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深情相擁
祁星河的眼裡有些複雜,他頂著太監之名,卻並不是真正的太監,再加上他極為複雜的身世,從來就沒有想過能擁有自己的孩子。
此時徐飛燕的話,便如一顆石子投進了他的心湖,激起了巨大的波瀾。
他輕聲道:「你若想要孩子,我努力便是。」
徐飛燕聽到這話心裡一陣開心,卻又有些止不住的羞澀,輕攀上他的脖子,主動親上了他的唇。
又是一場歡好,只是這一次卻不如方才那一次的純粹,祁星河的心裡添了幾分複雜。
他配著著徐飛燕,滿腦子卻在想孩子的事情,卻又覺得自己的這些想法實在是太過好笑,因為這件事情眼下還太過遙遠。
等到兩人結束之後,徐飛燕已經累得不行,半趴在他的懷裡,任他施為。
祁星河溫聲道:「飛燕,能遇到你我應該是用盡了一生的運氣,我又哪裡會捨得將你一直留在徐府的後院之中?」
「你再等等,我一定會將你從徐府接出來,然後我們過好日子。」
徐飛燕微閉著眼睛,嬌柔地道:「好。」
祁星河又道:「去年我來姑蘇城裡為太后尋找壽禮失敗,《蟠桃仙》被毀了,回宮之後我被罰了。」
徐飛燕睜開眼睛,眼裡有些心疼。
祁星河輕聲道:「我也不瞞你,我這一次南下公幹,還是為了太后的壽禮,太后喜歡這些東西,可是吳氏緙絲如今已經成了絕響。」
「江南其他的緙絲匠人手藝大多平平,只怕再難織出像《蟠桃仙》那樣的東西來了,我這一次的任務只怕再難完成。」
「眼下這樣的情景,我本不該跟你說,但是卻又覺得不能瞞著你,否則你以後還不知道要如何猜疑我。」
徐飛燕有些著急:「這件事情你想如何處理?」
祁星河溫聲道:「我想著我這一次南下可以在姑蘇城裡再呆上三個月,這幾個月我想辦法將你從徐府弄出來,我們做三個月真正的夫妻。」
徐飛燕問他:「那三個月後呢?」
祁星河輕聲一嘆:「三個月後我回京覆命,只是這一次怕是不能再像上次那樣輕鬆揭過去,我很可能再也出不了宮。」
徐飛燕此時也不去想他方才的許諾,心裡只餘下焦急,她想到一件事情便問他:「若是能拿到飛天綾,你是不是就能交差?」
祁星河笑了笑:「眾所周知,飛天綾是吳氏的絕活,早在十五年前就已經成了絕響,再沒有人能織得出來。」
「當初留下的那些飛天綾,也都付之一炬,再也沒有了。」
「我知道你心裡擔心我,但是這事卻是命數,強求不來。」
徐飛燕聽到他這話輕聲道:「此事也未必就是絕對,你也不必過於擔心,就算是江南其他匠人的緙絲技藝不如吳府,卻也不至於太差。」
祁星河在她的臉上親了一下,輕聲道:「你說的是,只是太后是何等眼光,這稍差一點的東西我們瞧著無妨,又如何能入她老人家的眼?」
「罷了,你我好不容易才又重逢,不說這些事情了。」
兩人相擁而眠,恩愛異常。
徐飛燕卻在心裡做了一個決定,飛天綾也許成了絕響,但是他們徐府卻還有一些,她從中找一條最為精緻的出來,想來就能幫著祁星河度過這一次的難關。
她一念及此,心裡滿是甜蜜。
她卻沒有看到,原本已經睡熟的祁星河她睡著之後突然睜開了眼睛。
只是此時他眼裡再沒有一分方才的溫柔,眼裡只有濃濃的算計。
楊相的手輕輕撫過那些華美精緻的飛天綾,眼睛一片通紅,這些飛天綾是洛雲煙親手織就,精緻絕倫。
他依稀能想得出來她當初在織這些東西的樣子,他與她自小相識,知她在刺繡針織之事上極有天份。
只是她的這個天份在京中的那些貴女之中卻不算是極出眾的,她出身高貴,這些事情府里有綉娘來幫她做,並不需要她親手去做。
他還記得初見她的時候,她正一本正經地在跟府里的綉娘說綉樣配色的事情,當時把那個綉娘說得極為不好意思。
而他當時看到的卻不是那繡得栩栩如生的花草蝴蝶,而是她故做生氣的臉,他看得出來,她當時雖然看起來很兇,其實不過是在捉弄那個綉娘。
當時的她鮮活無比,她似乎感覺到了他的目光朝他看了過來,他當時應該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而她卻輕笑了一聲,說了一句:「呆瓜。」
這記清脆的聲音讓他記到現在,成了他心裡的執念,當初的他只是個寒門書生,只能仰望著她,知道自己這一生和她都沒有可能。
他卻沒有料到她家裡會發生那樣的變故,她也從雲端的貴女一下子被打入塵埃,成了一名官妓。
他不知道當年的她是如何過來的,他只知道當時的自己快要瘋了,他想盡了法子為她家翻案,無所不用其極。
而他也在經歷過那些事情之後,成為了一個卑鄙的政客,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他回想起前塵往事,已經不知道是他救了她,還是她救了他。
他知道如果他不替她翻案的話,他應該不會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位置,只是如今就算是他已經權傾天下,她卻已經不在了。
他到如今還清晰地記得她臨死時對他說的話:「縱使你機關算盡,你於我而言也不過是個路人。」
「我感謝你將我從泥潭裡救出來,卻恨你毀了我的一切,我這一生最後悔的事情便是認識了你!」
「到如今,我寧願身陷泥潭,也不要去品嘗這撕心裂肺之痛!這樣的痛我上次品嘗的時候覺得還能忍一忍,總覺得還有希望,而今卻覺得不能再忍,這樣活著還不如死了算了!」
他親眼看著她死在自己的面前,萬念俱灰,原本以為一切至此而終,卻沒料到他犯下的卻是這一生都不能原諒的錯。
情之一事,從來就沒有任何道理可言,愛之入骨之後便是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