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不是犯人
「我將他捆綁在這裡，趁著他昏迷的時候，我把一塊破布塞進了他的嘴裡，然後用膠帶把他的嘴巴纏上，我仔細的清洗了一遍他的身體，將他多餘的毛髮剔除。」
「看，他多麼安靜，就像一頭溫順的小貓。」
王征閉上了眼睛，在幽暗的地窖之中不斷地行走，指著地上散落的器具，像是耐心的介紹著自己的滿意收藏品一樣，表情歡愉並且雀躍。
正如王征預料的一樣，兇手果然另有作案地點，那就是他現在所身處的地窖。
地窖比想象中的還要乾淨整潔。
四周的土牆被人細心的砌上了紅磚，地面也被砌上了白色的瓷磚，這種白亮的瓷磚邊上烙印著一條條金色的花紋，看起來就像是曾經的歐洲皇室一樣，簡約並且華貴。
處理屍體所用的工作台，卻是是按照西式布置的，一把把專門處理各個部位的餐刀被整齊的插入刀具盒中，另外一邊則是不止一個透明帶有花紋的案板，它們安靜的斜靠在牆上，像是在等待著審閱。
每一個案板很乾凈，沒有任何的異味，看的出來有人很用心的打理它。
另外一旁擺放的是一張稍短的西式餐桌，總共擁有四個座位，每一個座位前的桌面上都放著盤子和刀叉，碗里是疊成玫瑰型的餐巾。
這一切都足以證明那個人對食品的要求，還有用餐的要求很高，甚至有一定的心理潔癖。
「我不喜歡冰箱，那會喪失食品的原味，我要吃剛剛處理的，但是我更喜歡把食品特別風味的罐頭，在我想要品嘗的時候，飽餐一頓，而且不需要擔心變質。」
「嘻嘻！好吃嗎，這可是最好的東西啊！」
「夠了！我說夠了！」王征憤怒的睜開眼睛，等到看清他面前的東西時，忍不住吐了出來。
不知何時，他已經坐在了餐桌前，餐巾被他別在胸前的衣領里，他面前的盤子里不知何時被導入了一個已經打開的金屬罐頭，罐頭裡是屬於人類的手指和耳朵，而他手中的叉子，正好插進了耳垂中。
「這就是案發現場，也是我的作案過程。」王征忽然眼前一黑，差點暈了過去。
「王征！」
這時，一道亮光忽然從遠處照射來，伴隨著古俠的聲音，不一會便傳來一串密集的腳步聲，還有地窖外那穿透力極強的警笛聲。
古俠來了，並且還帶來了民警。
「王征，你怎麼樣，有沒有事？」古俠擔心的看著臉色蒼白的王征，然後低頭看見王征手裡的餐刀和盤子里的人體組織，表情明顯錯愕，跟隨在古俠身後的民警，同樣也都微微側目。
最終還是古俠穩定住了局面，先帶著王征離開了地窖，讓警方暫時接手。
「你……先吃藥吧」古俠臉色有些難看，「畫眉特地囑咐我，你的葯在你的口袋裡，你今天還沒吃藥，很容易產生失控。」
「沒事，已經及時醒過來了。」王征笑了笑，看著古俠不依不饒的神情，最終還是從口袋裡掏出了藥片，吞了下去。
「什麼葯？」古俠問道。
「畫眉和心理專家會診，我的情況很容易會產生抑鬱狀態，平時需要服用一些抗抑鬱的口服藥。」王征笑了笑，「這種能力並沒有給我帶來太多的好處，有時候我還會過於興奮突然暈厥。」
「凡是有利有弊。」古俠理解般的點了點頭，才疑惑道：「你剛才都看到了什麼？」
「案發現場，所有的工具其實都在現場，但是由於他自身的潔癖，廚具上應該沒有什麼有力的證據，不過那個罐頭可以證明一切了。」王征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不過，現在那餐具上可能有我的指紋。」
「放心，我會讓白靈注意的。」古俠拍了拍王征的肩膀，開起了玩笑，「還好你剛才沒吃下去，不然只剩下半個耳朵，我還真不知道要怎麼給上頭寫報告。」
「那樣我估計要去醫院洗胃了。」王征看了看逐漸黑起來的天空，不由得伸了個懶腰，「我們先回去吧。」
發現了案發現場后，警方迅速組織了警員對平房周圍進行了封鎖，當天警方所入戶做出的筆錄，無一例外都是與那個瘋子有關的消息，而另一邊根據白靈所採集到的指紋來看，除了王征的指紋之外，還有另外一個人的指紋。
那個人便是眾人口中的瘋子，真名名為李少坤的26歲男人。
警方有了這些證據之後，便立刻進行了全城搜捕，終於到第二天早上，成功將李少坤抓捕歸案，他好像早就知道警方會找到他一樣，還特地換上了一身新衣服，洗掉了身上的臭味。
由於案發現場是王征找到的，所以B市警方最終決定，審訊方面的工作讓專案組負責，組內經過激烈的探討，最終把審訊任務交給了高峰和畫眉。
至於原因嘛，按照高峰的話來說，「你耍完老子不給錢，還要跟我搶機會？」，最終生怕兩人會大打出手，所以古俠也就只好讓高峰作為主審。
「姓名，年齡，籍貫。」高峰坐在主審台上，喝了口水。
「李少坤，26歲，B市人。」李少坤開口道。
李少坤長得很普通，唯一與眾不同的便是他的眼神，看似柔弱但是卻又略帶嬌媚。
王征和古俠站在隱藏的玻璃前，靜靜的看著坐在對面的李少坤，聽著從收訊設備中傳來的聲音，眉毛微皺。
「你看這個人你認識不認識。」高峰沉默了半晌，從檔案夾里抽出一張照片，拿在手中晃了晃。
「認識，趙威30歲，是我曾經的同事。」李少坤不敢再看照片，偏過頭，「他是我殺的，我承認。」
「你殺人就算了，為什麼要吃了他？」高峰疑惑道。
「我想成為他。」鏡子前的王征說。
「我……想成為他。」李少坤低頭看著桌面，「他很優秀，我們一起應聘進入餐廳，一起成為學徒，他總是比所有人進展要快，不到半年的時間就從小工成為了二廚，在我吃了他的時候，他已經是店裡的頂樑柱了，所以……」
「所以你就把他吃了？」高峰訝異道：「你知不知道吃人是犯法的。」
「我知道，但是……我不再想被人說我的腦子有問題。」李少坤低著頭，很快便哭了起來。
跟警方所掌握的情況一樣，李少坤從小就被他的鄰居們當成瘋子，不僅沒人願意跟他玩，還經常有人欺負他，以至於他接觸到了外界，仍然對外人有著戒備心理，最終才會鋌而走險，想要靠吃人改變自己。
「別哭了。」高峰讓李少坤哭的心煩，開口道：「現在趙威的案子就暫時告一段落了，你該說重點了。除了趙威之外，其他被你吃掉的人，或者還沒死的人，被你藏在哪裡了？」
「不是他！」王征忽然轉過頭，認真的看著古俠，「他是兇手，但又不是兇手。」說完之後，便奪眶而出，急急忙忙的朝著法醫室跑去。
「怎麼回事？」古俠也蒙了，但是卻沒走，仍然站在鏡子前。
李少坤仍然在哭，過了一會他才抬起了頭，愕然道：「我只殺了趙威，沒有殺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