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被人污衊

第二日，沈清便將那繡衣交給了劉掌事。劉掌事還特地將綉坊中的人都給叫了過來，就是為了讓她們都來觀摩學習。

「你們瞧瞧，人家才不過十六歲的年紀，再看看你們，這些年算是都白活了！」劉掌事的嘴向來是不留情的。

那黑緞絲衣泛著光澤，上面是用一根根金線綉制的鳳穿牡丹圖案，當真是奢華至極啊。

這樣一件繡衣，哪怕是整個城中，甚至是整個國中也就只此一件啊。

劉掌事是個喜愛綉工之人，見到這樣一件作品，自然是愛不釋手。當然了，也只有如此奢華的繡衣，才配得上宮中那位尊貴之人啊。

沈清在一旁倒是沒有多少高興，反倒是鬆了口氣，至少如期的將這件宮衣給趕製完成了，就這兩三日的時間，沈清繡得眼睛都快要花了。

忽然，不只是在場的哪一個綉娘驚呼了一聲，「哎呀，劉掌事，這衣服上……破了個洞！」

此言一出，眾人的目光皆是順著那綉娘所指的方向匯聚過來。果不其然，真的有一個小拇指面大小的洞，若是不細看還真是看不出來。

劉掌事的笑臉頓時就僵了，並且在漸漸的轉陰。這宮衣是何等重要，沒有人會比劉掌事更加清楚。

宮裡的人能將這麼重要的活計交給她們綉坊，那定然是信任她們。可誰知道如今到了要交付的時候，居然出現了這樣的錯誤。

沈清也是臉色一變，上前一步抓過那破洞之處，沒有緊皺，就連聲音都帶著顫抖了。

「這……不可能的，我繡的時候很小心，而且我明明記得之前是沒有的！」

劉掌事此刻也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沈清啊沈清，我原以為你細心，可你怎麼能出如此紕漏？」

劉掌事越想越是生氣，就連嗓門都頓時拔高了。「你可知道這樣的一尺布料，就是將你賣了也賠不起嗎！」

沈清此刻心中慌亂，但也要強迫著讓自己鎮定下來。她在刺繡的時候如何，她自己心裡清楚，怎麼可能就破了個洞。

且沈清細看了這個小洞，用手指肚摩挲了一下，發現邊緣還有些摩手，看著倒像是用火燙的。

沈清眸光一凜，這絕對不會是自己弄的，一定是有人故意而為。

「掌事啊，我早就勸過您了，叫您別什麼人都輕信了。這年輕人啊做事就是不穩，如今捅了婁子還要讓掌事您來善後呢。」

陳碧帶著譏諷和嘲笑，斜了沈清一眼。這件事情是沒有人會發現的，根本沒有人看見，也無憑無據。

而陳碧一帶頭，那些看不慣沈清這個新人的綉娘也都紛紛附和。

「是呀，咱們綉坊可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失誤啊。」

「這要是傳出去了，豈不是對我們繡房的名聲不好？」

一群綉娘之中竟然無一人幫著沈清，皆是落井下石，巴不得沈清早日離開繡房，甚至是被掌事狠狠的責罰。

「都給我閉嘴！」劉掌事此刻本來就心急火燎的，越聽就越是心煩。

眾人皆是不敢說話，沒了聲音。一時間，綉堂之中一片沉寂。眾人皆是默不作聲看著沈清的笑話。

忽然，沈清先開口了。「掌事，這並非是我不小心，而是另有其人！」

沈清的話擲地有聲，目光灼灼，帶著不可否置的氣勢。

「我說沈清，你無憑無據的，可別在這兒冤枉人啊。」陳碧以為沈清那是不過是垂死掙扎，想要隨便找個人污衊頂罪。

「掌事，你就說若是抓到了真正的兇手，該當如何？」沈清不去理會陳碧，直接看向了劉掌事。

人若犯我，我必斗到底！沈清可不是任人欺負的小白兔，也絕對平白的就受了這冤枉。

「能做這事情的，如果不是你，那便是綉坊中綉娘了。若是抓到，趕出綉坊。」

劉掌事這話聽來好像也不過如此，但要知道，若是被這家綉坊趕出來，那麼在刺繡這裡就沒有立足之地了，沒有任何一個綉坊會用這樣一個綉娘的。

沈清點頭，算是答應了。繼而，沈清便低頭聞了一下衣服，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中緩緩說道。

「我沒有用任何香料，而這衣服上卻有一股淡淡的茉莉花味道。」沈清的話不言而喻，衣服上能夠沾上味道，必然是有其他人觸碰過了。

而且這香料用習慣了的人，自己也不會感覺那香味有多麼明顯，自然會忽略。

劉掌事沉著臉，聞了聞衣料，果然如沈清所說。

「咱們這兒有誰用茉莉香料？」劉掌事這話一出，便是已經確定了沈清所言是真。

眾位綉娘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想著到底會是誰。

「咱們這裡好像也沒人用茉莉花香的呀。」

「是啊，誰用過茉莉香料？」

其他綉娘本來就沒有做這事情，自然是不會心虛。真正害怕慌亂的人是陳碧。

陳碧此刻雙手捏著衣角，背後已經是出了一身冷汗了。她怎麼都沒想到，就是這麼一個微不可見的地方都能被沈清發現。

而沈清早就是將一眾人的反應看了個遍，這個陳碧一定有問題。

「茉莉花香味道重，易沾染，不一定是日常所用香料。只要是碰過了，便能夠沾上。」

沈清的目光看向了陳碧，果然就看見陳碧面上一白，緊咬著下唇。

「所以，劉掌事還請去綉娘們的房中看看。」

這提議自然是引來了一些綉娘們的不滿，陳碧借著這個勢頭，故作強硬地說道：「沈清你憑什麼要求翻我們的房間，你算什麼東西！」

沈清對於陳碧的怒罵毫不在意，反而是輕笑一聲，但話里卻是不容拒絕。

「若是誰不願意，便是心虛！」沈清前世好歹也是做過王家的妾室，自然是教訓過下人的。

就連一旁的劉掌事都驚訝於沈清小小年紀居然有如此氣勢，這樣子就好像是大家小姐，而非是一個鄉野丫頭。

「行了，你們若是不想被冤枉，那麼就將你們自己的那些個柜子抽屜都打開。大家可都看著，自然不會污衊了任何人！」

劉掌事發話了，綉娘們只好遵從。然而這當中最慌的當屬陳碧了。

遭了，她那茉莉花的香囊還放在抽屜之中，這會兒怕是要被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