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凈身出戶
夜,嬌嗔著,薄涼的月色以一種優雅的姿態婉約的傾灑皎潔的微茫,空氣中彌散著一抹明凈恬淡的味道。可儘管今夜的月色多愜意,多美好,也照不進江家大宅那一處陰霾濃重的房間。
江言風凝視著坐在床上一聲不吭的程夕顏,不知是他的錯覺與否,她那雙茶色的翦水雙瞳,好像兩輪黑色月亮,透著清幽的光澤,不溫不燥,撲朔迷離,看不清,猜不透。
「看什麼,還不簽。」程夕顏面無表情的再次提醒著。
「呵,離婚協議。」江言風面容清淡,深邃瀟然的眼眸,如兩汪寒潭,深不見底,他拿起那份程夕顏擬好的離婚協議,隨即將它扔回桌上,那漫不經心的動作,像風揚起了一陣優雅,無聲的飄散在四周。
「是,沒有疑問就簽了吧。」程夕顏雙腿交疊,雙手環胸,冷若冰霜的道。
「一半的財產,胃口真夠大的,不知道是我從來沒有認識過你,還是太低估你了。」江言風神態中盡顯鄙夷,死裡逃生的程夕顏,從醫院回來,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不得不給他帶來一絲小小的震驚。
「身為江太太,若我胃口太小,豈不是讓你沒面子嗎?」程夕顏意味深長的道。
江言風若有所思的看著她,要是他現在答應了她,那才叫沒面子。
「你憑什麼認為我就會答應你。」江言風揚起一個譏誚的笑,這對於他來說簡直是個笑話,什麼時候主動權掌握在這個小妮子手上了。
「就憑這次我差點死在你們家。」程夕顏微微仰頭,眼中閃過一道芒刺,冷漠而又淡然,絲毫看不清她內心的情緒。
「說到這裡,你應該謝謝我家,是你自己輕生,尋死覓活的跳樓,若不是我父親及時救了你,你還能坐在這裡,不感恩也就算了,還真是厚顏無恥,居然要分割我的財產。」江言風冷笑著,眼裡儘是不滿與不屑。
「我為什麼會情緒失常,一時想不開跳樓,為了給你們江家留點顏面,我還是不說了吧。」程夕顏鎮泰若然的說,那從容淡定的神態,倒為她增添了幾分優雅,以前的程夕顏的身上從來看不到這樣的氣質。
「哦,那我還真應該謝謝你嘴下留情了。」江言風嗤之以鼻的瞟了她一眼。
嚴格來說,江言風雖然與她結婚兩年,對她的了解也不是很多,他不愛她,甚至可以說討厭她,能不看到她,就避免不看到她,但對於她的性格,但還是略有所知,文靜軟弱,膽小怕事,不過,自從她被搶救過來后,對她就感覺,陌生,十分陌生。
「呵,不客氣。」程夕顏嘴唇揚起一個淺淺的弧度,這是一種沒有味道的冷笑。
「真想離婚?」江言風的眼裡泛著一絲讓人捉摸不透的光澤,這句話有雙重意思,在程夕顏看來,他的言外之意,大概就是,你會後悔的!
「你是個聰明人,你要知道,一個人,只會對她感興趣的東西,才會有所反應。」程夕顏的表情明擺的告訴他,她不只是真要離婚,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擺脫江家了。
呵,江言風冷笑,女人真是善變的生物,前一段時間愛他愛的死去活來,現在居然說看到他一點反應都沒有了。
「你要走便走好了,但是,必須凈身出戶。」江言風滿不在乎的說,反正他對她向來沒有感覺,但若是要企圖從他身上刮下一些東西,那是免談的。
「我想,該凈身出戶的人應該是你。」程夕顏一向溫文恬靜的臉龐,如同溫柔的貓突然露出尖利的牙齒,寒氣逼人,冷眉冷眼。
啥,江言風怎麼都覺得是他的耳朵失靈了,否則,他怎麼會聽到如此天方夜譚的話。
這時,他的手機信息響了,他拿出來一看,實在不想浪費精力和她多說廢話:
「你這麼喜歡做夢,我就不打擾你了。」冷漠的扔下這句話給她便要轉身離開。
「站住,是外面的女人找你吧,呵,我告訴你,你一天不簽離婚協議,你就別想出去風流。」程夕顏迅速起身攔在了門口,疾言厲色瞪著他。
「你確定要這樣威脅我,只怕,到時候,吃虧的可是你。」江言風俯身凝視她,四目相對,將她那又冷又烈的眸光盡收眼底,他溫熱的氣息傾灑在她的臉上,停留在她臉上的,是一片令人窒息的傲慢。
「威脅,我覺得這不叫威脅,難道,你已身為一個女人的丈夫,晚上不在家裡陪著妻子,出去與別的女人私會,你覺得,這合乎情理嗎?」程夕顏眼中閃過一抹江言風從未見過的冷靜與沉著。
「哦,我懂了,原來你是寂寞難耐了。」江言風挑眉嘲諷道。
「是的,所以不要在挑戰我的寂寞了,趕緊簽字吧,這樣,我的寂寞也可以得到救贖。」她雙目深沉,慢條斯理的神態簡直欠揍啊。
「怎麼救贖?」江言風蹙起眉頭,是他理解能力有問題還是她語言有障礙,他怎麼聽不懂她的話呢?
「我可以找別的男人,相親相愛,總比守活寡強吧。」程夕顏朱唇輕啟,說的是那麼風輕雲淡。
江言風的雙眸驟然如火焰乍現,這個小妮子,不會真給他帶了綠帽子嗎?
可回頭一想想,不可能的,程夕顏一向對他用情很深,對他是百依百順,言聽計從,哪怕是他冷落了她兩年,從來不碰她,她也是一直對他一往情深,一定因為這次死裡逃生,受太大刺激,所以不想做那個沉默的羔羊,想欲擒故眾,藉此來激怒他,引起他的注意。
「呵,跟別的男人相親相愛,你能捨得了我。」江言風的嘴角噙著一抹譏誚的笑,他打心眼裡覺得程夕顏是個沒出息的人,只要他稍微勾勾手指,她都能為他傾倒。
「我上次好像聽一個醫生說,厚顏無恥,是一種疾病,我看,你好像已經久病纏身了。」程夕顏半開玩笑的說,那濃濃的冷笑簡直一點都沒有把他放在有眼裡。
「程夕顏,你不要太過分了。」她的話將他激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