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光暗的隔閡
夜風凄凄,大雨淋漓。
城東貧民窟,一座小樓上,一個中年胖子騰地坐起身來,發出一聲驚叫。
他的旁邊,更胖的妻子揉了揉眼睛,一巴掌拍到他的腦後。
「大晚上的鬧騰什麼呢!不睡覺我把你扔出去。」
說完話,胖妻子又呼呼大睡了起來。
中年胖子滿頭大汗,喃喃道:「不行,不行,實在睡不著,我必須要...說出去,了卻這樁心事。」
說完話,他直接下床,戴著蓑衣斗笠,冒著大雨就沖了出去。
一路小跑,終於來到衙門,被守衛攔住。
「官爺,我有大事要上報!」
中年胖子喘著粗氣,顫抖著嘴唇道:「我們村...出了個邪魔。」
......
周衍躺在床上,再一次見到了陳三葉,看到了他陰沉的臉。
他無奈一笑,道:「看來又要賒賬了。」
陳三葉氣得咬牙切齒,攥著拳頭道:「我剛剛才把白天那個巫徒救活,正要休息,你又來了,有完沒完啊。」
周衍苦笑道:「拜託了,陳宗師。」
「等等!」
蘇紅雪皺眉道:「巫徒!什麼意思?你們還救巫徒?」
陳三葉瞥了她一眼,又看向周衍,道:「你幹嘛帶她來?這地方是我們的機密,帶個外人來做什麼!」
蘇紅雪頓時瞪眼。
周衍連忙拉住她,低聲道:「她不是外人,值得信任。」
蘇紅雪愣了愣,確實是沒有說話。
陳三葉擺手道:「少廢話,你知道你欠我多少東西了嗎?老夫這麼多年概不賒賬,為你破例多少次了,就算朋友也不能這樣吧?」
周衍苦笑,然後輕輕道:「等時機成熟了,我把傀儡娃娃給你看。」
聽到此話,陳三葉呼吸都停滯了。
他瞪著眼猛吞口水,喃喃道:「救...救...我這就...給你治傷。」
傀儡娃娃極少有人知道,陳三葉也是在太學宮之戰後,才知道有這麼個玩意兒。
他對其極為著迷,很想知道這半生半死的傀儡到底是什麼力量支撐著,讓它一直擁有無窮的力量和詭秘的特性。
所以此刻他已經激動得手忙腳亂了。
蘇紅雪道:「等等,把巫徒的事先說清楚,你們怎麼能暗中幫助暗黑之道的人。」
陳三葉回頭看了她一眼,眯眼道:「神門之人啊?」
蘇紅雪仰著頭道:「有問題嗎?」
陳三葉道:「周衍讓救的,要不你跟他說?」
蘇紅雪朝周衍看去,眼中詢問之意不語言表。
周衍虛弱無比,輕輕道:「等我恢復一些了,再跟你解釋。」
「你最好不要敷衍我。」
蘇紅雪哼了一聲,坐到了旁邊去,打坐恢復靈氣。
而陳三葉也忙活了起來,一會兒喂周衍吃丹藥,一會兒撒藥粉到他的傷口。
全身暖洋洋的,周衍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傷口在飛速癒合。
陳三葉靠過來,壓著聲音道:「小子,真有你的,什麼時候把她搞定的?」
周衍愣道:「什麼?」
陳三葉眨了眨眼,道:「別裝了,我可是丹道宗師,還能看不出她並非處子?好傢夥,神門之人你都敢碰,有幾分手段啊。」
周衍滿頭大汗,咬牙道:「她聽得見...」
蘇紅雪騰地站了起來,臉色慘白,大聲道:「他說了要娶我的,有什麼問題嗎!」
這聲音嚇了陳三葉一跳,他連忙道:「沒問題沒問題。」
周衍道:「我沒說要娶...」
說到一半,周衍便閉嘴了,因為他看到蘇紅雪眼睛紅了。
然後蘇紅雪祭出了黑刀,提在手上,大步走了過來。
陳三葉連忙擋在周衍身前,愣道:「你...你要幹什麼?你不是我的對手啊,別亂來。」
蘇紅雪把刀架在了自己脖子上,咬牙道:「周衍,你到底要怎麼樣!」
周衍也嚇到了,趕緊說道:「快,快把刀放下來,咱們好商量。」
蘇紅雪一刀把桌子劈開,又放到脖子上。
她雙眼通紅,顫聲道:「拿我的貞潔開玩笑,很有意思是不是?周衍,您別忘了我給你說的三個選擇。」
「要麼你死,要麼我死,要麼你娶我。」
「你不想死,也不想娶我,那就殺了我。」
周衍大聲道:「別!別!快把刀放下來!你總得給我一點時間啊!現在我還是鬼徒,就算去提親也會被趕出門的。」
蘇紅雪恨恨看了他一眼,道:「別以為我在開玩笑,女兒家的貞潔,比命還重要。」
說完話,她便直接轉頭走出了房間。
過了好久,屋子裡的兩個人才同時長長出了口氣。
陳三葉表情極為精彩,喃喃道:「老天爺,你這是找了個什麼母老虎啊!動不動就玩刀子,還往自己脖子上放,真有你的。」
周衍咬牙道:「別說風涼話了,我都愁死了,怎麼應付啊。」
陳三葉笑了起來,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笑道:「果然還是年輕好啊,我年輕時候也是風流倜儻,英俊瀟洒,只是現在老了,不把心思放在感情上了,醉舞樓才是人間天堂。」
說到這裡,他不禁道:「說起來,我還經常看到你爹去那裡...」
「閉嘴!」
周衍把枕頭砸了過去,瞪眼道:「有完沒完...」
說到這裡,他又無奈道:「你有經驗,幫我出出主意啊,我和她...我是那天被諸葛家那個詛咒控制了,才把她...」
「負責唄!」
陳三葉道:「管你什麼理由,人家姑娘都不嫌棄你,你還有資格嫌棄別人啊。」
他對著周衍眨了眨眼,露出一個男人都懂的表情,壓著聲音道:「長得國色天香,又那麼大...難道你不喜歡?」
「喜歡...」
說完話,周衍又連忙道:「可是我有明月了。」
「拉倒吧。」
陳三葉擺手道:「別搞得這麼痴情行么?你要為北搖明月守一輩子活寡嗎?」
「可是她...」
周衍閉上了嘴,他當然不會把明月還活著的消息說出來,這件事除了自己和息霓裳之外,不允許有第三個人知道,無論多麼可信。
想到這裡,他嘆了口氣,道:「我一個暗黑鬼徒,娶個屁,人家是書香門第,光明文道世家。」
陳三葉笑道:「狗屁,你要是成就夢魘了,人家巴不得把女兒往你床上送,實力才是決定一切,腦袋瓜子想什麼呢。」
他坐了下來,攤手道:「有時候我不明白你們光明武道和文道的人怎麼想的,把光明和暗黑的界限想的太死了。丹道之人雖然不像智慧之道那麼中立,但把這方面就看得很開,不然毒丹不煉了?」
周衍道:「這是光明紀元九千多年來的隔閡,不是那麼容易消除的。」
陳三葉道:「反正還是那句話,有實力,沒人在意你娶誰。」
周衍一笑,無奈搖頭。
這個道理,他當然懂。
只是知易行難,說說話當然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