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諸神

我們的一切榮耀歸於神祇，祂主宰一切，圓滿至聖。

——《超古代研究筆記·神靈》

…………

聯邦的深夜，月色朦朧，抬頭就能看到藍紫色的月亮。如果站在月球上，又是另一番風景。

這裡到處是淡紫色的結晶體，好像紫色的冰川。四周一座座小山，就像一根根突然從地底冒出來的柱子，格外的突兀違和。

聯邦這麼多年也只是探索了月球的一小塊區域，因為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發現，研究也隨之擱置。

可是在月球的背面，這片聯邦一直沒有關注的地方，此時此刻卻發生了異常的變化。

一片平原隱藏在石柱一般的群山中，寂靜的黑暗下，似乎亘古不變。可是在某一刻，平原忽然瀰漫起一陣淡淡的煙霧，幾分鐘后，整片平原變成了雲海。

如果有人在此，就能隱約看到雲海下方，不知之處，深淵之下，隱隱有一棵巨樹盤踞，樹葉無風自動。

突然，一塊黑影由淡轉濃，眨眼間衝出樹梢，沿著月球軌道飛了幾圈，好像蓄力一般，猛地撞向了聯邦。

就在黑影離開月球的一剎那，一雙眼眸在密密麻麻的樹葉底下若隱若現，緊接著雲海再次恢復成平原，一切都好像從未發生。

…………

後山。

夢星野躺在一處小山坡上，獃獃的看著夜空。根據記憶，隕石碎片的墜落地點，就在不遠處的林子里。

他正在梳理著自己的記憶，很多前世翻譯給研究院的資料，現在都成了自己走在進化前列的細節。

一開始，進化者基本都不知道進化的緣由，很多人單純的以為是靈氣復甦，甚至是喪屍病毒。恐慌、膨脹、畏懼，大部分人都浪費了這兩個月，基因進化速度緩慢。

更嚴重的是，這種對於未知的恐懼，心裡的壓力很容易導致進化者失控異化。

知其然，知其所以然，自己對於進化的了解，就是最好的先機。

超古代文明的研究，原本十分冷門，如果不是超古代遺迹年代太過於久遠，甚至早於人類先祖，或許這個研究項目根本不會成立。

在隕石天降之前，超古代遺迹中的記錄，確實讓人覺得是天方夜譚。

比如其中記載的有關生命起源、生命之種從天而降的預言。

直到隕石天降，人類進化，許多進化者的能力和超古代遺迹記載極其相似，預言才被想起，對於超古代的研究立馬成為了重點。

在超古代文明中，超古代人類自稱神靈子民，信仰著六位神靈。他們的名字是六個特殊的象徵符號，專門指代六位神靈，不參與其他任何的語境，以至於無法推導這六個符號各自的意思。

當時夢星野和一干翻譯員，根據他們相應的權柄，進行創造性翻譯，分別是天，空，雷，體，獸，森。

宗教信仰並不罕見，但不同的是，超古代人類在記錄中，一次次的強調，神靈行走在人間，親眼目睹神跡的也大有人在。

六位神靈真實的統治著世界，其中天、雷兩位的記載較為特殊。

天神記錄不算多，但地位特殊，又有神王、神父之稱。天神賜予自己的權柄於五位選出的超古代人類，其餘五位神靈由此誕生。

這個細節，似乎在暗示著超古代人類和神靈，實際上本就是同一種族。神靈子民的說法，從這裡看似乎有那麼些意思。

而雷神的特殊之處，在於記錄最多，因為他是天神之下權柄最大的神靈，是超古代人類的大祭司，主掌刑法審訊，不少記載都有雷神懲罰惡徒的事迹。

這部分與其說是宗教典籍，不如說是人物傳記，或者說遵紀守法的宣傳小手冊。

超古代人類與現在的人類又有什麼關係呢？神靈基因的命名，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

聯邦人類體內，有著一種特殊的基因，直到隕石天降后，才被重點研究。這種基因後來被證實，源自於超古代人類，源自於他們口中的神靈。

可是人類的神靈基因並不純粹，而且人類基因和神靈基因在本質上存在衝突，所以聯邦人類並不是超古代人類的後代那麼單純，更像是混血種，血統高低也來自於此。

這種說法一出現，讓原本的猿人進化學說受到衝擊。但也有學者認為，猿人進化的過程，未必沒有超古代人類的參與。

但這裡有個問題，超古代文明時期遠超於猿人時期，人類進化的時候，超古代文明已經滅亡了。

夢星野對於這些也不甚了解，他只是對超古代遺迹中的文字進行翻譯而已，分析研究，那都是研究院的工作。不過神靈基因的起源，應該是毋庸置疑。

進化者的能力，大體也能分為六種，各自代表著六種進化路徑，與六位神靈的描述相符。其中的對應路徑為：天——幻想系，雷——天罰系，獸——動物系，森——植物系，體——強化系，空——自然系。

系這種說法來源於聯邦的猜想以及解讀，超古代是否也是如此，無人知曉。

至於隕石，也就是預言中的生命之種，和超古代人類究竟有何關係，已經無從得知。

超古代文明的科技發展很神秘，也很先進，但從遺迹調查來看，似乎是在短時間之內面臨了種族滅絕，背後的原因也實在令人遐想。

夢星野回憶這些，是要明白進化者以及異化者的本質。

因為神靈基因不純，哪怕進化者再怎麼努力，最後那一點點人類基因也會像雜質一般頑強存在著。

壓迫到極限，棉花也硬如鋼鐵。

人類基因和神靈基因的衝突，導致人類失去神智，發狂，這就是異化者。進化越到後期，神靈基因越活躍，失控幾率也越高。

同樣條件下，異化者純粹的實力要比進化者更高，因為他們體內的神靈基因高度活躍，就像取消了某個安全閥。

最開始的進化者，往往很難一對一解決異化者，一旦有異化者出現，那就是一場災難，需要多個進化者或者幾支警察署的普通小隊才能解決。

這還是異化者失去神志，不懂得用腦子的情況下。

正當夢星野沉思之際，遠方的夜空，忽然出現一道火光。

火光蔓延成一條火線，半路突然分裂，四散著往下墜落，其中一道，準確無誤的朝著夢星野所在地點呼嘯而來。

夢星野翻過身，匍匐在地，山坡剛好算個掩體，衝擊而來的塵土從夢星野頭頂飛過。

半分鐘后，夢星野看著隕石墜落處，樹木開始漸漸燃燒起來，起身向前衝去。

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靜靜的陷在撞擊坑內，某種奇異的感覺忽然籠罩在夢星野心頭。一時之間周圍好像哪哪都有人，夢星野沒有心思停留，一把抓住隕石碎片，揣在懷裡，直接往深山跑去。

……

深山，夢星野的臨時落腳點，一個小山洞內。

一路上，隕石碎片越發的炙熱，夢星野根本不敢把它放在背包中，彷彿魔怔一般，只有親手拿著才有真實感與踏實感。

等到夢星野衝進了山洞，精神一鬆懈，身子頓時一軟，直接倒在了地上。意識模糊的夢星野並沒有發現，隕石碎片此刻有如融化的岩漿，竟然漸漸的消失在了夢星野手中，好像直接流入了體內。

夢星野忽地睜開眼，出現在眼前的只有一望無際的黑暗。他有些激動，因為這正是靈視，是每個進化者都要經歷的一幕。

所有進化者都會在靈視中，看到超古代人類祭祀的場景，看到自己所屬的進化路徑，感受到盡頭的神靈，耳邊不斷縈繞著神秘語言。

所以基因能力更為廣泛流傳的稱呼，就是言靈。

人類進化以及神靈基因，和超古代人類之間的關聯，雖然因為年代久遠很難有確切的證據，但卻很少有人懷疑，因為靈視就是最好的證據之一。

黑暗中，一團光明出現，好像一幅畫卷。

密密麻麻的超古代人類雙膝跪地，腦袋緊貼地面。

一個佝僂的老人，手舞足蹈，口中喃喃自語。

夢星野能夠看懂一些超古代文字，可是對於這些祭祀用語一竅不通，耳邊好似有人在念天書。

可就是這呢喃似的話語，其中似乎蘊含著某種神秘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