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你在身邊，你在天邊
那天直到吃完飯的時候白逸飛的爸爸才露面，大女兒結婚他也很忙，雖然前期請帖已經發放，但是，按著鄉下的規矩，貴重的客人都是要當面再去請一次的。
白玉林作為家主對程筱說了一番熱情歡迎的話，也是留她多玩一陣，還跟她閑聊了一些白逸飛在外地生活的情況，對她作為本地人對他兒子的照顧表示了感謝。
白玉林看著是一個倜儻依舊的中年人，往那一坐自有一派家主威嚴，可是，只要一開口便是極動人的話，熱情得很自然。程筱那時候方發覺，白家姐弟完全遺傳了他的優點，都給人極易相處的感覺。
飯後大家稍坐了片刻，白子涵便起身回房間了，她謹遵化妝師的叮囑，不能晚睡，程筱也隨她上樓去了自己的房間。不一會兒白逸飛敲門進來說：「學姐，姐姐已經睡下了。」
程筱笑道：「好乖的新娘子，真聽話啊。那我們玩什麼，你怎麼兩手空空地來了？」
「姐姐剛才跟我交代，你明天也要早起化妝，讓我想辦法哄你早些睡下。」
程筱不合作道：「九點多怎麼可能睡得著啊。」
白逸飛笑道：「我們鄉下的作息都是早睡早起的。你先躺下來，閉上眼睛，我唱歌給你聽。」
程筱嘟嘟噥噥地不滿著，洗漱過後，換了睡衣出來，半信半疑地躺下閉上眼睛，嘴上還在說：「你要是哄累了就自己去休息啊，我指不定什麼時候才睡得著呢。」
白逸飛把房間里的燈都關了，只留了一盞進門口的壁燈。他搬了椅子坐在床邊，輕輕緩緩地為她唱一首《天邊》。
上次他就很想唱歌給她聽的，可是嗓子啞了沒唱成。後來，匆匆這麼多年，竟然再沒有尋到機會。這一刻，他真的覺得是天賜的良機，他也覺得，此刻實在是太開心了。這些年，很多的願望都一一實現，重要的是，她不僅離他那樣近，還對他那樣放心，她願意在他身邊，毫無防備地睡去：學姐就是學姐，不管多少年過去了，不變的依舊是她單純的心。
程筱耳中是輕輕曼曼的男聲，用極溫柔地歌聲描述著「我願與你展翅飛翔，遨遊在藍天的穹谷」那般動人的畫面。她的意識追隨著他飄渺空靈的歌聲和那一幅廣袤草原上恢弘的意象，漸漸地遠去了。
白逸飛聽得她的呼吸慢慢變得平穩綿長，方才停止歌唱。借著門口那一點微光，只能看到她秀氣的輪廓和辨識不清的五官。他靜靜地坐了一會，試探性地喚了一聲：「筱筱。」
那聲很輕的呼喚，飄散在房間里，落在了地上。回應他的是她節奏依然的呼吸聲，他無聲地笑了起來：曾經想過，要叫這兩個字的，卻一直找不到改口的契機。可是，無論我如何叫你，你如何回應，不變的都是我們之間的關係。
程筱那天晚上睡得很好，她夢見了藍天白雲和碧草萋萋的草原上，成群的野馬。真是一個美夢，讓她更想去趙子騫的牧場實地看看了。
天放亮的時候，就有人來叫她起床。昨夜試過的伴娘衣服已經由裁縫連夜改成了她的尺寸，那是一件收腰的中式連衣裙，淺紫色短袖，裙長在膝蓋上一點。待到她穿好衣服便被帶去盤發和化妝。因為衣服太貼身了，她筆挺著背，超精神地端著架子坐在那裡任由妝發師可勁兒折騰，當然一起被折騰的還有兩個看著比她略小一些的美女。她哪裡都不能動，唯有嘴還能開合，於是閑聊道：「你們好，我是頂替之前那位伴娘的人。」
兩個小美女也是目不斜視地回應道：「程筱姐姐好，我們是小飛哥哥的表妹，林曉風，林曉光，我們是雙胞胎哦。」
程筱默，表妹，白逸飛親戚家的孩子：白家的基因可真好，美人姐弟之後是青春姐妹花。
兩個小姑娘相當活潑，嘰嘰喳喳地笑著閑聊道：「這麼早就得起來折騰，一會不跟姐夫多要點紅包可不划算的！」
「曉風說的是，姐夫必須表現出足夠的誠意才行啊！」
程筱耳聽兩人「嗶嗶啵啵」地打著小算盤，笑道：「兩位妹妹今年多大了？」
兩人異口同聲地說：「18！我們超想做子涵姐姐的伴娘，所以要求她一定得在暑假裡辦婚禮。作為家裡第一個結婚的人，她的婚禮意義很重大的！」
三人閑聊著很快兩個小時就過去了，髮型師最後為三人盤好的頭髮上簪了白芍藥，三個清水芙蓉一樣的女孩子，望著鏡中的自己都笑了：可以名正言順地在頭上戴花的機會，也不是很多，這還是人生里的第一遭呢。
三人收拾妥當去到新娘妝發的地方，白子涵妝面已經好了，正在往頭上戴步搖。兩個妹妹跑過去饒有興緻地看來看去說：「哇，這鳳凰步搖可真漂亮啊，紅寶石做的眼睛也好美。二伯找的名匠果然厲害，等一年也值了啊！」
現代模具發展太迅猛，手工打造金器的匠人已經越來越少，好在白家有這方面的關係，找了最好的金匠，為白子涵定製了整套飾品。她頭上的首飾已經是極盡奢華地一應俱全，現在還在往她手上套鐲子。
程筱一眼看到那對鐲子的工藝極其精湛，鐲面上雕著鳳凰飛翔的花紋，並配以點翠工藝，金色和藍色的結合，讓那隻鐲子瞬時靈動起來，最妙的是，微張的鳳嘴前還點綴著一粒珍珠。
不僅是市面上從未見過的樣式，而且，這樣巧妙的搭配，絕不是俗品。所以，白子涵手腕上只戴一對鐲子，已經足夠貴氣逼人。
收拾妥當之後，白子涵起身轉過來，大家這才看清她的妝容。她艷色的唇微微勾著，應是十分開心的，時隔三天，趙子騫終將看到她最美的樣子。
白子涵耳上一對金繡球的耳環，輕輕晃蕩著。一隻金色鳳凰，從下而上，翱翔在她如火的衣裙上。她邁了一小步，就聽環佩叮噹，是金器相撞的聲響，她笑道：「頭上好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