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都要
許默的荷包裡頭是銀票，父母分別給了他九十九兩，這銀票是票號為了過年印的，寓意長長久久。
寶臻少見多怪：「竟然還有九十九兩的銀票？」
許誠則一臉同情的看著許默：「二弟，你別難過，我這裡有的，分你一半，咱們倆交換一下，就一樣了。」
他才說完這話，就見寶臻非常快的將銀票收了起來。
許誠滿臉都是「你怎麼了」的茫然。
許默微微側頭，忍俊不禁。
寶臻道：「不換不換。」那荷包裡頭雖然滿著，可一看就不如銀票實用！換言之，金銀錁子是哄孩子的，銀票才是實用性最強的。
許誠現在像看傻子一樣看她了：「你，你比我還不懂！」他覺得他是懂這個的！他這金錁子，做的這麼漂亮，這麼放在手裡，都恨不得叫人咬開嘗一嘗味道，怎麼就比不得那一張薄薄的紙值錢啦？
寶臻也氣炸了，許誠平常攻擊她，她大人有大量也不跟他一般見識了，但在這種價值觀上，他一個五歲毛孩子來嘲笑她一個當代青少年，這絕對不能忍！
趁著他們倆在這裡爭辯，許默拿了放在桌上的畫看。
原來是畫了一串的連環畫。
水貂跟刺蝟本來分別住在河的兩岸，然後水貂過了河來拜訪刺蝟，刺蝟給了水貂許多長生果，水貂就給了刺蝟一條魚，最後，它們倆友好的握了握爪。
許默才看完，許誠跟寶臻也爭辯到了即將「大打出手」的地步，兩個人開始尋找外援評判。
「二弟，你說說，要是你，你選這個，還是選那個？」許誠很是氣鼓鼓的指著倆荷包道。
至於寶臻，也非常生氣，她本來想給許誠普及一下知識要點的，誰知許誠一點謙卑的學習態度都沒有，反而還蔑視她！
於是她也氣鼓鼓的看向許默，心裡卻覺得許默肯定會向著許誠，畢竟人家他們倆是親兄弟，這個她可以理解，不過，她也準備了后招，一旦許默說要選金銀錁子，那很好，他以後都拿銀票來換，她從中靠著這個差價就能躺贏了。
許默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嘴角動了動。
許誠看了寶臻一眼，「深沉」的道：「二弟，選你真正心裡想要的。」
許默一下子笑了起來，「這兩個荷包裡頭的東西，我，都想要。」
寶臻張著嘴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兒才突然閉上。然後低頭將荷包收拾了起來。
許誠見她如此，也忘了要分一半的事，連忙將自己的荷包也揣到了袖袋裡。
總之，許默的回答震驚了這兩隻呆瓜，不過呆瓜們也並非是那種傻透了的瓜，眼見許默這麼聰明，立即就結盟了，對這個聰明的許默開始防備起來
許誠臨走，伸手將寶臻叫到一旁：「你過來。」
寶臻問：「幹嘛？」
許誠道：「你收起來的是二弟的壓歲錢。我想了想，我這個分一半給你好了。你昨天都為了我受傷了。」憐愛的目光落在寶臻臉上，像是在看一個實誠孩子。
寶臻探頭往屋裡看了一眼：「不行，他再以為是我偷的怎麼辦？」
許誠嘆氣：「那好吧，我覺得我要是為你辯白，他不一定會相信我，那就暫時先放我這裡，我替你保管著。」
寶臻誠懇的道：「大公子，你真是太好了。」
許誠頷首：「嗯，我也這麼覺得。」
許默在屋裡咳嗽兩聲，兩個人連忙分開，許誠臨走還擺了擺手叫她趕緊進去。
寶臻回到屋裡，沒見許默，探頭往西間那邊瞧了一眼，見他正在研磨，連忙走開了，邊走邊嘀咕：「大年初一就念書……」
許默這一看書，連晚飯也錯過了。
李媽媽作為主母的心腹，說一句日理萬機也不為過，這大年初一頭一天，真是一絲兒錯都不能出，她忙到好不容易點亮了燈籠，然後才抽出空來探望寶臻，順便也請二公子去前頭吃飯。
李媽媽來的時候，寶臻正在院子里站著——她得了水貂皮的坎肩，又輕又薄又暖，這時候待在屋裡就是浪費！所以她站在外頭挨凍，一會兒往水缸裡頭看看，水缸雖然結冰了，但缸里的魚卻是活的好好的，她有點擔心這樣結著冰會餓著魚，就找了個工具在那裡戳來戳去，打算戳個洞，也好撒點點心碎沫進去。
水缸的冰層很厚，不過還是給她鑿開了，點心沫剛塞進去，魚兒們果然都簇擁過來，她也挺高興，小聲嗶嗶：「要是這時候灑網進去，一撈一個準。」
二公子不喜歡外人進這院子，而且也不喜喧嘩，所以李媽媽來了，站在門口先笑著喊寶臻。
寶臻抬頭，連忙將手放到嘴巴「噓」。
李媽媽點了點頭，伸手沖她招了招手。
寶臻往書房窗戶那邊看了一眼，現在過冬窗戶都糊住了，也看不到人影，她就自己走了出去。
李媽媽先看見她身上半新不舊的衣裳，小聲問：「怎麼沒穿新衣裳啊？」
寶臻道：「衣裳在正院后罩房呢，昨天我過來了，二公子讓我在這邊老實待著，不讓我亂跑。」
李媽媽一聽就明白了，她再抬頭，仔細的打量她的臉，伸出手指頭碰了她臉上的那一道疤，「疼嗎？」
寶臻：「不疼，快好了。」
李媽媽心裡嘆氣，這是個傻孩子，不過因為越知道她傻，也就越不捨得去欺負她，「好孩子，你受委屈了，今兒大年初一，太太不得閑，這件事我還沒告訴了她，等明兒，我一準告訴了太太，太太定然會好好賞你的。」
寶臻一聽有賞，雙眼頓時放光！可轉念一想，她已經從許默那裡得到了許多補償！
她只好摸著良心拒絕：「不用啦，二公子已經賞我了，再說，明兒我臉上就好了，太太叫我過去，一看，全好了，那不成了咱們撒謊啦？」
李媽媽見慣了那些擁有無數小心思的丫頭們，再見寶臻這樣的，那真是說不出口的憐愛，千言萬語只能化成一句話：「我等會兒讓人給你把包袱送過來，過年還是要穿新衣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