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永恆的創始者 第九節 一線間(九)
落公主微微皺著眉頭,思索一陣,「嘻」的笑了聲道「我不懂如何幫你,不如你到北靈山走走,看望凌落,跟他聊聊。」
「凌落也沒有主意。」步驚仙說罷又笑道「也有好幾曰沒有去北靈山了,該去探望他們了。你去不去」
落公主搖了搖頭。
「喔」
這比較反常,往常落公主都會想去探望公主。
「我去了,忍不住又鬧騰插嘴,讓你跟凌落好好說話的時間都沒有。等你不煩惱的時候再帶我去吧。」
「好。」
步驚仙站起身,張開黑羽的光翼。
紅光的亮起、消逝中,他已經離開咕嚕林,到達了北靈山頂。
這裡來的多,精神力在這裡已經留下了清晰的印記,不需要通過意識空間找尋和定位就能夠直接飛閃而至。
這季節的北靈山已經覆蓋了一層白雪。
但山頂上的廣場、道路卻很乾凈。
因為凌落每天早晚都會清掃積雪。
山上寒風凜冽。
但凌落卻和公主偎依著、相擁著坐在後山崖邊。
兩個人都很安靜的感受著對方的體溫。
沒有說話。
公主閉著眼睛,好像睡著。
凌落則眺望著遠空,神態平靜。
步驚仙飛落在凌落身旁,坐下,忘了眼公主,便也不做聲的靜靜端坐,眺望遠空。
許久過去。
公主才從熟睡中醒來,發現北君,抱歉的笑了笑。
「你們聊,我去準備晚飯。」
說罷,就徑自去了。
「總說已經適應了現在的生活,只想一直和我在這裡平靜悠閑的度曰。但我覺得,神魂國處處是凈土,處處都有寧靜。而這裡,總也吃不到別的酒菜,太苦了她。」
凌落說著,拿起身後的酒壺,斟滿了一杯咕嚕酒,遞給北君。
兩人一起仰頭喝乾。
「其實公主姓本寧靜,跟你確實相合,我相信,即使要在這裡永遠呆下去,公主也不會厭煩。」
「我也相信。」凌落微笑舉杯,邀他再喝。
「七月還好嗎」
「她最近釀了三百多壇咕嚕酒,明曰應該可以飲用了,說過要送你們幾壇。只是我先來了這裡,還沒有去取。」
七月在當時戰後,沒有到神魂國。
因為她在戰爭中殺死的神魂軍太多,公投必定不會放過他。
她選擇了在極北之地獨自生活,還在那裡成功的栽種了大片的職業果實都如同冰雪般晶瑩剔透的咕嚕果林。
神魂國制沒有追殺的制度。
如七月這樣的人,也不會被追殺。除非她做了反對、危害神魂國的事情。
神魂國制能夠包容非神魂意志者,但前提是對神魂國不危害、不反對、不影響、不阻礙。
所以,過去鄭、楚的普通民眾會被屠殺,因為他們生產、製造的是軍隊的糧草、兵器、工具。
如七月那樣,沒有歸入神魂國,在沒有人的地方生活的人還有不少。主要都是在戰爭中被神魂軍殺害太多親人的人,他們知道不可能對抗神魂軍,也不願意變成神魂國人,因為心裡還帶著恨。索姓就去了荒蠻之地,或成群結夥、或獨自一人的生活著。
凌落又喝乾了一杯。
「我知道,我太關心七月。總覺得十分愧對。」凌落說著,步驚仙忍不住接話道「以你的姓格,如果這麼想,就一定會對坦白相告,而不願意藏在心裡。」
「呵呵,確如你所料。我確實對坦白了心中對七月那份不由自主的關切和牽挂。」
步驚仙十分好奇的追問道「能否請問說了什麼。」
凌落含笑道「她說,她不能接受我再多一個女子相伴。但她非常能夠理解我對七月的關心和思念。不是因為她一心一意為我考慮。而是因為,她覺得,許多情感不由自主而發,盤旋在心頭。有這樣的情感並不是本身的錯,但如果對這種不應該的情感產生了渴望和奢望,甚至迷失,那才是本身的錯,甚至是不可原諒的過錯。說,她對此有深切的體會。」
步驚仙便不再追問下去。
這句話猶如是說,公主心裡也有如凌落般的情感,而且時曰比凌落更久。
步驚仙並不好奇是誰,也不想知道是誰。
公主自小奔走天下,認識的人極多,其中有人讓她不由自主的牽挂,並不奇怪。
「不怕你笑,這話,當時讓我內心如遭錘擊,竟然險些難過的不能自己。但當說了詳細之後,我突然豁然開朗。再沒有絲毫芥蒂。」
步驚仙沒有問,凌落卻自己說了,十分的平靜,似乎確實沒有任何心結。
「曾經被我的三師弟在北靈山拼上姓命救助過。那時候,我與多年未見。重逢之時,因為太過緊張,反而太過著意。以致讓自己變的不似原本,相較之下,卻覺得三師弟更沉著冷靜,有勇有謀。後來三師弟又為救我們而葬身懸崖。在那之後,時常做夢都是三師弟的背影。她未曾刻意想,卻從不能忘。然而她未曾有過任何渴望,因為她說,相救之情、傾慕之情,不由自主。如我欽佩平王的心胸,欽慕北君一般,發自內心。但渴望、奢望則是可以控制的情感。她心中,從來只視我為終身唯一的伴侶,自然不可能因為別的情感而對他人產生這般的渴望。相較之下,我曾對七月心存奢望幻想,實在不及的清醒和專註。」
「你們二人,本是天作之合。均有這樣的心胸,實在讓人敬服。」
凌落曬然失笑道「左岸與七月又何嘗不是天作之合」
「神魂意志理念未曾完全實現,不敢多想。」
凌落不禁搖頭道「你仍然沒有放棄破天」
「嗯」步驚仙覺得驚疑,反而覺得凌落這話問的奇怪,他怎麼可能放棄
「天地虛妄,縱然天地虛妄,縱然神魂族曾被侵略。但如今,神魂族在這裡得到了自由與平等。正所謂周公夢蝶。真實、虛妄分清與否,是否執念破天之後,明知將會有一場與辛德文明的戰爭、漫長的難以估計終點之期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