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我以為我終於做了一些事情是他不知道的,沒想到···沒想到還是逃不脫他的掌心!」玄徹捂著臉,自嘲的笑著。
多伊塔落下玄徹的手,讓他正視自己:「陛下以為王爺是聖女那般的人?可是王爺所做的一切真的全都是為了王爺啊?」
「為了我?他如果真的為了我,何不早些把這天下還給我?」
「那是因為陛下從未對王爺真心相待!」
玄徹微微一怔,真心相待?他難道對攝政王真的是這般?仔細想想,好像確實如此?可是這都是因為攝政王覬覦本該屬於他的江山?他忌憚攝政王,難道不應該嗎?
多伊塔雙手搭在玄徹的肩膀上,用力的搖晃著玄徹的身體:「陛下,你醒醒吧,王爺從未想過要與你搶奪南疆,他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你,等到你成長起來可以獨自撐起一片天的時候,他就會把手中的所有權利全部退還給你!可是陛下你卻一直把王爺當作是敵人,哪怕是寧願與聖女聯手,都不願意相信王爺,你可知王爺的心裡有多難過嗎?」
竟是···這樣的嗎?
玄徹忽然無力的跌坐在地上,原來寢宮的地板竟然是這樣的冰涼,涼的刺骨。
玄徹忽然想起,在他很小的時候,那個時候,他的父皇還沒有去世,王叔還不是攝政王。王叔竟然到宮中來,而他總是喜歡纏著王叔讓他說與那些戰場殺敵的事情,那個時候的王叔對他十分疼愛,每次從外回來,都會給他帶上很多稀奇的小玩意。
記得有一次他貪玩,偷偷的爬上了王宮的城牆,想去看看從未見過的宮牆外的世界,可是那個時候他太小,還不會武功,腳下一沒踩穩就從城牆上掉了下來。要不是王叔從那裡路過,他可能早就摔斷腿了。
後來,不知道父皇是怎麼知道那件事情的,他嚇得不知所措,等待父皇的懲罰。可是王叔卻一力承擔了那件事情。王叔向父皇說,是他自作主張帶著玄徹到了那城牆上面。
雖然誰都知道王叔是在袒護他,但是父皇卻還是懲罰了王叔,王叔被杖責十下。雖然那些行刑的人都顧忌王叔的身份,不敢下重手,王叔也是受了一點輕微的皮肉傷,但是看到王叔因為自己受了傷,玄徹的心裡還是十分自責的。
那一次,他趴在王叔的懷裡哭了很久很久,王叔沒有安慰他,只是等著他哭完之後,輕輕的撫著他的背,拿著濕帕子擦拭他花了的臉,然後看著他,說道:「徹兒,只有犯了錯事的人才會受到懲罰,王叔代你受過,那是因為年幼無知。倘若以後你長大了,犯了錯,王叔就不一定能幫你承擔了,那個時候,就只能是徹兒你自己承擔。」
上一次和王叔面對面對額對話是什麼時候呢?忘記了,好像是很久遠的事情!
「陛下可還記得?數年前,你有一次忽然中毒昏迷了半個月?」多伊塔再次出聲,勾起了玄徹腦海中深遠的記憶。
那次···
玄徹的眼神一暗···
「陛下一直以為是王爺給你下的毒,可是王爺還記得嗎?那個時候千鶴小姐失蹤,王爺和王妃為了尋找千鶴小姐跑遍南疆,怎麼可能會是王爺給你下的毒呢?」
「那會是誰?」玄徹獃獃的問。
「是聖女,是聖女給你下的毒啊!陛下難道忘了嗎?整個南疆,最會用毒的人是聖女,那麼神不知鬼不覺的下毒之人是她啊!當時,王爺聽說陛下你中毒昏迷,連夜趕回了王宮,在陛下的床頭前一直守著,在你醒來之前才離開,還不許我們告訴您,結果沒想到被聖女鑽了空子,讓您以為是她救得你,是王爺給您下毒!」
原來那個時候,他昏迷中總感覺聽到了王叔的聲音,原來竟不是做夢,是真的!
多伊塔半跪在玄徹的身邊,輕輕的說道:「難道王爺所做的這些事情,還不足以證明他對你的真心實意的好嗎?」
玄徹目光變得獃滯,獃獃的坐在冰涼的地板上。
見到玄徹這副樣子,多伊塔心中也十分難過,他知道玄徹需要時間來消化這諸多事情。他把膳食拿到玄徹的面前,輕聲道:「陛下還是先吃飯吧,身體餓壞了可就不好了!」
玄徹看了看多伊塔,又看了看他手中的飯菜,略微遲疑,緩緩伸出手接住了。
夜深人靜,可是玄徹卻輾轉難眠,今日多伊塔和他說的那些話一直迴旋在他的腦海中。難道這些年,真的是他誤會王叔了?
實在是難以入睡,玄徹翻身從床上起來,打開暗道,來到了玄氏一族列祖列宗擺放靈牌的地方。
玄徹剛把香點燃,就聽到身後一個聲音響起。
「原來這就是多伊塔說的地下密室!」這個聲音,玄徹再熟悉不過,但是現在聽著,卻沒有絲毫畏懼。
玄徹轉過身,面對那人,輕輕喊了一聲:「王叔。」
攝政王微微一怔,看著玄徹,面色平靜:「你可是想清楚了?」
玄徹轉身,將香插進案台上的香爐,幽幽的說道:「這些年,的確是我任性了!是徹兒太過幼稚,竟然相信外人,懷疑自己的親皇叔,如若不是多伊塔將那些事情告訴我,我也許會一直這樣自我蒙蔽下去,王叔,是徹兒錯了!」
雖然是背對著攝政王,但是說出這句話,還是讓玄徹下定了很大的決心。如果玄徹此時轉過身,就會看到攝政王那顫抖的雙手和微微泛紅的眼睛。
玄徹終於轉過身,看到攝政王的表情,震驚不已。
「王叔···」
攝政王輕輕的揮了揮手,強笑著說道:「在晚輩面前這副樣子,還真是丟臉。」
玄徹的心裡忽然有些心酸,他體會不到王叔這麼多年被自己誤會的心情,肯定比他自己頹廢的時候還要難過三分,不,十分!
攝政王走到香案前,拿起了三支香,恭恭敬敬的朝著玄氏一族的列祖列宗牌位鞠了三躬。
「皇兄,徹兒長大了,你可以放心了!」
攝政王將香插進香爐,轉身走到玄徹的面前,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輕笑著說道:「走吧,我們叔侄倆也有多年不曾聊過天了,今夜,我們二人徹夜長談!」
「好。」
雲錦昔和寧羽墨一行人離開南疆的時候,攝政王和南疆王已經重歸於好,多年的冰封也算是徹底融化。用寧羽墨的話來說,本來就是一家人,何必自家人斗呢?兩敗俱傷不成,難道還要便宜外人?
知曉寧羽墨說的這話,南疆王甚是慚愧,甚至還在攝政王的引薦下和雲錦昔寧羽墨兩人吃了一頓便飯,但是飯桌上只是公布了寧羽墨的身份,並沒有言明雲錦昔的身份,畢竟雲錦昔現在還是一個『失蹤』的人!不方便太多人知道!
第二天南疆王重新歸於朝政,那些失蹤的大臣也全都回到了朝堂之上,只是他們都是南疆聖女的舊部,或多或少有些人是留不得的。攝政王依然在監政,這是南疆王自己請求的,南疆王當著眾位朝臣的面,親口所說:『朕資歷尚淺,還需王叔監政!』
攝政王也不推辭,畢竟南疆聖女的事情才剛剛解決,這朝堂是該徹底的整頓一番,如果只留玄徹一人,攝政王恐其應付不過來。所以,攝政王給了玄徹一年的時間,讓他熟悉朝政,一年之後,就不在監政!
雲錦昔和寧羽墨離開王都城的時候,攝政王還親自趕來相送:「二位多保重!」
「多謝!」寧羽墨抱了抱拳,淺笑說道。
雲錦昔坐在馬車裡,微微頷首。
伊倫也跟著攝政王來了,他很是捨不得雲錦昔,扒拉著雲錦昔的馬車不肯走:「錦昔姐姐,你就不能再多待一段時間嗎?我捨不得你!」
雲錦昔微微一笑:「抱歉伊倫,我真的要走了!」
伊倫一臉的失落,下一秒,被寧羽墨整個人提了起來,直接扔到盛羅的馬上:「小王子,你還是回去好好練字習武吧!」
「你···」伊倫看著寧羽墨,那是一個咬牙切齒張牙舞爪。
寧羽墨『切』了一聲,仰著鼻子好不得意。
雲錦昔看著寧羽墨,甚是無奈,這人怎麼連個小孩子的醋都吃呢?
「凝昔郡主,拙荊與郡主所言之事,本王全部知曉,若是真有那麼一日,本王必定會實現當日的承諾!」攝政王忽然對雲錦昔說道。
承諾···
『待到南疆此事結束之後,還望王妃能夠替錦昔轉告王爺,何姐姐的仇並不是不報,而是因為時候未到。時候一到,若是王爺和王妃還記得今日所發的誓言,到時候,必定需要王爺和王妃的幫助。那時,他雲子良會將當初所犯下的所有罪孽全部償還。』
雲錦昔心裡萬分感動,攝政王對她的情誼,卻不能顯露於色,只能雙手置於胸前向攝政王行禮,表示感謝。
「如此,錦昔在這裡謝過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