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章 何長易的來歷

第567章 何長易的來歷

傅思瀅面色鎮定,定定與奚家家主相對,沒有分毫怯怕和驚慌。

奚家家主陰沉盯她片刻,忽而乾笑道:「老夫不明白你在問什麼。何長易,不是你們大昌派來招待我等晉國使臣的司禮官嗎,那位元夫人不是他的母親?他母子二人,與老夫能有什麼關係?」

「爺爺。」忽而,傅思瀅喚道。

恍然,奚家家主動容,神情感慨。

她道:「我會問您這個問題,就足以說明我都知道什麼。」

看到奚家家主眉頭皺得死緊,她離座起身,走向奚家家主,在其面前站定:「而我又之所以會當眾問您,甚至是當著慕王的面問您,您也該明白我的立場和態度吧?」

「你,」奚家家主沉聲惱道,「你這蠢丫頭……」

「不是我蠢,而是您一時沒有回過神來才對。您如今已經找到親生子了,甚至還多了兩個親孫女、一個親孫子,我不懂,你還要與何長易母子二人糾纏什麼?或者說,其實您並不在乎失散多年的兒子,認親算什麼,您本想做的事,照樣還會做的。」

隨著她的話語,奚家家主的神情立刻充斥濃重的愁怒和糾結,望向她的目光滿是複雜難言。

須臾,他道:「這些事情,你就不能與老夫私下裡商討?」

「那樣太麻煩!」傅思瀅十分果斷,「因為結果只有一種:慕王必須知道實情。不管是您說,還是我開口。我與慕王已是私定終身,我二人之間沒有秘密!」

「愚蠢!幼稚!」這話把奚家家主氣得差點喘不上來氣,拍桌立起,咬牙切齒地低聲訓斥道,「本以為你是個精明的,原來如此之蠢!做人要給自己留退路的!」

被罵蠢,傅思瀅也面不改色,繼續道:「且不談我與慕王的關係,爺爺,慕王如今已知我父親與您是親父子,我父親來日必定會辭官卸任的。他堂堂大昌宰相,卻因和您相認就要成為一介平民,您難道不覺得虧欠他,應該補償他些什麼嗎?」

這話說到點上了,奚家家主立刻愣住,眼神幾番變化。

「四十年的教養之恩沒有也便罷了,您還要連累我父親官途盡毀,您所說的虧欠難道只是口頭上的感慨而已,並不打算真正從行動上做出彌補?」

「老夫自然要彌補!」

「那就從斷了與何長易母子的關係做起!」傅思瀅句句緊逼,「我父親為大昌操勞數十年,您覺得他能眼睜睜看著大昌遭受苦難,甚至其中還有您的助力?又或者,您其實是要逼我父親自盡謝罪?敢情您不是來認親,是來索命的?」

「沒有,我沒有!」

奚家家主終於面色大變,急忙忙扭頭看向傅宰相,滿眼求助慌亂。

傅思瀅再接再厲:「還有我弟弟容辰受了一身的傷,是不是您奚家子孫造成的?您真的一點都沒有彌補的心?如果您還欲助紂為虐,那麼醜話我只能先說到前面:容辰日後必定會代大昌出戰,在您煽風點火的戰爭上,或殞命,或踩著晉國士兵的屍體……建功立業!」

「不!你別說了,別說!」

一番恐嚇下來,奚家家主向後一倒,惶然癱坐在椅上,眼神糾結茫然,無比複雜。

這位老人精自然不該是如此輕易就能被人用話語威脅住的人物,可奈何,說話的人是剛認的孫女,談及的人是剛相認的子孫。傅思瀅表態如此堅定,大有魚死網破之意,這叫上了年紀才剛剛高興骨肉團聚的老人家,如何能接受。

而傅宰相完全不知傅思瀅說的都是什麼,聽得一頭霧水,心中揪起。急忙拉住傅思瀅問:「什麼大昌遭受苦難,與何長易有什麼關係?思瀅,你都在說什麼?」

傅思瀅長長呼出一口氣,看向情急的父親,又扭頭看一眼面色壓抑的漠蒼嵐,搖頭:「還是讓奚老爺子跟您說罷。如果……他還想認您這個兒子的話。」

說罷,她揮揮手,轉身尋了一處位置坐下,再無他言。

見傅思瀅如此表態,傅宰相只好將視線投向奚家家主,猶豫再三,開口喚道:「父親,您若是知道什麼與大昌國運民生相關的大事,還望您,能毫無隱瞞,如實相告。」

傅宰相的這句話,可謂是最後壓在奚家家主心頭的一根稻草。奚家家主看向這個剛剛相認不久的兒子,從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到,他並非是因為顧忌慕王在場才這樣說的,他是真的心繫大昌。

須臾,奚家家主苦笑道:「沒想到啊,老夫的親生骨肉卻是別國宰相。你身體骨肉雖屬晉國,內心忠誠卻屬大昌,老夫還能作何抉擇呢?」

在傅宰相飽含愧疚的俯身告禮下,片刻后,奚家家主看向慕王,沉沉開口。

「慕王爺,實不相瞞,那位何司禮何長易大人的真實身份,其實是貴朝十五年前因病早夭的皇太子,漠蒼鴻!」

剎那間,堂中如同落下一道驚雷,震驚四座,滿堂死寂。

「啪」的一聲,漠蒼嵐手中捏著的酒杯盡碎成粉末,只見他神情驚怔,滿目愕然。

奚家家主又道:「只是,他目前失憶了。」

「失憶?」傅思瀅驚,「他不知道自己是漠蒼鴻?」

「他知道,但那是元夫人告知給他的,他並沒有恢復自己本身的記憶。為助其恢復記憶,其生母元夫人離開東萊,潛入大昌皇城,與他母子相認。」

說到這裡,奚家家主無奈生笑:「你應該不知,這裡面有你的功勞。」

「我的功勞?」傅思瀅不解。

「是。你之前是不是給他下過一次毒?元夫人本來是能幫他立時恢復記憶的,但因為這些餘毒未除,所以不知何時才能恢復。也因此,元夫人極為記恨你。」

沒想到其中還有這麼一出,傅思瀅恍然明悟,喃喃道:「怪不得元夫人對我極不友善。」

聽了奚老爺子所言,一時間,她的心頭閃過無數回憶。

是不是前世,前世何長易就是此時恢復記憶的?!

難怪……

難怪他性情突變,原來是他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想必,也是從那時起,他便再也不會將她視為可信之人了。

嚯,何其可笑,她卻是從那時起,才痴戀於他的!

又在傅思瀅晃神之時,漠蒼嵐冷聲問道:「他是如何失憶的,又是如何流落到大昌來的?那位元夫人又怎麼知道他在大昌皇城的?這其中到底與你們有何牽扯?」

雖然對漠蒼嵐充滿質問的語氣感到很不悅,但奚家家家主還是解釋道:「你可知你口中的元夫人,也就是當年的東萊公主、貴朝的皇貴妃,如今已經是東萊的女皇了?」

不僅是漠蒼嵐,傅思瀅與父親同時皆驚。

東萊女皇!

「自十五年前元夫人帶著漠蒼鴻逃回東萊后,一直在東萊發展自己的勢力。一年前,東萊先皇病逝,東萊太子繼位。元夫人心有不甘,意圖篡位。而因為東萊新皇一直對她有所警惕提防,所以她的篡位之舉失敗。其後元夫人被囚禁,其子漠蒼鴻在逃亡中下落不明。」

奚家家主喝口溫茶,平聲靜氣:「半年前,元夫人絕地翻盤,斬殺了東萊新皇,登基稱帝,成為女皇。她猜測漠蒼鴻應該會逃來大昌,於是密信我朝聖上,請我朝聖上幫其尋子。此事自然被老夫得知。老夫命令族中外出遊玩歷練的小輩順道尋人,給他們發放了漠蒼鴻的畫像,並且按照元夫人的描述告知此人的右小臂上有一指甲大小的紅痣。」

聞言,傅思瀅緊眉不展。想及奚瑞否等人在開封城的前後時日,也正是何長易前去湖州查案的那段時間。兩方都在皇城南邊,難免在官道行路時有過碰面相遇!

她忙問:「所以,是奚瑞否他們尋到的人?」

「沒錯。」奚家家主頷首,「但老夫並沒有告知他們漠蒼鴻的身份,他們至今也並不知曉。只有老夫和我朝聖上知曉尋的人是東萊女皇之子,亦是大昌的先太子。」

猜測得到證實,傅思瀅心中窩著一團憋屈的火氣,真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對奚瑞否等人表示感謝!

若是沒有他們,何長易是不是就不會被人發現,是不是就不會引來東萊公主,也是不是就永遠不會恢復記憶,以至往後的種種荒唐便都不會發生!?

「老夫收到書信,他們在信中說尋到的人相貌無誤、紅痣特徵無誤,可自稱是何長易,並且出身乞丐,如今是大昌的一名官員。瑞否他們不知為何要尋找此人,十分好奇。老夫雖料想有可能是漠蒼鴻為隱瞞自己的身份而編造的說辭,但為保萬一還是決定親自前來大昌驗人,同時修書送往東萊,知會元夫人。」

「等見了人,老夫才曉得這位是失憶了。想來也是,否則倒不會流落在外,不回去東萊。」

聽奚家家主講述了事情的前後經過,傅思瀅幾人心中總算是對事情的來龍脈絡有了個清明的認知。

傅思瀅看向漠蒼嵐,只見他面色緊繃,連唇瓣也抿起,整個神色顯出他極為沉重錯亂的心情。

給太后種下毒蠱,導致漠蒼嵐二十餘年皆陷入寒蠱折磨的罪魁禍首,就在皇城中!而這罪魁禍首,是先皇的皇貴妃,是如今的東萊女皇,甚至還有未死的大皇兄漠蒼鴻為伍。

這蠱毒之仇,報還是不報!

眾人消化消息之時,漠蒼嵐開口發問:「元夫人請你們尋找……漠蒼鴻,有許諾會給予你們何等的好處嗎?」

奚家家主自知躲不過這一問,反正事已至此,唯有坦蕩了:「國與國之間的好處,無非是領土、納貢。元夫人允諾我皇,若能助她尋到麟兒,待日後漠蒼鴻奪回大昌帝位,自會分予晉國至少五座城池作為答謝之禮。」

話音剛落,漠蒼嵐還沒有什麼表示,只見傅宰相一拍桌案,大聲怒喝道:「荒唐!什麼叫奪回帝位,我朝聖上仁治愛民,是先皇駕崩前聖諭聖旨俱都定下繼承帝位的皇子。一個十五年前跟隨戴罪貴妃逃亡叛離大昌的皇子,哪怕他是皇長子、是先太子,也沒有資格再窺伺大昌皇位!」

奚家家主皺眉無奈看向傅宰相,見其怒氣沖沖,忠君愛國之姿顯露無疑,半晌,重重嘆氣。

唉,天意啊。

又能有何法?

見慕王沉默,傅宰相立刻離席請命道:「慕王爺,此事事關重大,必須立刻將何長易和元夫人抓捕看管,上報皇上。絕不可耽誤時機,留他們反應之時!」

「本王曉得。」

聞言,奚家家主提醒道:「元夫人帶來的死士,實力高強,非同一般。哪怕是猝不及防去抓捕,也有可能會讓他二人逃脫。擒賊先擒王,老夫奉勸慕王還是尋個更合適的方法,省得元夫人暗中有帶來老夫也不知曉的勢力,留有後患吶。」

漠蒼嵐緩緩頷首:「奚大夫言之有理。」

忽然,傅思瀅開口向奚家家主問道:「爺爺,您可知道衛蘭靈,就是何長易替連王關押的一個女子?」

「衛蘭靈?衛氏……是不是一個臉面被毀、骨肉如柴,一看便命不久矣的女子?」

「正是!」她雙眼一亮,「您知道她在哪裡嗎?」

奚家家主搖頭:「不知具體何處,只知她被元夫人的人看管著,還曾用過老夫手下的郎中給那女子治傷。」

對此,傅思瀅氣笑:「看來她不僅活著,還頗受禮遇吶。」

「是,不論是何長易還是元夫人,對這女子都有幾分看重。」

似乎是看出傅思瀅對衛蘭靈過得不錯顯露出惱恨之色,奚家家主轉口提醒道:「老夫不知你與那衛氏女有何牽扯,但她已被元夫人保護,在元夫人被大昌徹底控制住前,你最好不要去招惹元夫人。」

「為何?」

「元夫人本就記恨你,再加上聽聞瑞否也與你有結怨,意圖報復你,所以一早就提過要與瑞否一起尋機會對你下手。方才老夫來之前,元夫人聽聞容辰追捕歹徒受重傷,就特意前來詢問老夫瑞否等人的狀況如何,老夫人只說是相府謊報戰功,將她矇騙了過去。而她說,下一個就該你了。」

儘管被傅思瀅逼到現在將一切實情道盡,但畢竟輕鬆許多,奚家家主是真心關心這個親孫女的安危,再三叮囑:「所以你可千萬不要往刀尖上撞。」

傅思瀅抿緊嘴,心頭閃過無數想法。

忽而,想起之前答應過本家要給傅芳薇做戲捧場的事,心中浮現出一個計劃。

轉頭,看向漠蒼嵐:「蒼嵐,你把奚瑞否他們帶來,當面問清楚徐成和花嬈的事,若是沒有緊要,就放了吧,省得元夫人生疑。至於容辰追捕歹徒的結果,就需要你命手下尋幾具屍體給皇上交差了。」

終於聽到她替奚瑞否等人說話,奚家家主立刻連連點頭,懇求慕王:「還望慕王看在思瀅的面上,寬恕老夫這幾個不肖子孫吧。」

漠蒼嵐並無異議,吩咐了人去將奚瑞否等人提來后,他對傅思瀅說:「此案可不是用幾具屍體就能給皇上交差的。容辰抓捕案犯,卻連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用於審問案情,此等辦案行事的風格,不會令皇上欣悅的。」

傅思瀅稍一怔,古怪地用眼神示意:這種辦案風格,不就是你的辦案風格?

望此,漠蒼嵐稍顯無奈。

她嘆氣:「但是又能如何,也沒有別的辦法。要不然就跟皇上實話實說,反正我父親日後若要辭官,皇上也一定會追問個緣由清楚的。」

說到這裡,扭頭問父親:「您一時片刻打算辭官嗎?」

傅宰相愁雲滿面:「我……不知。」

傅思瀅瞥一眼奚老爺子:「您的身份能瞞得住就不用辭,瞞不住,就必須要辭了。前提是奚家人得瞞得住呀。」

聞言,奚家家主不由得犯難、尷尬。

想要讓奚水雲等人對傅思瀅及其相府家人不再遷怒記恨,就只有告訴他們傅宰相與奚家的血緣關係。可一旦告之,這群年輕一輩心中藏不住事,就極有可能瞞不住消息,走路風聲。

就算不提眼前,想想以後,奚老爺子其他的幾個兒子肯定是要得知自己有個長兄在大昌當宰相的,誰能保證這幾個兒子都是心善之人,不陰謀算計著什麼,不給傅宰相增添麻煩?

奚老爺子自己都保證不了。

所以說傅宰相辭官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只是時間或早或晚罷了。

於眾人沉默時,奚瑞否等人被帶上堂,一眾奚家子弟皆已卸去易容偽裝,恢復了本來面貌。看到奚家家主在場,以為是有人能替他們做主了,立刻個個委屈哭訴。

其中奚水雲哭訴得最響亮:「爺爺,您看我的臉都被他們給划傷了,我破相了!」

而奚瑞否一看傅思瀅和傅宰相都在,而且觀察傅思瀅滿不在乎地坐在一旁瞧著,心中頓時明曉情況。

之前和其他兄弟姐妹關在一起的時候,他都沒有向旁人告知大昌宰相有可能是奚家大爺一事,自己心裡一個人琢磨。奚二姐聰慧,比旁人更多的猜出點什麼,他也閉口不談,只道自己同樣不知道,只有猜測。

被一群年輕小輩期待著能做主的奚老爺子,煩惱地揮揮手,點奚瑞否說:「仔細回答慕王的問話,不要隱瞞,如實奉告。」

一聽這話,奚瑞否哪裡還不知道干過的事兒是要徹底認了,唯有頹廢點頭應是。

「不勞慕王再問一遍,在下離開開封城后,的確有遇上您手下的兩個叛徒,花嬈和徐成。花嬈一身是傷,行動不便,我們也不願意帶著一個拖累,於是就把她殺了。而徐成還有用,我就將他留了下來,現在被我命人看管在城中的一處破敗民居里。」

花嬈被殺了!

傅思瀅先驚,后又有些慶幸感慨。罷了,殺了就殺了吧,憑花嬈犯下的過錯,漠蒼嵐肯定是要殺她的,但畢竟有多年的主僕之情,殺了倒容易引其他下屬的彆扭,被奚瑞否殺了也好。

根據奚瑞否所說,漠蒼嵐立刻命令方止派人去尋找徐成。

奚瑞否還有些感慨:「雖然慕王你說那是你手下的叛徒,但我看徐成對你還是挺忠心的。我一開始是要求他把我易容成你的樣子,以圖矇騙傅思瀅,可他不答允,任我如何對他折磨也不鬆口。這是個棘手的傢伙,因為我們殺了花嬈,這傢伙替我們易容時,差點用刻刀反傷我們。」

聽得傅思瀅嘴角抽抽:「你們也真是心大,殺了他的心上人,還讓他替你們賣命。」

奚瑞否撇撇嘴,不以為然。

「也是奇怪,既然花嬈已死,他又為什麼會答應替你們做事呢?聽你說也不像是個怕死的呀?」

「我可不知。」

很快,慕王府的人的確在奚瑞否所說的地方找到徐成。徐成一見是慕王府的人來找他,不僅不害怕,反而痛哭流涕,開心大笑。

等被帶回慕王府,見到漠蒼嵐,更是一頭磕在地上,咚咚作響。

「屬下自知有罪,絕不敢奢求主子的原諒!本是想等安頓好花嬈之後,再來向主子請罪,哪料落入賊人之手。花嬈被害,屬下心懷當面向主子謝罪的執念,一直不敢自裁,拖延至今。」

徐成嚎啕大哭,渾身血污不堪:「未料最後依然要謝主子救命之恩。屬下今生辜負主子的信任,唯有來世再當牛做馬,報答主子的大恩大德了!」

誰也想不到徐成一直任辱負重的原因,就是為了能當面給慕王請謝罪。就連奚家家主也是微微頷首,不知是在讚賞徐成的忠心,還是感慨慕王馭人有術。

靜默中,只見徐成在表明心跡后,悄摸抬手,指尖藏著一片利刃,就要割向喉嚨。

電光火石之間,傅思瀅一聲大喝:「慢著,你家王爺還有任務要讓你做呢!」

突地,已經貼在皮膚上拉出紅痕的利刃停住,徐成茫然抬頭望向慕王:「任務?主子還有任務肯交付屬下?」

說罷,便眼淚汪汪。

沒提前通過氣,漠蒼嵐倒也十分配合,頷首:「你聽傅大小姐的吩咐。」

「是!」

傅思瀅起身,走到堂中,掃視了一圈,看清楚堂中眾人的臉,包括奚家家主和漠蒼嵐。

她幽幽道:「我想,不僅是他要聽我的吩咐,你們都要聽我的吩咐了。」

……

夜漸漸深邃,慕王府客堂的燭火卻越燃越亮,常明不熄。堂內人影重疊,卻唯有傅思瀅一人言語叮囑,眾人擰眉聽從。

……

翌日,還不等眾人熱議年紀輕輕的傅參將昨日之威,一道新熱聞恍如竄天炮仗,隨著一陣風就將整個皇城的祥樂炸了個底朝天。

「什麼,相爺告老辭官了!」

無論是城中權貴喜愛聚集的錦相樓,還是平頭百姓所在的茗門茶樓,大街小巷的酒館茶肆,到處都議論紛紛,口舌沸議。

相爺辭官了!

哎呦喂,相爺怎麼能辭官呢?這不是官途正好著,再幹個二十年也沒問題啊。

「相爺到底是為什麼辭官?告老也沒到年紀吧!」

「聽說是身體不好。」

「身體不好?之前也沒聽說啊。」

「我看呀是因為傅少爺出仕了,大小姐又要出嫁了,二小姐在宮裡也受寵,相爺應該是感到不得不退了。」

「倒是有幾分道理。可是也太早了,三位小姐少爺都還沒成大器,哪怕是已經入宮的二小姐,目前不還是個嬪嗎,也沒見升位分啊。」

「是啊是啊,不應該。」

於是,隨著熱議,自打傅宰相離宮回府,相府門前就車水馬龍,前來問詢的各級官員絡繹不絕,就連平頭百姓都有登門打聽的。

本家的人是夜裡來的,傅老夫人終於親自登門了,情緒很激動,質問傅宰相為何辭官。

傅宰相無奈解釋:「娘,兒子是綜合考慮了多種影響,這才決定的。白日里已經跟皇上稟明,雖然皇上挽留,但兒子心意已決。快的話,半個月內就能徹底卸任。」

「不行,我不答應!我好不容易把你供養成人,助你為官得職,你當了宰相,還沒有幫襯家中分毫,你就要辭官?我絕不會同意!」

聽聞老夫人怪罪他當了宰相后沒有幫助過本家分毫,傅宰相心頭髮涼:「娘,您還要我怎麼幫……」

扶不起的阿斗,幫再多也是白搭啊。

傅老夫人氣得直拍椅子扶手:「起碼、起碼也要等你幫過芳薇芳蕊、意山意水他們再說!你,你明天就進宮再跟皇上稟明你辭官的想法是糊塗,不作數!」

「娘,幫助芳蕊芳蕊、意山意水,是思瀅的事,跟兒子沒關係。思瀅還在,您用不著擔心。」

「你都不是宰相了,那丫頭還能算什麼!」

「您可不能這麼說,思瀅是皇上下旨定下的慕王妃,這毀不得的。」

聽到這話,傅老夫人氣笑:「哼,毀不得?萬一真毀了,有你哭的!」

聞言,傅宰相臉頰抽了抽,垂下頭,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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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凰毒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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