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審訊

「怎麼可能，你不可能有這個……」

朱富貴被嚇的冷汗直流，他想要搶過我的手機，只可惜，他的雙手早已被這張審訊椅所束縛。

這是一段朱富貴和一個女人的視頻，視頻中，朱富貴強迫了那個女人，而那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朱富貴親生兄弟的老婆。

「我聽說，你兄弟幾年前因聚眾鬥毆致人殘疾而被判入獄，年底就要放出來了，而且，你這個兄弟的脾氣似乎不太好，在獄里動不動就打架，從而導致他本該是上一年出來的，卻一直推到了今年年底，你說，如果要讓你兄弟看到了這段視頻，就算你進去了，他會放過你嗎？」我雙手撐著朱富貴的審訊椅，低頭看著朱富貴那張顫抖的臉，輕聲說道。

「其實，你不說也沒有關係，僅僅靠著你屋子裡的那些肉和那些買家的口供，我們就可以起訴你，現在問你，我們是想再給你一次機會，我想，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個道理，也不用我多說了吧？」我繼續說道。

朱富貴的性格是典型的小市民性格，他以為什麼都不說，我們就拿他沒有辦法了，可事實上，人證，物證都在我們警方手上攥著，想要逃離法網，這幾乎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但這其中最為棘手的是，這本該抓人後將這宗案件全部提交給上級機關的，可卻因為兩三根骨頭，一直遲遲沒有定案。

警方的調查程序很複雜，我們需要證明這骨頭的確跟朱富貴沒有關係，這樁案子才能遞交給他們辦理。

所以，只要朱富貴一日不開口，我們所掌握的證據，就一直停留在原點。

「我……我說，我說，但是你要保證，這個視頻絕對不能讓我兄弟看見……」朱富貴連忙抬頭，那一雙眼睛從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我的手機。

「我沒有要和你做交易，你就算不說，我也有辦法知道事情的真相，我現在，只是想給你一個機會而已。」我站在朱富貴的面前，臉色一陣陰冷的說道。

朱富貴似是吃了一個悶虧一般，臉色一陣鐵青了起來。

緊接著，只見他深深地嘆了口氣，而後說道：「說了那麼多，你們不就是想要知道那幾根骨頭的事情么？其實，我也不知道那些是什麼骨頭……」

「我沒問你知不知道，我只問你，這些骨頭是哪裡來的，聽你的口氣，像是知道我在說哪些骨頭？」我看向朱富貴，低聲問道。

朱富貴抬頭看了看我，隨後小聲的說道：「應……應該是我昨天在醫院撿到的幾根骨頭吧？其實也誒奧」

「所以，聽你的口氣，是知道這個是人骨？」我疑惑的問道。

他的語氣聽上去實在是太輕鬆了，輕鬆的讓我覺得他壓根就知道這是人骨一樣，而且，在我們說他這骨頭是人骨的時候，他的表情竟也一如既往的淡定。

果不其然，朱富貴抿嘴點了點頭，說他原本就是乾的收骨頭的買賣，那天他路過醫院後門的時候，看到有兩隻野狗在叼著幾根骨頭在啃食，他靈機一動，就將這些骨頭收了回來。

畢竟是販賣的，再加上家裡的骨頭上的肉幾乎都已經腐爛，相比於家中的這些東西來說，那狗嘴裡的骨頭可要好的太多了。

「那天天太晚了，趕走那些野狗之後我也沒仔細看，但我拿回家后才發現，這些骨頭上面都是血，還有一些沒有被啃完的生肉，當時我差點兒嚇懵過去，說實話，我是干這個行當的，是豬骨還是牛骨我一眼就能分辨的出來，再加上一般餵食野狗的骨頭基本上都是煮好的或是人吃剩下來的，有血還有生肉我可是第一次見。」

說到這裡，朱富貴咽了口唾沫又繼續說道：「我猜過這可能是人的骨頭，但也不怎麼確定，再加上我屋子裡的這些東西，要是報警的話，警察一查我的底就什麼都知道了，我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把這些骨頭丟在了家裡。」

「不對啊，既然你害怕警察發現這些人骨，又為什麼會把這些骨頭賣出去？而且，人骨和豬骨熬出來的湯多少會有差異吧？專業一點的廚師自會發現。」我緩緩地坐在了審訊椅上，低聲問道。

說到這裡，朱富貴漲紅了臉，而後小聲的說道：「那天有個人過來要找我買骨頭，我當然沒有讓他進屋子，可他竟然趁我不注意，直接偷溜了進去，我的秘密被發現了，他威脅我如果不長期給他提供骨頭，他就把這件事情捅出去，無奈之下，我只能答應了他，那幾根骨頭，應該就是那個時候，被挑走的。」

後來朱富貴還告訴我，其實他在發現那幾根人骨不見了之後，就已經覺得事情不妙了，所以他原本買了明天的票就準備走了，沒想到我們來的這麼快。

「正義可能會晚來，但他永遠都不會遲到，哪怕你跑到天涯海角，就算你暫時逃過警方的追捕，可是你能逃的了自己的內心嗎？今天但凡有一個人，因吃了你的排骨而出事的，你就背上了人命債了，懂了么？」

「那……我……」

「十年起，記住了，這是沒有損害人命的前提，如果有了人命官司，哼，我想你一輩子，都不用再出來了……」

「你……你不是答應過我，會為我求情的嗎？你不講誠信……」

我看了朱富貴一眼，下意識的摸了摸鼻尖，嘴角微彎的說道：「誠信？用腐肉賣給那些無良商販，罔顧市民健康安全的，就你這種人還跟我講誠信？去裡面好好懺悔吧。」

說完這些話，我又看了一眼擺放在角落的攝像頭，轉身便走出了審訊室大門。

走出審訊室后，我一眼就看到了姜獵，此時的他，正面色凝重的看著自己的手機，我好奇的湊過去看了一眼，後者這才發現我從審訊室走了出來，當即嘆氣，將這手機塞到了我的面前，輕聲說道：「十分鐘前，剛收到的，因那塊骨頭剝離人體組織不到一天，所以紅姐將在第一時間就將這骨頭與這幾天發生命案的幾名死者相互匹配，結果……」

「徐世昌的……」我看著姜獵手機屏幕上的照片，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