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穩如老狗
不管是雲湛本身就想殺自己，還是受到了污染才來殺自己，原因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王八蛋的確有幾分本事，至少不是現在的自己可以對抗的啊。
周衍一陣頭大，忍不住後退幾步，咬牙道：「你並不一定是我的對手，別逼我殺你。」
雲湛冷笑道：「你退了幾步，現在我們相隔四丈，我知道你有文道天賦，在開那扇黑門的時候，我就已經見識了。」
「但四丈的距離，對於我這個境界來說，實在太短了。」
「你念出第一個字的時候，我就能殺了你。」
他手中的劍散發著神光，但這種神光已經不那麼乾淨了，白芒之中，有著淡淡的黑霧繚繞。
這表明他受污染的情況其實極為嚴重，已經影響到了他的情緒。
周衍喘著粗氣，現在有什麼底牌可以擋住他？
想破了腦袋也沒有啊，念詩是不可能了，他不會給機會，構架夢境？槍械是傷不到他的，大炮也沒那時間啊。
周衍嘆了口氣，緩緩笑了起來，搖頭道：「雲湛，你千算萬算，算錯了一點。」
雲湛眯眼道：「哪一點？」
周衍道：「其實我早就把你被污染的消息告訴了太學宮，你沒有出手的機會。」
說到這裡，周衍朝他身後看去，道：「郭羽前輩，出手吧！」
雲湛臉色陡然一變，回頭一看，只見無數人激戰，卻是根本沒有人盯著自己。
再回過頭來，他發現周衍已經跑了十幾丈遠了。
「敢騙我！」
雲湛大怒道：「你現在速度，根本逃不掉！」
「救命啊！」
周衍一邊跑一邊大喊道：「快來救老子啊，雲湛被蠱惑了！」
實在沒辦法了啊，只有逃命，也只有喊救命。
只可惜現在到處都在打，怒吼之聲從各處響起，周衍的聲音哪裡比得上他們，根本沒人聽得見。
雲湛極速跟來，那速度簡直不敢想象，僅僅兩個呼吸便到了跟前。
他猙獰一笑，手中長劍透光，高高舉起，正欲劈下。
一聲低吼已然響起：「雲湛！你這一劍斬下！就回不了頭了！」
這個聲音蒼老卻富有威嚴，似乎是高人，把周衍激動得直接喊道：「前輩救我！」
雲湛晃了晃頭，他對周衍的殺意本就是受到了污染，內心情緒的放大，並不是那麼堅定。
聽到這句話，一時間竟然出現了猶豫。
「孩子，污染不是大事，你師傅陽雲真人也曾受到污染，洗清了便是。」
「但是你若因污染而殺了人，就徹底墮落了。」
蒼老的聲音從教師宿舍傳來，帶著絲絲的滄桑，像是一個見慣了風雲變幻的老人，在感嘆一個迷途中的小青年。
雲湛張了張嘴，不禁喃喃道：「真的？師傅曾經也被污染過？」
蒼老的聲音道：「百八十年前的往事了，那時候你師父還年輕，但他的道心比你堅定，並沒有殺人。」
雲湛連忙道：「不！我也沒有殺人！我畢竟還沒動手！我還可以回頭！」
「是啊！你還可以回頭！」
老者繼續道：「放下劍吧，孩子，回棲陽宮見你師尊去。」
「不！」
雲湛臉色又變了，他瞪大眼，厲聲道：「我絕不能回去！師尊若是知道了，我就徹底沒希望了。」
老者淡然道：「你回去告訴陽雲真人，就說紫薇天國逍遙子勸你回去的，他聽了自然不會為難你。」
「紫薇天國？逍遙子？」
周衍心中一顫，紫薇天國可是光明大陸兩大天國之一啊，是凌駕於搖光神國的超級巨擘。
這個逍遙子到底是何人，好像很有身份的樣子，為什麼又會出現在這裡？
雲湛也是神色變幻，疑惑道：「逍遙子...莫非前輩是紫薇天國、國師之師！」
這下周衍徹底驚了。
我靠，紫薇天國的國師是什麼人物？整個光明大陸最牛逼的存在之一了吧，他是國師之師？國師的師傅？這麼拽！
逍遙子嘆聲道：「俗世俗稱，往事了，切莫再提，只管回去便可。」
「另外，代我向我的老朋友純陽真人問好。」
雲湛身影一顫，連忙收起了長劍，雙手抱拳，鞠躬而下。
他鄭重道：「前輩，純陽真人是晚輩的太師伯祖，已經於一百三十多年前仙逝了。」
屋中沉默了很久，才傳出一聲苦笑：「歲月如刀啊，純陽老友竟也走了，孤獨啊，你回去吧。」
雲湛重重點頭，又鞠躬了三次，才大聲道：「多謝逍遙子前輩出言相助，否則今日雲湛，恐怕不能控制住情緒而犯下大錯了。」
「他日洗清污染后，再來此地登門拜訪前輩。」
聽到此話，周衍心中一凜，這...這句話豈不是在試探？
那逍遙子怎麼可能一直住在這裡？
果然，只聽逍遙子道：「不必了，我這次來只是湊個熱鬧而已，不日便回紫薇了。」
「是...」
雲湛這才點頭，轉身直直朝外而去。
周衍重重鬆了口氣，沒想到這一次危機，竟然會以這種方式化險為夷。
現在該怎麼感謝這個高人啊？
周衍正要說話，樓內又傳來聲音：「還愣著幹什麼啊，快進來快進來啊。」
嗯？娘的，這聲音怎麼這麼熟悉？
周衍連忙跑了進去，推開門一看，一時間直接傻了。
眼前這老頭坐在椅子上，雙手緊緊抓住扶手，整個人都在發抖。
白髮蒼蒼，但表情卻是很猥瑣，他吞了吞口水，顫聲道：「總算糊弄過去了。」
周衍瞪大了眼，愣聲道：「康叔？我靠！你是逍遙子！」
「我是個屁的逍遙子啊！」
康叔全身發抖，打著牙顫，攤手道：「我特么裝的啊，逍遙子的面都沒見過，只是以前在紫薇天國混日子的時候，聽過他的傳說。」
「哎呀少爺，要不是為了救你，我哪裡敢吱聲啊！」
周衍萬萬沒想到是這老東西，不禁驚道：「那你怎麼說的頭頭是道的，還純陽真人是你老友？」
康叔苦笑道：「棲陽宮的純陽真人大家都知道啊，客棧里說書的天天吹，想不知道都難。」
周衍道：「那陽雲真人真的受過污染？」
康叔道：「我怎麼知道，我胡亂編的，那雲湛自己去問就得了，是什麼下場關我屁事。」
周衍傻了，這老傢伙實在太穩了啊，穩如老狗啊，這都能把雲湛騙到。
康叔嘆了口氣，道：「少爺啊，雲湛被污染了，自身的情緒不斷被放大，還好他格外在意前途，我以前途危機哄騙，才讓他找到一點自我，不然是真騙不了啊。」
周衍鬆了口氣，又疑惑起來：「不對，你不是送小文回家了嗎？怎麼在教師宿舍，你怎麼進來的？」
「咳咳！」
康叔頓時尷尬了起來，撓頭道：「那個...說來話長，反正我把小少爺送回去之後，就趕緊過來了。」
他回頭朝屋內看去，道：「小慧，你出來吧，給少爺解釋一下。」
「啊？」
在周衍震驚的目光下，一個風韻猶存的老少婦緩步走出，對著周衍點了點頭。
她輕輕說道：「我和德華約好今天上午見面的，既然約定了，無論發生了什麼事，都要赴約。所以...他就來找我了。」
說到這裡，她拉起了康叔的手，深情道：「德華，我沒想到即使是惡魔出籠、暗黑圍攻，都擋不住你來赴約的心，你對我真好。」
康叔拍著她的手背，溫柔說道：「你在這兒，我的半條命就在這兒，發生了這麼危險的事，我怎麼敢不來看你。」
嘔！
周衍快吐了！
他媽的康叔這個老狗，實在太穩了啊。
他說他要泡女教師，果然得手了，這情話說的比老子都還肉麻，難怪這太學宮的老師都頂不住。
還德華...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