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6,夫君,我小日子來了
第二日姜璇起來時,身體還軟著,但今日回門的日子,昨日事情發生的太多,也不知道今日怎麼安排的。
她的身側微微凌亂,帳幔還放著,外頭沒有丫鬟侍候著,倒是隔著門聽到外間彷彿有人說話。
她起身穿鞋走到門邊,是林翊在問下面的人回門禮的事情。
「天色尚早,讓她多睡一會,單子上的東西先準備好。」是林翊的聲音。
聲音有些模糊,姜璇掀開珠簾走了出去。
林翊回過頭,見她站在帘子邊上,揚了揚眉,「醒了?」
姜璇點頭。
下頭的人退了下去。
「怎不多睡一會?」林翊用一貫溫和的語調問她。
姜璇笑了笑,正巧宮人們打了水進來,服侍她洗漱。
「阿璇,今日事情特殊,不能陪你回門,但下晌來接你。可好?」
林翊有些愧疚。
姜璇也知道現在是多事之秋,許家既然反了,又有布置秋狩,肯定事情很多。
林翊吩咐了碧婉和碧枝好生服侍姜璇,又給了她一隊衛隊,送姜璇會將軍府。
而他則是一身冕服,面色肅冷地去了朝臣上朝的大殿。
他的身影有種面對她時沒有的凝練和威嚴。
她看了看外頭晴朗的天空,家國天下,他肩頭的擔子更重了。
馬車到了將軍府,二太太,三太太他們都在二門處等她,就是出嫁的姜玲也回來了。
姜璇回門的排場不小,將軍府外也圍了一些人看熱鬧。
原本,按照她的身份,哪裡有什麼回門的事情,頂多召女眷進宮拜見,但一切的規矩到了林翊這裡,都是用來打破的。
連禪位都能做,還有什麼是不能做的呢?
姜崇和姜瑜特意沒有去上朝,等在家裡見姜璇。
看著一身大紅衣衫,頭髮梳成婦人髮髻的姜璇,姜崇一時很是感慨。
一轉眼,女兒也出嫁了,看她說起夫婿時,唇角微微勾起的樣子,並沒有過得不好的樣子。
林棠在九泉之下,應該會開心吧。
想到林棠,姜崇的心頭微微一抽。
當時女兒出生的時候,夫妻倆都開心極了,相比瑜兒那個臭小子,他們都很期盼女兒長大后成為兩人的小棉襖。
只是,沒等女兒長大,妻子就去了……
今日是女兒的好日子,姜崇收拾收拾心情,就跟她說,
「……原本你哥哥應該早早說親的,可從前他說先立業再成家,再加上守孝,拖到如今。」
姜瑜無奈的看了眼姜崇,又朝姜璇求助的看了一眼。姜璇抿唇看笑話。
「這裡有你二嬸娘看的幾戶人家,你幫著一起看看姑娘的品性,如何?」姜崇將一個冊子遞給姜璇。
姜璇接過來,看了看,正好,這次秋狩,大概是四品以上的官員都可以帶女眷去,這幾戶人家都在裡頭,到時候倒是可以看看。
用了午飯,林翊就輕車來接她了,見到姜瑜,他很是坦然的叫了聲大哥,倒是姜瑜,臉色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這次沒有回宮,而是直接去了林翊在外頭的府邸。
「今日已經定好了秋狩的日子,到時四品官員以上可帶兩名女眷,還有在京的宗親皇室這些都會去。」
回到府里,兩人均換了家常服后,坐下來歇息時,林翊將秋狩的事情與姜璇說了。
同時,還有派人去淮安府,淑太妃用的小佛堂里搜查出來的東西。
他覺得世間的事情就是如此的諷刺,自己的妃子,竟然也染上了這些。
「京城官眷圈子裡,有人結了個社,是官夫人們結伴喝茶閑聊的小圈子。」
他微微垂著眸子,「那個圈子,最初的據點就是普濟庵,淮安王的生母是出宮以後經人介紹,才進去的。」
「當初,建立這個社的人,是許家的一個姻親。而這個姻親,你怎麼也猜想不到是誰家的。」
「誰?」姜璇問道。
林翊抬起眼眸,冷淡的道,「長寧大長公主是否知道?」
長寧大長公主?她當然知道,當初父親在廣陽府的時候,好像曾接待過長寧大長公主那邊的人。
不過被父親給拒絕了。
難道說,許家的那個姻親,是從前長寧大長公主府的?
林翊點點頭,「就是從前莫家的人。」
「所以說,許家很早之前就和長寧大長公主府一根繩子上栓著的了?」
那為何,當初長寧大長公主府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就連外祖家都收到了牽連,許家怎麼還能屹立不倒這麼多年啊?
「他們早就狼狽為奸,只是,許鄴當初用什麼理由說服長寧不將他們之間的關係暴露出來,還是個謎。」
「長寧大長公主府被斬殺后,這個社還曾經停了一段時間,後來,是許家的人又重新組織起來。據點依然是在普濟庵。」
姜璇有些諷刺,不知道將來那些自以為正直的朝臣知道這些為作何感想?
他們以為的忠臣,功臣,許尚書大人,其實暗地裡一直在高價販賣阿芙蓉膏給他們的妻女。
他們以為的忠臣,可憐的人,實際上在瘋狂地榨取著他們的錢財,用來支持他們的宏偉大計。
許家和長寧大長公主府的大計,無非就是想自己做皇帝。
姜璇真的一點也不訝異,她看了太多的史書,上下五千年,多少人,為了那至尊權利,死而後已?
權利對於男人來說,就彷彿阿芙蓉膏對於那些上癮的人一樣。
只是,她還是小看了人的野心,許家蟄伏這麼多年,不僅僅是蟄伏,他也實實在在的做了些事情。
雖然說這些都是為了如今的『大計』打伏筆。
這個計劃,應該已經不只二三十年了。
當時,也許只是長寧大長公主的一個模糊的雛形,也許是長寧大長公主一個可能用不上,但先準備起來,也不會有什麼損失的伏筆。
這也是為什麼當初許氏想將她嫁到廣陽府去時,能拿到長寧大長公主府印鑒的原因了。
許家,和從前的長寧大長公主分明就是一夥的。
就算長寧大長公主屍骨都爛了,可當初她肯定留下一些東西在許老伯爺那裡,甚至,是一些隱藏在暗處,沒被發現的人手。
只可笑的是,長寧大長公主謀劃了那麼久,她已經發動了政變,依然還是失敗了,她殫精竭慮的謀劃了那麼多年,用整個公主府,用莫家做代價,都為許家做了嫁衣裳。
至於許家,也不知道阿芙蓉膏這樣魔鬼的武器,是怎麼發現的,從而流傳開來的?
不管許家是怎麼得到這個東西的,但在這樣一個對毒完全一無所知的時代里,想要擴散開來,確實是輕而易舉的。
如果不是姜璇湊巧知道,也許,許家早就肆無忌憚的得手了。
原本蕭越已經下了秘旨,讓礫門關的總兵暗中將許老伯爺拿下,沒想到,竟然被反制了。
看著林翊蹙著的眉頭,姜璇探過手去,輕柔的撫摸著,試圖將那紋路給撫平。
「這個世間,哪怕是神,也有不能兼顧兩全的時候,更何況,你還不是神,你只是個普通人。」
剛剛的話語里,林翊還是有些自責的,許家做下這樣的事情,可一點動靜都沒發現。
林翊抓著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了下,然後貼在自己的臉頰上,道,「不是嗎?」
他如今雖然不是天子,可依然是下面的人不能企及的存在。
姜璇輕柔的笑了笑,果斷搖頭,「不是。就是一個普通的男人。
沒有我爹爹強壯,也沒有我哥哥年輕俊美,更沒有太子的聰明伶俐……
你只是一個普通男人,一個我喜歡的男人。」
林翊偏著頭,輕輕笑起來,臉緊緊貼著她的手,「只要做你喜歡的人就可以了。」
「那不就行了,你已經在努力的將天下治理好,可天下那麼多人,誰能保證個個都與你忠心呢?
史書上記載的不要太多了,所以……」
「一件事情,你儘力的去做了,然後做的問心無愧,帶給自己的欣慰多過遺憾,那就夠了。
想要十全十美,世間哪裡有那麼美好。」
林翊一雙眼裡,滿是快要溢出來的溫柔,「娘娘說的都對。」
秋狩的日子很快就到了,每位臣子能攜帶兩名家眷隨行。
太子之前風寒一直沒能徹底好起來,於是顧念留在宮中照看孩子。
蕭越是皇帝,自然是要去的。
但眼下這個外松內緊的時期,林翊留在京中坐鎮,姜璇自然而然的留了下來。
姜家那邊,姜崇要隨行保護皇上和朝臣的安全,跟著去了獵場。
其他的都沒什麼,姜璇覺得唯一可惜的是,她沒辦法幫著姜瑜相看了。
不過,時間還多的是,等到許家的事情了結,倒是可以慢慢的相看。
承恩公府那邊,蘭英也沒去獵場,於是姜璇隔三差五的下帖子請她過來家裡小聚。
如果趕上林翊不出門,還會請姜瑜,淮安王過來。
請淮安王,完全是看在林翊和蘭英的面子上。
不管怎麼樣,淮安王是林翊的孩子,生母做了那樣的事情,心情必定低落。
可淑妃要對付的人又是姜璇,一旦請他過來,姜璇就盡量不出現在她的面前。
偶爾,她會讓蘭英送點東西過去。
她想著,蘭英總是要嫁給淮安王的,這個時候讓兩人聯絡下感情,其實也是不錯的。
對於淮安王向自己表白,姜璇只當成了少年懵懂的愛慕。
少年慕艾,誰沒有過呢?
就是她從前,也以為對慕容寒的感情是愛。
可後來發現,那不是。
她想讓蘭英和淮安王多多的接觸,這個時代,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況兩人是御賜的姻緣。
前院里,蘭英將吃食放在淮安王面前,「表哥,怎麼只有你一人?」
這些日子,淮安王經常見到蘭英,兩人之前就熟悉,只是沒想到兩人將來會做夫妻。
淑妃去了,那樣不光彩,他的衣袍很素淡,這會笑起來,整個人,竟隱約有些林翊年輕時的風度。
「姜大少爺有事情回去了,我把這局棋看了也走。」
蘭英哦了一聲,坐在那裡不說話。
淮安王也沒什麼好說的,於是又繼續低頭看棋局,過了會,蘭英回過神來,道,
「表哥,這是璇姐姐親自燉的甜湯,原本是給姜大少爺的,他不在,你也不愛用,那我就端走了。」
「你說這是阿……母親做的?」原本對甜湯看都沒看一眼的淮安王抬起頭來,看著蘭英。
「嗯……是的……」蘭英腳步一緩,就見淮安王端起來用調羹勺了往嘴裡送。
兩家是親戚,她也見過不少次淮安王,聽過他不少的事情,知道他不愛吃甜的。
可他這是在做什麼?
蘭英覺得說不出的古怪。
電光火石之間,許雲珂當時說的那話在她耳邊炸開來,還有一張秀美的臉在她腦海中掠過。
蘭英心頭一悸,震驚的瞪大了眼。
她被自己的猜測嚇到了,下意識甩了甩頭,把著荒謬的念頭甩出去。
然而越是控制越是忍不住細想。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也能解釋為何淮安王明明不吃甜的,卻還吃起來。
她不相信什麼淮安王把璇姐姐當成母親,吃這個是為了尊敬她。
淮安王用完甜湯,然後將碗放回蘭英手中的托盤裡,唇角勾起一抹笑容,「麻煩表妹將空碗收拾一下。」
望著他帶著笑意的眼眸,蘭英不可自抑的心跳加速,然後撇開視線。
她失魂落魄的回到內院,沒有停留,就和姜璇告辭離開了。
姜璇本還想讓她用了晚膳回去,沒想到她去了一趟前院就走了,難道是和淮安王有什麼摩擦?
家裡有家裡的小生活,朝廷里也有朝廷里的大事。
雖然說官員們都跟著去獵場了,朝務還是要處理的。
而近期最受關注的,是邊境那邊的事情了。
東離和南燕相鄰的邊境小城,最近是摩擦不斷。這是從南燕作為東離的附屬國之後所沒有過的。
「怎麼會這樣?他們不是才送了進貢的年禮嗎?安分了這麼多年,居然這個時候和我們有了摩擦?」
南燕確實送了年禮過來,而且,慕容寒如今掌握了大部分的兵力和朝政。
只是,慕容會怎麼會這樣的放棄呢?他和許老伯爺早就勾結在一起,這個時候許老伯爺謀反,為了給東離製造麻煩,讓許老伯爺的謀反更順利一些,自然是要出手幫助的。
他騷擾的不是南燕的百姓,而是東離,南燕國內定然是有人支持的。
有句話叫屋漏偏逢連夜雨,還有句話叫禍不單行。
僅僅是南燕那邊的還好說,同時,還有滑國那邊,傳來女王求助的公文。
北蠻大軍,越過南燕,直接去騷擾滑國。雖然沒有大刀闊斧的殺進滑國境內,可正是小股的騷擾,讓人防不勝防。
滑國只是個貧困的小國,因為地理環境的問題,一直沒能強大起來,如今北蠻去騷擾,負多勝少,掛起了免戰牌,只是這牌一直掛著也不是辦法。
滑國女王只能派人來向東離求助。
其實,北蠻軍隊在外,撐不起那麼長時間的休戰,到時候定然要發起攻擊,到時候滑國如何,誰也不知道。
就當所有的人,將注意力放在滑國和北蠻的戰事,以及東離會不會派人去援助上的時候。
在獵場上,發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有好幾戶人家的女眷都瘋了……
所謂的瘋了,不僅僅是言行上的失態,還有包括刺傷下仆,甚至是自家的親人……
這些,還不是最大的事情,更大的是竟然有十幾名官員,和那些女眷一樣,跟中了魔一樣,做出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來。
他們先是無一例外的焦躁,抓狂,然後就是痛苦的嚷著要回家燒香拜佛……要聞檀香……
可獵場上,哪裡有這些東西呢?他們自然是得不到想要的東西,於是就想著要硬闖著離開獵場。
那些人痛苦扭曲,彷彿惡鬼的模樣,讓人看著都害怕,那已經不能稱之為人。
這個消息一傳來,姜璇就知道,當初林翊和蕭越謀划的利用秋狩揪出隱藏的那些人已經成功了。
然後,顧世安帶著人快馬加鞭的回道京城,搜查這些官員的府邸,搜到很多偽裝成檀香之類的毒香,再返回獵場,將那些東西扔到百官面前。
然後告訴了大家一件難以讓人相信的事。
那就是許家,在利用這些東西控制著朝臣。
一同出現在大家面前的,還有姜璇的表哥,林紹謙。
他將許家是如何的控制林家的事情,一一說給官員們聽。
有了物證,再有人證,讓那些官員們不得不信。
這世上竟有這樣可怕的東西,家中有女眷沾染上的心頭咒罵著許家人不得好死,幸免於難的則是心有餘悸。
無一例外的,都覺得許家太毒了。
那毒發的官員們當場被削官,關押了起來,不管是本人,還是家族,都已經毀了。
不等大家從可怕的阿芙蓉膏事件里緩過神來,又有另外一個消息傳來,許家造反了!
造反啊!這簡直是大逆不道的事情。許家的人做了。
頓時獵場到京城,那都是一片嘩然。
這樣一個太平盛世,大家老老實實,安安分分的過日子不好嗎?
造反啊,那就會有百姓受到傷害,會攪的人心惶惶,生靈塗炭。
為什麼許家的人要造反啊?許尚書啊,誰不知道?一個好人啊,為何好人要做大逆不道的事情?
還是說裡頭有什麼隱情?
百姓們不知道有什麼隱情,可獵場的朝臣們是知道的。
許家根本就是蓄謀已久,居心叵測啊。
隨著許家謀反的消息傳開,許家為何謀反的消息也傳開了。
這個消息簡直令人錯愕,許家打的是光復正統的意思來的,那就是當初先帝林日晟其實早就北征途中去世了,之後在位的根本就是一個假皇帝。
而林日晟在北征途中曾經臨幸了一名女子,這名女子有了身孕,當時林日晟曾給這位女子一道旨意,說如果女子生的是男孩,就把天下交給她生的孩子。
如今,那位女子生的孩子也已經長大成人,所以要將朝廷奪回來。
姜璇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和顧念在一處,兩人均是嗤之以鼻。
不說林日晟在北征的路上根本沒有臨幸女子,就是那道聖旨也是無稽之談。
當時的事情,再沒有人比顧念更清楚了。
不過,這個消息里,倒是有一樣是真的,那就是林日晟確實是早就去世了,後頭在位的是蕭易。
許家也是抓住這一點,只要有一個是真的,不管是林翊,還是蕭越,那都是有口難辯。
因為許家謀反,朝野上下也是人心浮動,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蕭越和林翊身上。
只是這兩人都很淡定,一句解釋都沒有。
蕭越從獵場回來后,就是正常上朝,而林翊,則是在家中和姜璇里過著新婚生活。
兩個人的態度都是如此的風輕雲淡,霸氣側漏的,大家又都是一驚,難道說許家放出來的消息都是假的?
事實上,知情的人,那早就已經將許家的人祖宗十八代以上都被罵了個狗血淋頭。
怎麼能不生氣呢?謀反就謀反,竟然還造謠,哪怕謠言半真半假,還是謠言。
也不知道哪裡翻出來個野種,就敢冒充皇家之後,還握有聖旨,簡直是太不要臉了。
許家既然和長寧大長公主府早就勾結在一起,那麼,林日晟的消息肯定是從長寧大長公主那裡漏出去的。
有些人為了泄憤,竟然將長寧大長公主的墳給刨了,將她的屍骨拖出來鞭屍。
就連許家的祖墳都受到了攻擊。
只能說,太平盛世,人人都想過安穩的日子,誰也不是受虐狂,喜歡過顛沛流離的生活。
更何況,百姓門已經很多年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內亂了。
就算當初長寧大長公主聯合一些人謀反,那也是提前被扼殺了,只是小部分人受到了波及。
京城百姓還是很安穩的,哪裡像是現在,京城個個人心惶惶。
更甚至,許家竟然有一種東西,能控制人的精神意志,對百姓來說,簡直是狂風暴雨啊。
許家的人為什麼這麼可怕啊?
竟然做出這樣的東西來,這樣做有什麼好處?就不怕到時候一發不可收拾?
許家,頓時從人人敬仰變成了人人唾棄。
許家嫁出去的女眷要麼被休,要麼被送到廟裡去,甚至悄悄給弄死的都有。
大宅門裡,死一個人太簡單了。
林翊很忙,很忙,這樣的忙碌在百官從獵場回來后更明顯。
要查那些染上阿芙蓉膏官員的底,要查許家製造阿芙蓉膏場所,還要和蕭越一起商量滑國那邊的求助,以及解決南燕邊境的小摩擦等等。
這些時間裡,他就是再往都會回家,往往姜璇已經睡著了,第二日清晨醒來,身邊已經是空無一人。
難得今日姜璇剛洗漱好從凈房出來,就見到林翊正躺在榻上閉目休息,身上的衣服也沒換,發倒是散了,金冠還抓在手裡,擱在肚腹上。
姜璇小心地走到床邊,本想叫醒他洗漱換裳,還想問問他用過飯沒有。
只是見他消瘦的臉龐,她又改變主意了。
這段時間,他累了。
她半蹲在榻邊,用手支撐著,仔細的看著他,這是她這許久來,第一次這樣的仔細的將他看個仔細。
臉瘦了些,眉濃如墨,但卻不凌厲,看起來很溫和。
鼻樑挺直,嘴唇不厚不薄。
她靠在榻邊看著他,有些呆住了。舔了舔唇,這樣好看的唇,很想親一下。
只是見他呼吸綿長,大約這段時間累了,如果自己親他,會不會醒?
她的手在他臉上揮了揮,見她睫毛動了動,大約是要醒了。
他醒了如果看到自己這樣在偷窺他會不會覺得很傻?
她縮回手,想要站起來,可沒想到,大約是蹲的久了些,剛要站起來,腳一麻,膝蓋一軟,頓時失去平衡,撲在林翊的身上。
姜璇立刻捂住嘴,卻看到林翊眉頭一皺,已經睜開了眼睛。
她把他吵醒了。
她幾乎是整個人趴在他的身上,與他面面相覷。
姜璇的身量不小,這樣撲下來,林翊還是有些暗疼,問道,「我這樣好看嗎?讓你忍不住投懷送抱?」
姜璇這才知道,林翊其實一直都醒著。
她本有些不好意思的,想到他其實一直醒著,於是氣憤的道,「不好看。」
頓了頓,又問,「有沒有把你撞疼?」
說完掙扎著要起來,人沒起來,雙手倒是被林翊給捉住了。
其實林翊很快就不覺得疼了,只是姜璇趴在自己身上,那柔軟的腰肢,還有胸前的豐盈,身上帶著剛剛沐浴完的香氣,還有她說話的氣息,都噴在自己的臉上。
頓時,覺得有些口乾舌燥的。
「疼,你摸摸這裡……」他的聲音比平時更沙啞。
姜璇又掙扎了兩下,還是想起來,可越扭,林翊抓的越緊,最後還控制不住的將她壓在身下。
「不好看?真的嗎?嗯?那剛剛是誰看得那樣仔細?還吞口水了?」他慢慢的,一字一字的,俯在她耳邊低聲說道。
姜璇被他壓著,頓時感覺有東西抵著自己,他溫熱的氣息就在她耳邊蔓延開來。
林翊抓著她的手,在她臉上輕輕一咬,「這段時間委屈你了,今日都補償給你好不好?」
姜璇頓時臉紅,真不要臉,誰稀罕他的補償啊!
忽然好像想起了什麼,她親了親他的臉,將他推開,然後翻身跪在他的身側,伸手去幫他脫衣服,從上到下,一樣一樣的,慢慢的幫他脫了,到了最後,中衣的時候,好像有個結打死了,半天都解不開。
林翊覺得自己有些忍不下去了,見她鼓搗了半天,還沒好,於是啞著聲音問她,「怎麼了?」
姜璇指指系帶那裡,他看了過去,嘴裡咕噥了聲,「祖宗。」
真是折騰他的祖宗。
他閉了閉眼,然後自己伸手去將中衣給解了。
待見到他光著的上身,大約是保養的好,肌肉還很緊實,姜璇摸了幾把,林翊頓時繃緊了胸膛。
「你再這樣,我就忍不到去沐浴了……」林翊抓著她作怪的手,聲音暗啞又危險。
若是往日,大約姜璇也就見好就收了,可偏偏今日,她沖他嫣然一笑,繼續在他身上動手動腳。
林翊一個翻身,站了起來,沒等姜璇回過神,就將她打橫抱起。
姜璇驚叫一聲,揪住他的衣裳,「你幹嘛……」
「沐浴……」
姜璇攬住他的脖子,嬌聲嬌氣的說道,「哥哥,人家小日子來了,不能服侍你沐浴……」
林翊,「……」
這個小東西,剛才故意挑撥的他火起……真的是個小祖宗!
不過,反正妖精打架的姿勢很多,不一定要這樣那樣,林翊還是堅定不移的將她抱去了凈房。
等到出來的時候,姜璇覺得她的手要脫皮了……
「乖,我給你揉一揉……」
「別,禽獸,你還是離我遠點……」姜璇將手放到身後,開玩笑,揉一揉,到時候誰揉誰,還不一定呢。
林翊輕輕笑著,「真的只是揉一揉。」他低聲道,「夫君說話算話。」
相信男人的話,就等於相信母豬會上樹。
姜璇背過身去。
「阿璇,我想領兵去礫門關,你說好不好?」林翊在她背後輕聲說道。
姜璇一個轉身,然後坐了起來,「你……你說……什麼?」
她有些結巴。
林翊道,「就是你聽到的那樣。」
頓了好半響,空氣都凝結了,才聽到姜璇出聲道,「我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