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3章 殘酷的辦法
沒人說話，將近百萬名歷代強者，個個面如死灰，悲憤欲絕。
要知道剛才慘死的幾萬人，每一個都是稱霸一個時代的最強者啊，驚才絕艷，受盡無數人崇拜。
然而頃刻之間，這些強者全部都隕落了。
沒有傷心欲絕的呼喊聲，但每個人的心都在滴血。
蘇離獃獃飄浮在那裡，望著前方已經空蕩蕩的虛空，想要嘶吼幾聲，但咽喉里就像有什麼東西卡住一般，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只有動蕩不安的狂風，吹得他的衣物與長發不斷鼓舞飄蕩。
亂髮紛飛間，一雙赤紅如血的眼睛隱若隱現，那眼神，就像一頭猙獰的野獸，凶光四射，殺氣騰騰。
這種壓抑的氣氛，也不知保持了多久，終於還是被一個沙啞低沉的聲音打斷，「百戰不枉，至死方休！」
是蘇離的聲音。
儘管不高，但卻像平地驚雷，瞬間驚醒了所有陷入獃滯中的強者。
「百戰不枉，至死方休！」
「百戰不枉，至死方休！」
「百戰不枉，至死方休！」
……
一時間，這句話又再度響徹整個寒天獄。
蘇離沒有多餘的話，長劍再度遙遙指向前方那隻巨大無比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所有強者聽令，重振旗鼓，準備再次攻擊，天眼不滅，誓不罷休！」
「稀里嘩啦……」
沒有人沉浸在悲傷之中，蘇離的聲音剛剛落下，便前仆後繼的重新凝聚成了一道人牆。
此時此刻，所有人都那麼的捨生忘死，奮不顧身。
不是不悲傷，不是不怕死，而是在殘酷的法則之眼下，容不得任何人悲傷，更沒有時間讓他們緬懷和舔舐心裡的傷痕。
唯有衝破眼前這一切，才能迎來光芒萬丈，才能恢復世間億萬生靈的自由。
否則，不但之前那些強者死得毫無意義，他們也將被困在這黑暗地底，永世無法逃離。
「等等！」
便在這時，一個怯懦無比的聲音傳了過來。
東方飛雪！
蘇離也聽出來了，但他卻充耳不聞，視若無睹，一雙赤紅得已經飆射出兩道紅芒的雙眼，始終死死盯著前方那隻法則之眼，低沉如獸吼的咆哮，從他牙縫裡迸出，「開始醞釀戰技！」
「是！」
「嗡嗡嗡……」
無數戰技又迅速醞釀了起來。
東方飛雪秀眉緊蹙，俏臉上的神色也布滿了悲憤。
她雖是女子，但卻並非那種只知道在閨房裡繡花的無知少女，經歷了這麼多事情，她自然知道大義面前，兒女私情太微不足道。
所以蘇離對她視若無睹，她非但沒有一絲責備之意，反而為蘇離感到驕傲無比。
只是，猶豫了片刻，她還是堅持道：「離，我知道你現在悲憤的心情，不過千萬別衝動。」
蘇離還是充耳不聞。
東方飛雪倒也沒在意，繼續道：「剛才已經嘗試過了，幾萬人的力量，根本就無法打破法則之眼。」
「那你能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嗎？」
蘇離終於說話了。
他雖然憤怒如狂，但卻沒有完全失去理智。
東方飛雪說得不錯，剛才已經嘗試過一次了，根本就無法打破法則之眼，哪怕他再嘗試無數遍，最後非但於事無補，反而只會讓這些強者白白送命。
「我是有個辦法，只是……」
說到這裡，東方飛雪又頓住了，不忍的環視著周圍無數強者。
「飛雪姑娘，有話直說無妨。」
「我們既然已經來到了這裡，早已沒有活著離開的打算，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哪怕要我們去死也行。」
見東方飛雪欲言又止，那些已經布置成人牆的強者急忙催促道。
蘇離也沉聲道：「飛雪，你有什麼話就說。」
眾人都這麼說了，東方飛雪不忍的神色一收，凌厲的說道：「剛才的嘗試，想必大家都看到了，幾萬名強者聯手攻擊，雖然無法打破法則之眼，但卻並非毫無作用，至少已經令法則之眼晃動了幾下。」
「那飛雪姑娘的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既然法則之眼並非牢不可破，或許只是因為力量不夠而已，只要能集中所有人的力量，說不定就能一舉將之打破。」
此話一出，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贊同。
只是……
「可是要怎麼集中所有人的力量？」一名強者詫異問道。
另一人又道：「這片空間只有這麼大，每次最多只能容納幾萬人一起攻擊，而這裡有上百萬強者，根本無法集中在一起。」
「不，我有個辦法，能將所有人的力量集中在一起，只是……」
說到這裡，東方飛雪又止住不說，只是俏臉上的神色，卻更加不忍了。
「究竟是什麼辦法？」
「只要能打破法則之眼，就算再殘忍，我們也能接受。」
「不錯，橫豎都是死，只要能摧毀法則之眼，我們就算萬劫不復，也才死得有意義。」
眾人都這麼說了，蘇離飛雪也沒有繼續遮遮掩掩，徑直道：「我的辦法就是，將所有人最純凈的力量集中到一個人身上！」
此話一出，群情嘩然。
「什麼？將所有人的力量集中到一個人身上？」
「我們所有人都是靈魂狀態，倘若將力量集中到一個人身上，也就意味著所有人都將會死去。」
「是的！」
東方飛雪點了點頭，「我們所有人都會死，但如此一來，就能將分散的力量全部集合為一，那樣就有可能一擊衝破法則之眼。」
說完后，東方飛雪就此退了下去。
在她想來，短時間內應該沒人願意這麼做的。
豈料……
「我願意！」
「我也願意！」
「只要能摧毀法則之眼，死又何妨？」
說話間，無數強者站了出來，而且附和的人越來越多，如此層層傳遞了下去，最後，幾乎所有人到來的強者都同意了這個意見。
而且，每個人都目光灼灼的望向蘇離。
其中含義，已經不言而喻。
要將所有人的力量，融合到蘇離一個人身上，讓蘇離一個人來發出最強一擊。
「諸位……」
被這麼多人盯著，一股無邊的悲涼，更是令他連話都說不下去了。
明知是死，每個人卻都如此的義無反顧，這是怎樣一種情懷，又是多麼崇高的犧牲精神？
「我先來！」
就在蘇離悲傷得難以自抑時，東方飛雪第一個站了出來。
「我的力量雖然很微弱，但你身為這場聖戰的領袖，我又身為你的妻子，自當以身作責，離，你不要悲傷，因為我死後，就融合在你的身體里，時時與你同在。」
說到最後一句，東方飛雪嫣然一笑。
那笑容，沒有一絲臨死前的悲傷與恐懼，有的反而是無盡的欣慰與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