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2章 他說,許願你可以重新做選擇
「威爾斯說的沒有錯,葯是我下的,參加婚禮一共十八人,除了威爾斯,基本都被迷暈。」
他緩緩道來,每一個字都咬的很沉,卻又很清晰,像是在敘述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情緒淡漠的叫人心驚。
許願的記憶隨著他的敘述被重新拾起。
那些零碎的片段在這時逐漸連接,許多之前想不通的事也清晰起來。
「你當時……也是半昏迷狀態,為了取信於人,你喝了不少酒。自然這個計劃你心裡也很清楚,只是之後的一切都由我來操控,槍聲響的時候你就在我身邊,睜過一次眼,許是看見了……」
許願靜靜縮在沙發上,手指無意識捏緊在一起。
是了,她該記得的。
那場作為陷阱的婚禮,他們的誓約之吻還是在威爾斯的見證下完成的,只是很快賓客都逐漸暈過去,她意識也不太清醒。
槍聲響起的時候,她迷迷糊糊看見冷秦手裡拿著槍對著威爾斯。
之後她徹底失去了意識,再醒來時便聽說……那一場大火燒光,當時的人無一生還。
再往後冷秦帶她去了一個交易現場,中途出了些差錯不說,自己發現了那場婚禮的結局質問他,還起了衝突。
這才是她受傷的原因,因為兩人的衝突導致位置暴露,在隨後的槍戰中受了重傷。
空氣是死一般的寂靜。
許願抬起頭看著他,「說完了?」
男人點點頭,眼底似是有些緊張,手指輕輕捏了起來,「婚禮是我設計的,葯是我下的,槍也是我開的……但那場火,不是我放的。」
「警局的認定結果是人為。」
男人微怔,搖了搖頭,「無論你信與不信,喪生火災之中的一些人,罪不至死,至少當時我沒想過趕盡殺絕。」
「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麼久,我信如何不信又如何?若非威爾斯再度出現,你根本沒打算告訴我不是么。」
冷秦艱難的掀開唇,嗓音嘶啞,「現在你知道了……」
他只是害怕她即將做出的選擇。
害怕她會因為他的殘忍而離開。
更害怕她會和老堂主一樣,說他是怪物。
許願盯著男人臉上變幻莫測的神情,那張英俊的臉上除了一絲緊張之外,更多的卻是歉疚。
他歉疚什麼?
火不是他放的,威爾斯還活著他難道就沒想過也許跟救走威爾斯的人有關?
這個笨蛋,過去兩年都背負著這些歉疚和不被理解,所以在知道她失憶之後壓根不敢去尋她么?
「你現在可以重新做選擇,離婚協議書就在……」
男人低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可怎麼聽怎麼欠揍。
許願徑直將人拉過來,唇封住他的,以此打斷。
她難得主動,更難得熱切。
屋子裡的氣氛立刻起了變化……冷秦看著她的眼睛里彷彿有光在,便再也無法剋制下去。
夜……還很長。
……
許願睡了一個很踏實的覺。
過去兩年來那段失去的記憶一直讓她內心忐忑不安,而如今一切真相大白,她才知道那是怎樣的一種輕鬆感。
翌日早上,許願睡到很晚才醒過來。
這幾日的確太疲倦了些,昨天晚上又……耗費了不少體力。
她迷迷糊糊坐起來,捂著臉,想起昨夜發生的事,莫名臉紅。
樓下有些響動,而屋子裡安安靜靜的,遮光窗帘將外頭的光線阻擋,只餘下昏暗。
許願換了晨袍起身,浴室和陽台都沒有人。
站在陽台上往下看,四下各司其職,沒有任何紛亂。
「叩叩叩」的聲音響起,傭人說話聲從外頭傳過來。
「夫人,您起了嗎?」
傭人敲了敲門,聲音壓的很低,就怕她沒醒卻被自己擾到了。
許願連忙應,將門打開。
「夫人,廚房準備了您愛吃的早餐,要用餐嗎?」
她點點頭,跟著下樓。
剛走到一半,許願四下掃了一遍終於忍不住開口,「他呢?」
傭人一怔,只當沒聽見似的繼續朝前走。
許願這才發覺不對,直接扣著人,臉色也稍顯難看了些,「我問你冷秦呢?」
「秦爺走了。」
旁邊傳來一道熟悉的音,是王盛。
他似乎剛從外面回來,一如既往的板著臉,低聲解釋,「秦爺一早回國了,這會差不多已經出境。」
回國?
「他什麼意思?」
昨晚還好好的,雖然做那種事時,從頭至尾他也沒對她說幾句話,可至少能感覺到他的溫柔和不舍啊。
一切都已經結束,他卻突然離開?
還是在他們剛剛溫存過之後……
「抱歉夫人,秦爺的心思我們無從猜測。但他的確一大早離開了……目的地是延城。」
「那麼他有沒有給留下話?」
這男人,總不至於一言不發拋下她離開?
像是為了回應她的話,一直欲言又止的王盛不敢再開口。
可許願目光一轉卻看見了留在桌面的那份文件。
「離婚協議書」幾個碩大的字寫在上頭。
她如墜冰窖,本想撥出的號碼也被生生按斷,纖細的指尖掐在掌心,一張素白的臉上儘是澀涼。
冷秦還真拋下她走了,在她以為一切都可以如初的時候。
王盛見狀立刻補了一句,「如果您需要我們可以立刻送您到機場,秦爺走的陸路,沒有一兩天時間到不了,咱們可以先他一步回國……」
「不用了。」
許願撫了撫心口,沁涼。
她只勾起唇苦笑,「從洛杉磯到內河,這一路就夠了。他既是下定決心要跟我離婚,何必還苦苦糾纏跟上去。」
「夫人,秦爺也有不得已,他對你的在意大家都看的出來,先前知道你遇見危險什麼也不顧就要衝過去,這麼多年秦爺從未對哪一個女人這樣上心過……」
「他對我的在意就是這個嗎?」
許願手裡握著那份離婚協議書,好半晌都只是苦笑的看著上頭。
只是簡單的幾句話,「二人因夫妻關係不協調申請離婚。」
她盯著瞧了好久,忽然下定決心似的拿著筆,飛快在上頭簽下自己的名字。
簽完的那一刻,許願忽然如釋重負一般。
是了。
這也不是第一回,前幾天那份也一樣的。
王盛見狀終於嘆了一口氣,「秦爺說……如果您簽字了,就將這份文件給您看,上頭有關於財產分割的細則……」
這些東西,許願卻是瞧都不瞧一眼的。
她徑直轉身上樓。
傭人從廚房端著早餐出來,人早已不見。
「秦爺跟夫人怎麼回事?」
王盛搖搖頭,只讓他們少打聽,做好分內的事,「過幾天付大哥會回來重新主持內河的事物,你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吧。」
他看著樓上,滿臉都是無奈和挫敗。
事已至此,旁觀者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分離,幫不上忙。
……
許願回了洛杉磯。
內河一行收穫巨大,除開她自己尋回了記憶之外,威爾斯也被擒獲,連帶著「大哥」也在追捕中落網。
他們雖然行事低調,卻終究還是落了些名聲在外。
沈靳南前幾天出去開了一個會,回來便重新進行了基地內部強化。
「隊長。」
有人叫住他,四下的看,「今天又是您一個人過來啊,許願呢?」
沈靳南沒說話,倒是旁邊有人附和,「是啊隊長,許願好些日子沒過來呢,她是不是在內河受了傷需要休養?嚴不嚴重。您給句話我們也好去探望她呀。」
「她的確受了傷。」
沈靳南掃了幾人一眼,揮手將人趕開,「受傷的地方在這,你們去也幫不上忙,別在我這纏著問,該幹嘛幹嘛去。」
「哎,是哪個不長眼的欺負了許願啊,咱們最近都閑著要不要我出手把人抓回來給許願賠罪?」
「賠罪?呵……傷了許願就直接揍一頓綁上石頭扔海里好嗎。」
幾人似乎還真商量了起來。
沈靳南按了按太陽穴,頭疼的進了辦公室。
……
四下喧擾,許願就在樓下的咖啡廳里靜靜坐著。
面前放著她曾經最喜歡的摩卡,拉花做的很精緻,以往她很願意休息日坐在這裡靜靜品嘗。
可如今好似怎麼也下不了口。
搭配的甜點也忽然覺得膩了……
「許願你怎麼啦,不好喝嘛。」
店主的忙碌告一段落,擦乾淨手走過來。
許願頓了頓,「有點澀。」
見她一直不動,可憐巴巴的將咖啡拿過去嘗了一口,「甜度適中,香味濃郁,還是一樣的味道呀。哼,許願,是不是你的心變了……」
是啊。
是她的心變苦了,哪是咖啡的緣由。
店主瞧著她失魂落魄的模樣,雙手撐在下巴上,輕輕嘆了一口氣。
「或許你應該開始新的一段戀情,我聽說忘記一段感情最好的辦法就是新戀情。要不……晚上我帶你去認識認識帥哥?」
許願有些詫然的看著她。
……
她跟店主認識了很多年,這家咖啡店在樓下也開了許多年。
只是過去許願很長時間不在洛杉磯,便只在休息日聽她說起夜店的那些瘋狂事。
「許願,趕緊挑一挑有沒有你喜歡的款!」
酒店裡很是喧鬧。
許願跟在她身後訂好的位置走去。
身側都是瘋狂的舞者,穿著暴露的女人和男人貼面跳舞。
她們剛落座,酒便送了過來。
許願只輕輕抿了一口,有些苦澀。
她從來都不愛喝酒,更不喜歡這樣嘈雜的地方。
只是如今四下的聲音很吵,周圍的陌生人不會有人注意到她。
無論想什麼做什麼,大概都不會被發現。
「許願,我去跳舞了哦!好多人在看你,好好把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