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可以教教我嗎？
回到風華宮，楚青旋抱著書籍走進了景姒的寢宮。
軟榻上放著一張小桌子，桌上陳放這筆墨紙硯，景姒正趴在桌子上提筆抄書。
苗羽和幾個宮娥在一邊侯著。
見楚青旋帶著蓮心進來了，苗羽幾人屈膝行禮。
楚青旋擺手。
景姒看了一眼楚青旋，免了她行禮繼續抄書。
楚青旋走去俯身觀看。
別說，十一公主這一手字還真是「出神入化」啊，堪比七八歲孩童寫的。
楚青旋看了一會兒，扶著景姒的背脊給她掰直，溫聲，「公主殿下，坐直了寫字，不然傷眼睛。」
景姒扭頭看著楚青旋，見她溫和望著自己，把手裡的毛筆擱下，嚴肅的開口，「楚青旋，你不覺得你自己刻板得像個老人家嗎？」
「有嗎？」楚青旋坐下來。
她只是性子溫吞了點。
刻板，她可和刻板掛不上鉤。
景姒指了指她手裡的書，不雅的翻了一個白眼，「史書，這種無聊至極的書你也能看的進去啊？」
楚青旋低頭看了一眼，「還好。」
比起其他書籍，還是史書更能吸引她，寥寥數語就是一個人一生，唏噓感慨又叫人著迷。
景姒搖搖頭，掰著手指頭細數楚青旋，「你說你這個性子，說好聽點是不爭不搶，說難聽點就是懦弱。還有，李嬤嬤教授的禮儀那麼枯燥無趣，你還能一本正經的學，還有……，算了，太多了，本宮懶得羅列。」
楚青旋就這麼溫和著目光看著景姒細數她「刻板」的性子。
說完之後，景姒扭頭不看楚青旋了，一手撐腮一手準備去拿毛筆。
「公主殿下，你是金枝玉葉，不求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但這禮儀必需要會，這不是為了你自己，而是為了皇族的顏面，為了皇後娘娘顏面。」
楚青旋說著，再一次糾正了景姒的坐姿。
景姒坐端正了，她看著坐姿端莊的楚青旋，沉默了片刻，提筆抄書。
楚青旋見狀，不在多言。
景姒不是朽木，她能聽得進去。
這一下午的時間，一個人在看書一個人在抄書。
苗羽對於景姒的安分也是有些詫異的。
這位小祖宗以前可從未能如今安穩的坐上一個時辰，如今居然坐了一下下午，書也抄了不少。
苗羽自然是要將景姒的改變稟報給皇後娘娘的。
皇後娘娘聽了之後，晚飯都多吃了半碗。
這個陪讀沒找錯，景姒那孩子都開始改變了。
陪著景姒吃過晚飯，楚青旋便去散步半時辰，然後回來繼續陪著景姒，她看書，景姒抄書。
次日。
國子監。
楚青旋陪著景姒吃過早飯才來，到的時候都有點晚了。
楚子川見楚青旋來了，眼裡目光一亮，招招手，「二姐姐。」
楚青旋緩步走上去，溫聲開口，「怎麼了？」
楚子川從書擔里掏出一個竹編的盒子遞上去，「我叫小廝買的點心，可好吃的，特地給你捎了一份。」
楚青旋接過來，然後抬手在楚子川腦袋上揉了一把，「謝謝。」
被揉了腦袋的楚子川僵住，整個人都呆了。
他他他，他被揉腦袋了？！
楚子川看著回到位子上的楚青旋，都氣炸了，他凶神惡煞的開口，「你不準摸我腦袋！」
楚青旋笑看著楚子川，「為什麼？怕長不高？」
「不是！我不管，反正你就是不能摸我腦袋！知道嗎！」楚子川兇巴巴的開口。
從小到大，他可還是第一次被摸腦袋呢！
要不是這人是自家二姐姐，他早就打人了！
楚青旋笑著應聲。
至於摸不摸，那以後再說咯。
畢竟惱羞成怒虎著臉威脅她的楚子川還挺可愛。
若是楚子川知道自己兇巴巴威脅的樣子在楚青旋眼裡是可愛，只怕他會更炸。
時間差不多到了，屋內也坐滿了學子。
只不過屋內多了兩個空位。
一個位置是景姒的，那還有一個位置呢？
夫子抱著書本拿著戒尺緩步走進來，只不過，今早上他身邊還跟著一個少年。
「這位是九皇子。」夫子簡單介紹了一句，就讓景江沅去坐著。
景江沅坐下后，夫子準備開始授課了。
九皇子？！
消息不太靈通的公主們齊刷刷看著這位皇兄，震驚不已。
景江沅垂眸，安安靜靜聽課，那沉默寡言的小可憐樣，完全沒有存在感可言。
早課結束，一行人三三兩兩的準備離開，只不過離開之前，還是有不少人駐足在景江沅身邊，企圖詢問些什麼。
景江沅垂眸沉默不語，那些吃了閉門羹的皇子公主憤憤帶著一肚子的火氣離開。
不就是個身份不明的皇子嗎？
有什麼可傲氣的！
楚青旋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的時候，學堂里已經沒有多少人了。
「陛下駕到！」
隨著一聲高喝，孝雍帝的身影出現在視線里。
屋內還有的幾個學子紛紛起身行禮問安。
孝雍帝擺手，和夫子說道，「九皇子的基礎如何？」
夫子搖搖頭，如實道：「回陛下，九皇子的基礎委實是差了點，只怕這一時半會兒跟不上臣授課的內容。」
孝雍帝看了一眼低頭垂眸的少年，無聲嗤笑。
能和他勢均力敵辯論朝政的少年，他可不相信根基會差。
多半又是陰謀詭計。
孝雍帝瞥了一眼楚青旋后，淡淡開口，「靜蘭郡主，你給九皇子輔導一下基礎吧。」
又被點名的楚青旋只好應下。
楚子川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自家二姐姐，心裡多少有些狐疑。
孝雍帝來了一趟就離開了。
楚青旋準備出去，路過景江沅桌子的時候，袖子忽然就被拽住了。
「我……」景江沅開口，抬頭看著楚青旋，有些怯懦，「可以教教我嗎？」
楚青旋微微蹙眉，看著小心謹慎甚至是怯懦的少年，總覺得有哪兒不對勁。
好像和記憶里的景江沅完全不一樣啊。
從容自信，完全沒在他身上看到。
謹慎又小心，那樣子和皇宮完全是格格不入。
「陛下命令，臣女自當遵從。」楚青旋一禮，溫和卻疏離，「殿下請。」
景江沅收回手，站起來，抱著書本朝外面走去。
見他連個書擔都沒有，楚青旋頓了頓，最後還是沒說什麼。
楚子川小跑著追上去，最後卻不知道該詢問什麼。
他只得眼睜睜看著兩人一前一後的離開。
什麼情況？
楚子川撓了撓腦袋，最後實在想不明白，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