，他們要殺朱雀，朱雀簡直連一分生還的機會都沒有。

「嘿！那幫龜兒子原沒有那麼可怕，」朱雀氣得一跺腳，才驚覺自己左腳的後腳筋已斷，疼得他齜牙咧嘴，淌出了滿頭的大汗，「都是我們朱雀山莊出了內鬼，八仙整整背叛了六人，幾乎有一半的庄丁被他們煽動叛亂，才導致朱雀山莊很快的一敗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