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紙條

第644章 紙條

對文敬公主現在的模樣,莫言似乎並不意外,他只是十分平淡的看著她,眸中不帶任何多餘的情感。

「十惡不赦么?這麼多年了,還是第一次有人如此說本宮。」

話雖這麼說,但他語氣淡淡,分明絲毫都不在意的模樣。

說完,遞給蘇公公一個眼神,折身便就離開了。

任文敬公主在身後如何阻止吶喊,都恍若未聞。

夜色如墨,夏日的夜裡,昨日才下過雨,現在就又顯得十分悶熱。

蘇公公跟在莫言身後一路小跑出了乾聖殿,背上早出了一身的汗,浸透衣裳。

直到莫言察覺身後蘇公公跟著,放慢了腳步,他才總算追上。

「還有什麼事?」

莫言冷冷的語氣道,一瞬間,蘇公公彷彿覺得自己也並沒有那麼熱了。

頓了頓,蘇公公道,「不敢,老奴只是好奇,那文敬公主對殿下如此不敬,殿下卻為何不……」

一邊說著,蘇公公一邊做出一個殺的動作,下一秒,他臉上的凌厲就又轉變為賠笑,「其實,老奴是想說,若是殿下不好動手的話,老奴十分願意為殿下分憂解難,這一切,也都是老奴的分內……」

蘇公公說著,甚至有些怡然自得了起來。

這麼些年,若非他十分擅長察言觀色,阿諛奉承,那可是萬萬走不到今天這樣的地位的。

而如今,眼前的人眼看著就要成為風臨未來的君王,他可不是要費盡心思小心翼翼的巴結著?

眼下,殺文敬公主這樣的事情,殿下礙於面子做不得,那就由他來做好了,反正,他可以無所顧忌。

蘇公公越想著,神色愈發的得意,甚至都開始籌謀接下來該如何邀功請賞了,然而,他得意的神色也才到了一半,忽然就覺得,渾身似乎有一股莫名的寒涼之意呢?

這……莫非是他剛才跑的急,出了汗,所以吹了涼風感冒了?

正狐疑的時候,蘇公公驀地對上莫言寒若冰凌的眼神,一瞬間,渾身打了個哆嗦。

腦子裡一瞬的懵懂,而後,瞬間清醒!

天啊!他竟是老糊塗了嗎!?否則怎麼能忘了,殿下可是最討厭別人揣摩他的心意的!而他方才……

果不其然,下一秒,莫言冷聲道,「本宮的事,何時輪得到你插嘴了。」

「是,老奴明白,老奴該死,老奴一時糊塗,所以……請殿下恕罪!」蘇公公狗腿的形象,就差跪在地上連連叩頭了。

莫言冷眸,連一個眼神都未施捨給他,「若再有下次,便不要再出現在本宮面前。」

「是,是,老奴多謝殿下大恩!」

蘇公公總算長出了口氣,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這麼多年來,風臨的人皆道,風臨宣太子,溫文爾雅,端方溫和,但又有誰知道,眼前,真正的宣太子,根本是一個沒有心,世間最是冷酷無情之人。

乾聖殿內,莫言剛走,風臨皇便又閉上了眼睛。

文敬知道他並未睡著,因為他眼角滑落的淚。

不過她也並不揭穿,她知道,這樣的時候,父皇心中的難過大概不會比別人更少。

他是一國君王,他有他的尊嚴和驕傲,他既刻意閉上了眼睛,那麼,她便只是陪在他的身邊便好。

片刻后,風臨皇似乎睡著了。

她才起身,叫了紅兒過來。

大概是因為方才莫言的驚嚇,紅兒的眼眶現在隱隱的有些泛紅。

文敬公主拉著她的手,叫她坐在自己身邊。

「紅兒,方才你那般護著我,我心中十分感動。」

紅兒原先還好,被文敬公主這麼一說,眼眶即刻更紅了,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

「公主快不要這麼說,這本就是奴婢該做的,況且,是奴婢沒能保護好公主,才讓公主……」

「不是你的錯。」文敬公主打斷她的話,「反而,是我連累了你。」

「公主……」紅兒心中感動,「公主在這麼說便是折煞奴婢了,公主放心,無論如何,奴婢都會陪伴在公主身邊的。」

「好,只是,你願意為我去辦一件事嗎?」主僕二人這麼多年來,文敬公主還是頭一次用這樣詢問的口吻和紅兒說話。

紅兒略微一怔,而後回過神來,「奴婢願為公主做一切事情,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文敬公主溫暖的笑著點了點頭,「說什麼胡話,你伴我這麼多年,我又怎麼捨得讓你去為我赴湯蹈火,只是,我現在擔心的,是皇兄。」

「公主是叫奴婢想辦法去尋找晉王殿下?」紅兒疑問。

文敬公主點頭,「如今,我被軟禁在這裡,他們的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我無法離開,倒是你有一線機會,你離開后,若是找到了皇兄,便想辦法叫皇兄給我帶消息進來,若是尋不到……總之,無論如何,你不要再回來了,能出宮的話,最好出宮,躲得越遠越好,宮中,怕是要不太平了。」

「不,奴婢不會離開公主的!」聽到後面,紅兒連連搖頭,如今,公主正是需要有人陪著的時候,叫她怎麼忍心,丟下公主一個人在這裡?

文敬公主見紅兒如此,心中感動,但現在,卻不是感動的時候,她的眼睛看到一旁的柱子,心中一動,道,「你若不聽我的,我便一頭撞在這柱子上。」

……文敬公主如此要挾,紅兒自是不敢不遵從她的命令。

緊接著,文敬公主佯裝重病,紅兒便去為其尋醫取葯,想藉此離開這裡。

然而,莫言根本沒有給她們機會。

太醫院的太醫奉命在乾聖殿外值守,裡面的動靜很快引來了太醫,文敬公主裝病的謊言很快被揭穿。

又過了幾個時辰,紅兒想要趁著夜深人靜,守備鬆懈離開,然而事實證明,整個乾聖殿早已被圍得猶如鐵桶,莫說是活生生一個人,便是一隻蒼蠅只怕都是飛不出去的。

接下來的幾日,風臨皇每日昏睡的時間越來越久,偶有醒來的時候,也口不能語,只是看著文敬公主發發獃。

而莫言送葯的次數也愈發頻繁,從一開始的一天一次,到後來的一日兩次,甚至到了現在,一日三次。

是一次機緣巧合,文敬公主從下人的口中得知,父皇喝的葯根本不是什麼治病的葯,而是一點點蠶食父皇心智,促使其昏迷不醒,甚至是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的催命葯。

而那葯中的紅色液體,不是別的,正是齊王莫風的血。

她雖不明白,為何非得是莫風的血,但據說,那是風臨皇的藥引。

這般毒藥,又有自己親兒子的血,文敬公主只是想一想就覺得殘忍異常。

從父皇每次服藥的神情中,她明白,父皇亦是知情的。

但奈何,父皇本就全身僵硬不能動彈,自是任人擺布。

至於她,每次服藥的時候,蘇公公都會帶來兩名太監將她控制,所以她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們喂父皇喝下毒藥。

伴隨著那毒藥由每日一次變成每日三次,父皇的形容肉眼可見的蒼白,衰老,整日里清醒的時間也愈發的少。

文敬公主將這一切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卻終究是無能為力。

有的時候,她甚至想過,父皇如今的樣子,倒不如真的喝下致烈的毒藥駕鶴西去,也算是解脫。

可,莫言卻偏偏要選擇這樣對待他,到底是為什麼呢?

難道真的只是折磨么?她不信。

但,她似乎總覺得有一個不好的預感。

而伴隨著日子一日一日的過著,她的這種預感便愈發強烈。

總之,她不能坐以待斃,而如今,她最先要做的,就是找到皇兄再說。

這一日,有兩名宮女照例送來了午飯。

她已經觀察了許久,送飯的宮女中,有一名是曾經受過她恩惠的。

是有一次,她在御花園散步的時候,見到那宮女在角落裡偷偷啜泣。

詢問過後,才知道原來是她宮外的兄長欠了賭債,若是再還不上,便要拿命償還。

她勸她,定要勸得她兄長迷途知返,而後,替其還了賭債,當時,那宮女千恩萬謝。

時至今日,那名宮女並不將她的恩惠放在眼中,或早已忘記也說不定。

但如今,於文敬公主而言,這是唯一的希望了。

掐算好時辰,她們剛剛踏進乾聖殿,文敬公主便給紅兒遞了個眼色。

紅兒一把揪住風臨皇的胳膊,一邊作勢看著風臨皇的神情,而後大叫,「不好了,公主,皇上他不好了!」

果然,如主僕二人預料中的一樣,這一聲喊叫一瞬間吸引了乾元殿所有人的注意。

除了這兩名送飯的宮女。

大概是莫言交代過,文敬公主觀察到,這些日子,她們每日送飯的時候,目光從不多看,哪怕外間發生什麼,她們的眼神也始終都落在飯盒上,或是自己的腳尖。

所以,沉著紅兒那邊吸引了所有守衛的人,文敬公主微微一笑,不動聲色的抓住那名受過她恩惠的宮女的手,一張紙條被交到宮女手中。

那一瞬間,她明顯感覺到宮女渾身一抖。

不過,好在沒人注意到,宮女離去,一切又恢復成正常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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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王纏寵:逆天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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