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沒有拆不散的鴛鴦

第十章 沒有拆不散的鴛鴦

()「孽障,你什麼時候讓我省省心~」

「都多大人了,還跟小孩子似地一時不見,就弄成這副鬼樣子我是不是前生欠了你的,小沒良心的~」

羅愛愛的一雙眼睛腫成了核桃兒,用絹帕嗚嗚的抹著淚。她一直把雲鵬當成自己孩兒,因此見到平日里生龍活虎的雲鵬,居然臉色蒼白、軟綿綿躺在床榻上,又恨又氣,又心疼得不得了。

自小養大的娃,當然是想怎麼罵,就怎麼罵。

雲鵬雖然心裡老大不樂意,可他正虛弱著,看著身後依次站著父親,祖父,五、六、七、八伯父,眼神求懇帶著一絲無奈。

然而不負責任的父親眼光一偏,硬生生裝作沒看見,氣得雲鵬翻了個白眼。

祖父見了,卻若有所思——孽障?怕也只有真心疼愛,才能罵出這種話吧?羅氏雖然粗鄙,可對小九和小鵬的心,倒是真誠的。僅這樣,就勝過那個女人百倍想到這,他下了一個日後令人吃驚的決定,此是后話,暫且不提。

這一幕的起因很簡單。

靜兒對流毒的治療只限於挽救垂危性命,不包含被毒素侵蝕受損的腿部。但人心總是貪婪的,癱瘓的時候想到能坐起來就好,坐起來了,又盼望有一天能站起來——流毒可不後悔了么?

可惜,後悔也無用,靜兒連句道別話都懶得丟,已經離開清河府了。

流毒打算動用家族力量,想辦法把人從弈天城劫回來。恰在此時,惱怒嚴謙、嚴靜背叛,雲鵬賭氣道,「幹嘛非她不可?我也會『洗髓功』,給五伯父治腿正好」

可憐他怎知,靜兒前世有著八十多年的經驗,對洗髓功就好比呼吸一樣刻在骨子裡,熟到不能再熟了又經過一個多月的時間對流毒身體經絡的熟悉——即便這般,還只有「一成」的把握

端木府的人聽說,心裡都想著雲鵬資質極好,血煞功已經修鍊到第五重,證明他足夠優秀,悟性也好,試試,那就試試唄?

結果,出了大問題。

雲鵬足足昏迷了一天一夜,明顯是神識受損,以至於人昏暗乏力,提不起精神。

請來的開靈師直言,神識上的損傷,比一般身體上的傷害更難以痊癒,只有慢慢將養。警告切不能再胡亂修鍊,搞不好,會煉成白痴以為雲鵬是練功受的傷。

可真相是,雲鵬只不過學著靜兒把神識侵入流毒的體內,三秒鐘,老八端木豐城一見不對頭,立刻就推開了他

據云鵬後來道,那滴答滴的三秒鐘,他探入的小股心神,好像被無數的外力扯著,擠著擁著,磨著,碾著,疼得他一萬根針尖刺著,刀尖剮著,又噁心想吐……真真世間最大酷刑

一個是三秒,一個是持續一月,這麼強烈的對比,眾人方知一直表現淡淡的靜兒,承受多大了壓力付出了多少心神消耗的靈力有多大

她欠他們的嗎?說破天,也不過借住幾天,使喚了幾個下人而已

一想到當時流於表面的感激,和事後對靜兒要求十萬靈幣的不滿,流毒都慚愧了

不應該看人年紀小,就輕視人家啊

……

十天後,雲鵬終於緩緩的恢復了,他的八伯父端木豐城,找了個無人的時候,輕輕對侄子的額頭一點,一股滋潤的靈力淺淺化開,徹底治癒了雲鵬的傷勢。

這一手,比請來的開靈師高明多了

「咦,八伯,你也是開靈師?」

「嗯。不要告訴別人。」

「……別人是誰?」雲鵬再粗的神經,也感覺這位跟自己親爹一母同胞的伯父,似乎在向自己嫡親的父兄隱瞞,「我爹呢,他知不知道?」

「你爹?」端木豐城淡淡的笑了,「他連啟靈師和開靈師的區別都搞不懂。」

這就是知情的意思了?

雲鵬想了想,「那好,我不別人說。不過,能不能告訴我,我兄弟少華被刺,是不是伯父你派人做的?」

「還沒想通?若是我做的,他怎麼活得下來?」郡首大人拍拍侄子的肩膀,嘆息道,「我的確有這個打算,只是還沒來得及。」

雲鵬聽說,放了心,又急切問,

「那是誰幹的?當時沒有幾個人在……」

「這個……就靠你自己去查了。程程,你要知道,不管那個人是誰,會這麼做的初衷,是因為不希望你為了任何人、任何事沖昏頭腦……比如這次,你主動請纓,是生誰的氣?她的?還是你自己的?」

雲鵬啞口。

「你爹爹早告訴我,說你配不上她,上竄下跳,老做無用事。但我不認同。世上有那個女人是程程配不上的?只要你想,有家族倚靠,什麼樣的女人娶不回來?」

伯父的底氣十足,正好戳中的雲鵬的心思,他赧然的低下頭,

「可我不想用勢力威逼……那有什麼意思……總要讓人心甘情願才是。」

「心甘情願……也得找對法子啊?她,你沒法子,還有別人呢?」

有過來人指點,就是不一樣啊

雲鵬想起自己跟靜兒吵架,那完全是錯了路數嘛應該把拳頭對準晏冰、花燦那些小白臉啊跟靜兒置氣有什麼用?害得她翻臉走人

雲鵬耷拉著腦袋。

兩句話就讓他轉移了注意力,不知該說郡首大人的詞鋒巧妙,還是雲鵬的心思太過簡單。

「過兩日,你就動身去弈天城吧。近距離盯著,就算不能嫁你,還能眼睜睜看著她嫁給別人?撮合不容易,使壞還不簡單?世上沒有拆不散的鴛鴦」

說道最後一句,郡首大人的表情十分微妙。

本來受教的雲鵬,忽地想起這位伯父,好似有著「無妻」的外號?都快洞房了,新婚妻子還插上翅膀,飛了……冷不丁打了個顫。心理狂叫,

「八伯父該不是有著切身體會吧?那我不是更應該……求教一二?千萬不要跟他一樣啊」

不管怎麼說,一番指點下,雲鵬茅塞頓開,因為靜兒離去的烏雲終於散盡,定下了「攪合靜兒姻緣」的大目標,信心十足的出發了。

……

視角拉回靜兒身上。

十日前,靜兒笑眯眯的掂量了一番靈幣袋,當著韓達的面,堂而皇之的走進東街最豪華的酒樓,進了最貴最雅緻的包間,叫齊了所有招牌名菜,滿滿當當的擺了一桌子,而食客,只有她一人。

吃得很開心。

不愧是大酒樓,食物很新鮮,不乏上了品階的靈獸肉類。既滿足了口腹之慾,又吸收了靈氣淬鍊肉身——雖然靠吃的方式,淬鍊肉身的速度很慢,可是很滋養啊絕對沒有副作用。

吃著吃著,意外之客韓達黑著臉進來,自己拉來一圓凳坐下,隔著重重的杯盞盤碟與靜兒對視。

靜兒不理睬他,他就用譴責的眼光盯著,目不轉睛。

「呃……你餓了?這裡有吃的,你自己動手啊?」

「不吃」

「……」吃飯的時候被人盯著,感覺很不舒服。不過靜兒對外人的眼光一向不在乎,依舊如常,夾筷子的手都沒顫動一下,當他不存在。

正在僵持間,一個穿著明紫衣裳,笑意盈盈的女孩不請而來,自來熟的坐在韓達身邊,並拿了一副碗筷給自己夾菜,

「嗯,一品紅,東街最好的酒樓沒得說,我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鹿筋哈哈,那是雙頭鮑嗎?我嘗嘗。哇,名不虛傳啊」

「絳香你怎麼來了」

韓達瞪圓了眼睛。

「你說捏?」洛絳香抬了抬胳膊,故意露出右臂上的袖章「令」字。

「我全看見啦你以權謀私,違背坊市巡察使的條例。負責監督你的我,正式告知,韓達韓應卿,你被停職了把巡察使的袖章給我吧」

「不會吧?洛絳香,我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你怎麼能這樣?」

「就是這麼深的情誼,我才不讓你繼續做啊你呀,太心軟了,這個位置惹人眼紅,早晚會出事的。喏,袖章給我」

紫衣女孩說話明快,笑容乾淨,雖是對韓達說話,可時不時沖靜兒笑笑,露出可愛的小虎牙,讓人心生好感。

「嚴靜,花朝節的花魁,我記得你你認識宴殊寒?我聽到他們都在說呢?呵呵,真好笑,那個胡奸商知道自己宰了青萍老祖的曾孫,悔得差點撞牆呢說還好靈幣又回到人家小姑娘手裡,也算間接還了,不然他只能連夜跑路了」

韓達聽了,大吃一驚,急急的說,「什麼,都傳出去了?絳香,他們都知道靜兒偷盜了?你也是來追查的?」

「我,我什麼我是監察令,只負責監察巡察使,其他的可管不著。」

女孩笑了笑,可愛的擠擠眼睛。

韓達鬆了口氣,瞥了一眼靜兒,覺得自己犧牲也算值得,「這樣就好。等我回去,會主動跟令長自首的。」

「自首什麼?你已經被停職啦令長不會搭理你的。從現在起,你就是個普通人,坊市的一切事情,跟你無關。」

洛絳香狡黠的一笑,又夾了一隻雙頭鮑,沖靜兒道,

「別理這隻獃頭鵝。靜兒姑娘,你初來乍到,肯定很多地方不熟悉吧,我見天遊手好閒的,帶你出去轉轉啊?你喜歡什麼?」

一頓飯功夫,兩人成為朋友。

靜兒這才知道,雖然清河府與弈天城不大對盤,可中間的勢力通婚盛行——門當戶對嘛最頂層的勢力看不上他們,他們也看不下家底薄的,因此只能通婚。

洛絳香、韓達、唐煜、欒靜夏、史阮兒等,不僅在清河府有著一大堆親戚,在弈天城中更是小有實力,在各種機構擔負著或清閑、或重要的工作。

別人不提,單說欒靜夏,見到清麗更勝往昔的靜兒,忍不住妒意大發。

她知曉東街發生的事情后,很快摸清的靜兒的軟肋——缺錢。針對這個弱點,她設計了一個陰謀。

至於這個陰謀害了誰,請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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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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