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惡夢纏身
司徒敘說,什麼樣的她,他都愛?眉梢輕微抖了抖,震碎凝固在暮雨眉眼之間的憂傷,使得臉上淚跡斑斑的暮雨,不再那麼的森冷駭人。「為什麼?為什麼你要說出這些話?你,真的愛我?縱然現在的我,什麼都沒有了,也仍然愛?」
定定看著司徒敘寫滿了認真的臉,這一刻暮雨清楚,霎那在她心間瀰漫開來的溫暖,不是虛無縹緲的感覺,而是真真切切,只要她伸手,便可觸及的……
「愛一個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只有不愛一個人,才需要理由……」再次輕柔擁暮雨入懷,司徒敘明白,他不介意暮雨的心裡始終裝著別人,因為他相信總有一天,他也能走進暮雨心裡的。
愛情,不是一朝一夕的情感,但若真的愛,就會願意等待,儘管這樣遙遙無期的等待,很可能一等,就是一生……
暮雨略微顫抖的手,在聽聞司徒敘這話之後,微微僵了僵,但最後終於還是緊緊懷抱住司徒敘。「知道么,你說的這些,我可都當真了。不許騙我,不能騙我……」哽咽著說出這話,暮雨分辨不清這一瞬她對司徒敘的感覺,到底是什麼。
是感動還是有些淡淡的喜歡?其實這些都已經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暮雨知道,依偎在司徒敘的懷裡,能讓她莫名心安,不再畏懼這寂寂長夜的漆黑。
「相信我,我不會騙你的,永遠都不會……」能夠感覺到暮雨惴惴不安的脆弱,以下顎輕柔摩挲暮雨柔順的發,司徒敘放低了聲音道:「我不知道永遠到底有多遠,但我很想牽著你的手,一直走到白頭。等先皇的葬禮一完,我們就離開這裡吧,找一個不知名的小村莊,過屬於我們平平靜靜的小生活,可好?」
顯然很是詫異司徒敘會說出這番話,沉默許久,暮雨終於選擇輕輕搖了搖頭。「不,我放心不下太子,我也不放心軒轅宸一旦登基,會不會把北冥弄得一團大亂。」眸子里掠過幾縷複雜神色,此刻的暮雨,顯然十分矛盾。
其實,她也很想不顧一切的跟著司徒敘離開北冥國皇宮,因為只有這樣,她才能夠徹底忘記和徐子凌有關的一切!可是,這裡畢竟是她生活了十幾個年頭的地方,若是真的說到要離開,又怎麼會沒有一絲一毫的捨不得?
「軒轅宸能擔得起治理北冥的重任,暮雨,其實你也清楚,軒轅宸不是居心叵測之人……」緩緩說出這話,司徒敘知道在這個時候跟暮雨說這些,其實很是過分。
只是,沒有辦法啊,在皇宮裡多逗留一天,暮雨眉眼之間揮之不去的憂傷,就會多橫亘一天,他不想看到心愛的女人鬱鬱寡歡,真的不想……
「讓我想想,給我點時間想想。」緩緩鬆開抱著司徒敘的手,暮雨苦澀勾唇,為司徒敘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來。憂傷不再,卻是橫添蒼涼……
曾經那麼迷戀一個人,如今要做到雲淡風輕的離去,這在一時三刻之間,讓她怎麼能做到?七日後吧,七日後葬禮就會結束,到時候,她必定要做出一個選擇,一個在生與死之間,孤注一擲的選擇……
凄涼的曲調,乘著在森森宮牆間掠過的風,凄迷了深邃天幕下的每一個角落,於是,寂寂長夜,月色迷濛,曲不成曲,調不成調。
「嘶——」駿馬的悲鳴,突然響起,乍聽起來悲戚的讓人毛骨悚然!
再一次從鮮血淋漓的夢境中驚醒,額頭上布滿冷汗的淺漓想不明白,為什麼只要她一合上眼,晏王狠狠以利劍刺透軒轅羽心臟的那一幕,就會樂此不彼的重複上演,讓她的心也跟著揪痛,彷彿晏王那一劍,不是刺透了軒轅羽的心臟,而是刺透了她的……
「漓兒,怎麼了?」整整上半夜陪著淺漓,軒轅宸已經記不清淺漓這樣被惡夢驚醒,有多少次了。
空洞的眸子,幽幽轉動,隱隱閃爍著淚光,可,淺漓卻硬是流不出一滴眼淚來。「宸,晏王又率兵進攻錦國了!錦國皇城裡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好恐怖……」略顯沙啞的嗓音,將此刻淺漓滿心的慌亂泄漏無餘,顧不上稍微一動傷口就會撕扯生痛,淺漓咬緊冰涼的唇瓣,艱難坐了起來。
「漓兒,你這是幹什麼!」見淺漓玩命般坐了起來,來不及阻止淺漓的軒轅宸,驚得臉色驟變。「夢境不是真的,晏王上次身負重傷落荒而逃,怎麼可能這麼快又進犯錦國呢?」輕柔拭去淺漓額頭上的汗,軒轅宸知道淺漓心間的恐慌,是因何人而生。
如同溺水的人兒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抓緊了軒轅宸的手,淺漓急的連連搖頭。「不,宸,那是真的,這不僅僅是夢!」心,宛如被利劍無情穿過那樣痛,淺漓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那就是晏王說不定真的率兵而來,欲置軒轅羽於死地!
「漓兒,別想那麼多,來,喝口水再睡。」倒了一杯溫水遞給淺漓,軒轅宸清楚無論他的安慰有多麼的貼心,他都無法撫平淺漓深深鎖著的眉。
「宸,你想辦法去打探一下錦國那邊的情況好不好?」沒有從軒轅宸手裡接過溫熱的琉璃杯,淺漓知道她再也不敢輕易合上雙眼了,就算眼皮子再沉再沉,也不敢合上。
她該恨軒轅羽才對的,可是,看著軒轅羽凄然在血泊之中倒下,她的心怎麼會痛得快要停止了跳動?軒轅羽這個男人,把她傷得太深太深,卻也讓她恨得太深,愛得太深……
凝視著淺漓失盡了平靜的臉,強忍著心痛點了點頭,軒轅宸溫和道:「好,明日我就派人去錦國邊境打探情況,漓兒不要想那麼多,沒事的……」將眼底的落寞悉數掩蓋,軒轅宸清楚無論軒轅羽過去做了種種傷害淺漓的事情,到了最後的最後,淺漓還是見不得軒轅羽有任何危險。只是,錦國會再一次血流成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