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袖中飛刀

花四顧和王猛來仁義莊搶親。

小丁趕到，欲相助高員外以解燃眉之急。

銅獅和鐵牛本是高府最忠誠的保鏢。

在高小姐遇到危難的時候，本該同仇敵愾對付花四顧等人才對。

就算懾於強盜山的危勢，最多也就隔岸觀火，靜觀其變，哪怕背負不義之名，逃之夭夭。

萬沒想到，銅牛竟會藉助與王猛挑起衝突之際，突然反轉向小丁發難，他和鐵牛一身橫練的功夫，總也練到了五六成火候，無論誰一拳下去，都能將一頭猛虎的頭顱擊碎。

何況他們所攻擊的，還是小丁身上，最為薄弱致命的部位——太陽穴！

霎那間大廳上就爆發出沉雷般的拳風，兩股拳風砸塌虛空，將小丁左右退路完全籠罩堵死。

實際上，不論誰，在被如此恐怖的拳風籠罩之下，想要快速閃避都十分困難。

更讓人意外的是：做為受害者的高夫人和高小姐，也乘機對小丁猝下殺手。

高夫人的掌中已多出一柄二尺多長，鋒刃奇窄的軟劍，毒蛇般斜斜刺向小丁的軟肋。

而高翠蘭掌中現出一把又細又長的青色摺尺，吞吐間青芒一閃，如一道青色的閃電正面直擊小丁的咽喉！

最恐怖而致命，也最讓人感到意外的是高員外。

——這個一向滿口仁義，正氣凜然的長者，雙袖當中突然射出兩柄飛刀，分刺小丁的左右後心。

兩者的距離太近，高晉又顯是飛刀高手，無論是時機和部位，他都拿捏得分毫不差，最要命的飛刀快如閃電，有穿石裂雲之威，猝然發難之下，江湖中幾乎沒人能避得開高晉的偷襲。

——何況那兩柄飛刀上還淬有劇毒，在虛空中閃爍著殘碧色的光芒！

——一旦受傷，見血封喉！

大廳中有人尖叫也有人驚呼，就連王猛都張大了嘴巴，搓著兩隻蒲扇大的手掌有些不知所措。

這是死局，沒人解得開！

如果換作他，兩個王猛也非死不可。

只有花四顧搖著摺扇故做輕鬆狀，但他的眼神中卻流露出一種極為複雜的感情，有失望、焦慮、惋惜……甚至連他自己也說不出來的滋味。

他感到最多的還是遺憾——這樣的美人，他連一次都沒得到，就這麼死了，又怎能讓他甘心？

然而小丁並沒有死。

接下來大廳中爆發出一種更為激烈的尖叫和驚呼聲。

整個房間瞬間充滿了詭異而恐怖的氣氛！

人們先是聽到「砰、砰」兩聲巨響，猶如巨錘擊鼓，又好像巨斧開山，就見銅獅的鐵拳重重砸在鐵牛的太陽穴會上，而鐵牛的拳頭也同時砸中銅獅的太陽穴。

兩人大吼一聲，短暫的互相對望了一眼，便頹然的轟轟倒了下去，他們的眼神中都充斥著巨大的惶恐和不安——他們甚至都不清楚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更加搞不清楚狀況的還有高晉夫妻。

高晉的左右心房上都插著一柄飛刀——那是他自己的飛刀！淬了劇毒的飛刀，見血封喉的飛刀！

——高晉事先並沒有服下解藥，他做夢也想不到飛刀會插在他自己的心房上。

——何況就算服下解藥也無濟於事，飛刀早已穿透了他的心臟，連刀柄都深入骨肉之中！

高晉大口的噴著黑紫色的鮮血，他想要抬起手指向小丁，然而他也只是動了動手指，便仰天倒了下去。

高夫人的軟劍從她自己的右腋下穿入，直接貫穿左邊的心臟，劍柄還在她自己掌中，而整個劍身，已經全部留在了她的體內！

「你……你是怎麼做到的？你這……女妖怪！」高夫人恐懼的不是她自己失手，而是他的丈夫——因為他的丈夫，乃是一位在殺手界有著赫赫威名的大人物！

高夫人並沒有等到小丁的回答，因為小丁知道，高夫人已沒時間聽自己的解釋——這人正急著去見閻王！

五個人中唯一倖免的就是高翠蘭。

只因高翠蘭是正面面對小丁發動進攻，她的摺尺很長，所以她必須與小丁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她的進攻才能奏效。

也正是因為這距離救了她一命，讓她先看到了銅獅與鐵牛互相砸中了對方的太陽穴，讓她看到了小丁的身體，如夢幻霧影般地移動和變化。

只是那變化太快，讓人覺得小丁根本未從移動過身體。

剎那間高翠蘭內心深處升騰起一種極致的恐懼，她的手一抖，摺尺隨即偏離了方向，她只覺得一股奇異的力道，通過摺尺直透她的掌心。

她的摺尺便不受控制的突然反轉，一下子便刺入了她的左頸！

也正是由於那極度的恐懼，血從高翠蘭雪白的粉頸滾落，一直流進她的胸膛，她也渾然不覺。

她甚至忘記了將摺尺從脖子上拔下來包紮傷口，她的手腳已經冰冷，連呼吸都似乎已經停頓。

「特娘的！這些人好端端的為什麼要自殺？」王猛急得哇哇大叫，現場的氣氛太過詭異和恐怖，讓他的神經綳得太緊，幾近崩潰。

「老三，這些人並不是自殺，」花四顧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氣，額頭有著大滴的冷汗滾落，他的摺扇就那麼停在空中，似乎重逾千斤。

「老子不信，他們明明是死在自己手上，明明是突然發了瘋，」王猛大聲嚷嚷著，他忽然注意到了高翠蘭，一個箭步便衝到了高翠蘭面前，一把薅住高翠蘭蓬鬆的秀髮，像老鷹捉小雞一樣將她提到了空中厲聲質問道，「說！你這小娘們兒為什麼好端端的要刺傷自己？」

委屈、恐懼、憤怒、痛苦充塞在高翠蘭心頭，她恨不得一摺尺穿透王猛的咽喉，這頭大笨豬、大狗熊、王八蛋簡直不可理喻。

「老三！快放開高小姐，你什麼時候才懂得憐香惜玉？」花四顧連忙阻止王猛道。

「嘿！憐香惜玉？老子才不稀罕這自殘的瘋婆子呢，」王猛瓮聲道。

「你才瘋婆子！你們全家都是瘋婆子！你母親、你奶、你姥姥都是！你還是個超級王八蛋！」高翠蘭終於忍無可忍，對王猛破口大罵。

「放屁！我母親、我奶奶和我姥姥就沒像你這瘋婆子這麼自殘過，快說！你為什麼要自殘？」王猛用力一扯高翠蘭的頭髮，疼得高翠蘭滿頭大汗如雨點般和著血水滾落。

「你不必再追問她，有些事情，連她都未必知道，」小丁忽然道。

「哦？這麼說你知道？」王猛一甩手，就將高翠蘭像球一樣扔了出去。

「你可知我為什麼要來仁義莊？」小丁道。

「老子哪裡知道？也許你就是來送死的，」王猛撇撇嘴道。

「你只說對了一半，我是來殺人的，」小丁道。

「哈哈哈！小女娃說話真囂張，」王猛大笑道，「不過老子姑且信了，說吧！你要來殺誰？」

「高晉！」小丁道，「高晉原來並不姓高，而姓胡，綽號『胡一刀』，原是個出色的殺手，他的袖中飛刀威震殺手界，只出一刀就很少失手，但今天為了對付我，他卻用了兩柄飛刀，若非見識到他的飛刀，我還無法確定他就是胡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