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厭倦
顧阮阮垂下眸子：「我還不至於對一個人渣戀戀不捨。」
那是爸爸付出生命換來的教訓，她豈敢有片刻的遺忘。
「沒有最好。」手掌在腰間輕輕地摸索兩下，陸昱瑾勾了勾唇角：「我可不允許，我的女人心裡還惦記著別的男人。」
可笑。
顧阮阮幾乎要笑出聲。
明明自己心裡惦記著別的女人，卻要跟她結婚，還有臉來跟她說這種話？雙標的簡直不要太明顯！
懶得爭辯什麼，挑起眉，不屑的態度溢於言表。
或者因為沒有得到答覆，又或者是顧阮阮的態度太明顯，陸昱瑾的神色越來越陰沉。
姜嵐在一旁忍不住捏了一把汗。他顯然是已經生氣了。
顧阮阮卻絲毫不懼，直勾勾地回望過去，對視之間火花四濺。
陸昱瑾忍不住打量著面前嬌俏的小女人。
少有人能在他的氣場下保持這樣的鎮定，甚至跟他針鋒相對。
即使是嬌蠻如陸青青，在他生氣的時候依舊乖巧的像個鵪鶉。
可是顧阮阮卻是真的不怕他，甚至一再的挑戰著他的底線……
唔，說起來，這個角度看下去，顧阮阮胸前的風景頗有些壯觀……陸昱瑾忍不住喉嚨發緊。
「陸昱瑾！你看哪兒呢？！」察覺到他不對勁的目光，顧阮阮一垂頭，猛地伸手捂住衣領，尖叫一聲漲紅了臉。
被現場抓包，陸昱瑾略有些尷尬：「讓你來是挑婚紗的，這麼一件穿了跟沒穿一樣的，是用不起布料嗎？什麼亂七八糟的！」
姜嵐有些無語。
這件婚紗，背部露的也不過一點一點肉而已，還要怎麼保守？
以前帶那位方小姐過來，挑了更性感暴露的，也沒見這位這麼多事兒啊！
顧阮阮瞪眼：「我穿什麼樣的婚紗關你什麼事兒？！我覺得很好看，我就要這件了！」
姜嵐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悄悄跟她比了個大拇指。
小美人兒，可以啊……在陸總的修羅場下，竟然還敢針尖對麥芒地頂上去。
厲害了。
陸昱瑾對於其他人來說，或許冷漠高貴，不可觸摸。
但是對於顧阮阮來說，也不過是年幼時一起習武被她碾壓，長大了又因為一個女人是非不分的普通男人罷了。
她自然不會畏懼他的冷臉。
陸昱瑾厲眸微眯，眼神沉了下去：「顧阮阮，你再說一遍！」
久居高位，早就沒人敢這樣直白的反抗他的決定了。
「我說，我就要這件！」顧阮阮卻不肯退縮，仰頭針鋒相對。
挑釁？
淡漠的唇角微微上挑，男人突然曖昧的湊近，舌尖在她的鎖骨上劃過。
溫熱之後的微涼讓顧阮阮腦袋放空，繼而臉色爆紅！
悄悄地瞧了一眼一旁彷彿意味深長的姜嵐，滿臉羞惱的她忍不住結結巴巴：「你，你干……你幹什麼你！？」
大庭廣眾之下，這個人還要不要臉？
「你露得這麼多，不就是在對我發出邀請嗎？」
不敢置信的抬起頭，顧阮阮似乎從那居高臨下的目光里看出了幾分刻薄的鄙夷。
心口突兀地泛起了細密的疼，血色褪去，小臉煞白。
「陸總想多了。既然惹陸總誤會，我這就去換一件。」捏緊了拳頭，顧阮阮的嗓音平靜而又淡漠。
最後幾個字兒帶著幾分顫音，泄露了她的隱忍和屈辱。
看著她挺直的背影，陸昱瑾的神色冷了下來。薄唇微張似乎想要說些什麼，終究只是頹然地抿緊了唇角。
因為這點不愉快，顧阮阮穿著一件款式極其保守的婚紗出來之後，陸昱瑾沉默的點了頭。
出了「霓裳」，才略略鬆了一口氣。
正想上車，卻一旁的陸昱瑾抓緊了胳膊。
顧阮阮忍不住擰眉，臉色頗有些難看：「我累了，想回去了。」
言下之意根本不想再跟他多做糾纏。
陸昱瑾淡漠的垂眸：「附近有家私房菜味道不錯，今天中午去那裡用餐。」
「陸昱瑾。」顧阮阮忍不住譏誚地笑了起來，一字一頓：「我根本不想跟你一起去吃飯，我怕我忍不住吐出來。」
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
陸昱瑾的臉色猛地沉了下來，黑眸冷冽猶如刻骨刀。
「你以為，如果不是母親命令，我會願意浪費時間在你的身上？」
即使早就沒有了奢望，顧阮阮還是忍不住胸口泛起了痛意。
像這樣相看兩相厭的兩個人，真的適合在一起共同孕育一個小生命嗎？
長睫遮擋住所有的情緒，不自覺地伸手輕撫尚未顯懷的小腹，疲憊湧上了心頭。
「走吧。」
能讓陸昱瑾讚賞的私房菜果真手藝出眾，兩個人各有心事，倒也還算風平浪靜。
只是飯才堪堪吃了十分鐘，陸昱瑾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放下電話之後，他的神色之中難得地透出了幾分尷尬：「我暫時有事，晚點過來接你。」
「有事？」顧阮阮嘲諷的一笑：「怕是你的心頭寶兒，方婉茜有事兒吧？」
「我會儘快回來的。」
他並沒有否認，因為愧疚反倒多了幾分耐心。
「現在是十一點五十，下午四點半之前到外面那個廣場接我，我想回去陪溫姨用晚飯。」
顧阮阮並不在乎他到底要去幹什麼。
如果不是怕單獨回去溫青霞又會胡思亂想，她甚至根本不需要他來接。
陸昱瑾自然沒有異議，起身結賬離開了。
顧阮阮也沒了胃口，顧忌肚子里的小生命硬塞了兩口，要了一杯果汁，去廣場中間的長凳上坐了下來。
秋日的天氣已經開始轉涼，所幸正午的陽光頗好，暖洋洋的讓人犯懶。
困意上涌，乾脆就靠著椅背在陽光下小憩。
百通公館。
電梯門一開，眼裡閃爍著喜悅的方婉茜就撲了過來：「昱瑾！」
身形情不自禁一僵，陸昱瑾不著痕迹地躲過她的投懷送抱：「怎麼哭了？」
如果不是因為她之前在電話里哭泣不已，他也不會就放任懷孕的顧阮阮獨自呆在外面。
「我……我就是太想你了……」方婉茜臉上一紅，帶著少女般的羞赧：「你不會覺得我太矯情吧？昱瑾……我，我就是突然好想你，想的不能自已……」
陸昱瑾進門的動作微微一頓，深邃的眸子轉到她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