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夢魘

孟荷並不貪財，她心中估算了下年家的聘禮價值幾何，然後又估算出了嫁妝得多少，穆家家底自然是比不上年家的，這嫁妝自然也不能和年家給的聘禮相提並論，但是有孟荷出面，到底像樣幾分。

崔珍得知結果，心裡也很滿意，商議定了便告辭離開了。

見人走了，林如月便再也忍不住了，怒不可遏的道：「要陪嫁那麼多東西過去，這裡外里的，豈不是相當於咱們穆家什麼都沒撈到，還要倒貼出去嗎？這哪裡是婚嫁，分明就是散財！」

「你胡言亂語什麼？」穆志文也被鬧得心煩，林如月真是越來越沒分寸了，都是這麼多年來他給寵壞了，這會兒滿心滿眼的都是錢錢錢，庸俗至極。

又思及穆才被崔珍毫不留情的嘲笑的尷尬狼狽，他便也沉了臉，對孟荷道：「夫人，非是為夫指責你，你剛剛也太過大方了些，好歹也和年家還還價。」

還價？孟荷眸中閃過一抹嘲諷之色，他當這是在買賣貨物嗎？

孟荷面上不顯，只是嘆息一聲道：「老爺，不過是一點子錢財罷了，左右也是為了我們穆家自己的臉面好看。咱們穆家在蘇城一直沒什麼地位，這次和年家結親也是個機遇，若是婚事辦的風光點，以後穆家也能有幾分名聲，再有年家這門關係，老爺以後的前程豈不是更好一些。和老爺的前程比起來，這點子小錢算得了什麼？」

頓了頓，她繼續又道：「這嫁妝的事情，老爺也別煩心，就從我的嫁妝里出吧。」

人就怕被拿來比較，林如月剛剛才為了錢多錢少的事情大吵大鬧，現在孟荷就心心眼眼都是穆家的面子和穆志文的前程，這麼一對比，孰優孰劣自然不必多言。

這一番波折之下，穆佩靈的陪嫁卻是敲定了，而婚嫁之日也漸漸到了。

天還未亮，穆家卻已經燈火通明了，眾人早早的便起來準備著布置，貼喜字，拉紅綢，整個府里都是喜氣洋洋的。

冬菊看著時間差不多了，便進來準備喚穆佩靈起床，見她已經醒了，便笑道：「咦？我還怕小姐睡過頭呢，不成想小姐自己就早早的醒了，想來小姐定是為婚事開心的睡不著吧？」

話未說完，冬菊扶著穆佩靈起身，只覺得觸手都是冰冷的濕意，仔細看來，才發現穆佩靈額頭臉上都是冷汗，就連寢衣也被汗濕了，疑惑道：「小姐，您這是怎麼了？莫不是夢魘了？」

穆佩靈閉了閉眼睛，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這麼半晌她也回過神來。

她夢見年世禮倒在血泊之中，年府上下成了廢墟一片……

是夢。

都是夢。

也只是夢罷了。

穆佩靈在心中告訴自己，這一世，無論如何，她也要將這結局扭轉過來。

冬菊見她雙目無神，神不思屬的模樣，連忙安撫道：「小姐別多想，應該是馬上就要出嫁了，小姐太過焦慮了吧？」

「或許吧。」

穆佩靈不置可否，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左右與年世禮成親這件事已成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