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與虎謀皮
「母后,紫兒就是還沒長大嘛。所以等端木搖與紫兒和離之後,紫兒便一直住在宮中,和母后一起生活,到時候母后可不能嫌棄紫兒哦,不然紫兒就出宮,找丑師傅去!」紫兒七竅玲瓏心,一看便知道崔倚梅心中所想,為了寬慰她,將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
「哎,當初要不是你父皇堅持,母后才不忍心將十三歲的你嫁出去,只是現在,紫兒啊,我們要想和離,估計還要跟端木搖明著翻臉,這樣米父皇……」崔倚梅心中有著許多的擔憂,倒不是因為紫兒,他們不願意付出,而是鳳天揚一直都是以大局為重的,雖然他的做法她一直都沒看清楚,但是現在,她也知道,是最後最重要的關口了,她不希望因為紫兒的事情,而多搞出很多麻煩。
「沒事的,母后,紫兒已經跟端木搖說好了,他到時候會向父皇提出來的。」紫兒拉著崔倚梅的手,笑著說著,她有何嘗不懂要體諒父皇的苦心?只是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她的心不僅沒有一點點放鬆,反而開始有了點失落。
「呵呵,是嗎?」崔倚梅見紫兒似乎明白自己的擔憂,不僅尷尬笑著,「不過聽說端木搖最近倒是大變樣了,絡腮鬍子剃了,活脫脫一個美男子啊,可惜了……」紫兒微微一笑,說到可惜,或許是她的一段情吧,就這樣了結也好,想到那個被她提前藏在了院子內石桌下的金戒指,紫兒終究還是苦笑了一下,直到最後,她還是不忍心,將這定情之物拋卻,可是,這樣也算是拋棄了吧?以後再難有機會進神勇將軍府了不是?
「是嗎?他本該就是那副樣子的吧?就是一直裝老成而已。」紫兒說著,嘴中還是有點苦澀,端木搖即使是絡腮鬍子的時候,還是英俊粗獷,看起來一點都不輸現在的那些青年才俊,剃了絡腮鬍子之後,英俊更是無須說了,估計現在京城的美男子排行都改了吧!只是,英俊了又如何,至始至終,他都不是屬於她的!
崔倚梅一愣,驀然一笑,卻是發自內心的苦笑。她拍了拍紫兒的手,拉著紫兒往紫絳宮走去。
而此刻的端木搖,出了宮門之後,直接往城門而去,一路狂馬飛奔,驚起街邊商販罵聲無數,只是在略微看清馬上的人之後,那些商販們也都寂寂無聲。現如今,在京城莫說有權有勢之人,即便是那些底層乞討的乞丐們也都清楚,玉合國的天下,如今都掌握在這個神勇大將軍端木搖的手中,現在誰也不敢惹。
「哎,不知道又是出了什麼大事了,將軍居然這麼慌忙?」商販甲整理著自己匆匆忙忙抱成一團的貨物,開始抱怨。
「這年頭,生意難做不說,我聽說啊,羅源城那裡又開始打戰了!大將軍既然是領兵打戰的,那麼去平亂應該無可厚非。」商販乙說著。「不過,估計大將軍現在才剛成婚,捨不得家中的美嬌娘表妹吧?」說話間,卻是濃濃的嘲笑之意,眾人聽聞,也都笑意盎然,不過看到眾人這麼笑的時候,商販丙卻是忽然低頭,湊到乙身邊,「我說大哥啊,以後這些話還是少說的好,這將軍大人肚量大,但是我聽說啊,那將軍側夫人的脾氣可不小,萬一我們的話被聽到了,指不定現在這貧苦的日子都過不了呢!商販丙說話間,卻是如若無事的又回到自己的攤位上,而商販乙抬頭一看,卻是一個火紅色的身影,不是那傳說中的側夫人是誰?
「花落?表哥不是已經陪著那個死賤人回宮了嗎?怎麼這會兒卻是往城外而去?」睥睨間,容玉踏著小碎步來到了街中央,看著依舊在空中舞動的細塵,不禁皺眉低聲道。
「夫人,奴婢也不清楚,但是將軍今早確實是將那女人送入宮了,奴婢問過守門的兩位侍衛大哥才確定的。」這陣子,為了讓容玉越發沒有機會從身上找茬,花落做事越發盡心盡責。
「那就奇怪了……」容玉緊了緊手中的盒子,眼角有抹不開的愁容。
「哎呀,夫人,依奴婢看,將軍肯定是對紫兒那個賤人沒有感情了,所以才會送走的,若是有感情的話,肯定會綁在身邊,壓在將軍府的。」花落自作聰明,「所以,夫人,您就放心吧,您這次帶病出來,可不是為了看將軍的背影的,我們還有重要的事情呢……」花落的眼睛一閃一閃的,早在今早劉管家將這紫玉手鐲遞給她,她便感覺到了渾身的金光,那是金子的力量。
果然,在將手中的東西呈給夫人之後,不費一番口舌,便讓夫人親自出門,將這紫玉手鐲拿去抵押,而且還能從中分得一杯羹。花落思想間,眼神瞟向了不遠處的典當處,一個小小的門臉,現在卻帶著她大大的對金錢的慾望。
「哼,花落,本夫人怎麼發現,你這丫頭是做事情越來越犀利了?也是,表哥再怎麼樣,我總歸還是他的表妹,他割捨不了這段親情。」對此,容玉有著十足的把握,不過,對於鳳紫兒那個女人的干涉,她還是得小心翼翼些。至於手中這個自己嫉恨的東西,哼!鳳紫兒明擺著是要將這東西拿去羞辱她的,她又怎麼可能欣然接受?剛好,自從黃鐘走後,這後院的那些個侍衛便將自己視若洪水猛獸,她現在身體流產後又虛弱,要對付鳳紫兒那個賤人,現在自己是沒有辦法的了,也只有出錢去請那些江湖好漢了!
容玉嘴上苦笑著,不知為何,最近想起黃鐘總是覺得嘴中苦澀,或許是因為聽下人們提起黃鐘左臂斷了的緣故吧!容玉眼神一暗,哼,肯定是鳳紫兒那個賤人搞的鬼,想到這裡,她心中的怒氣越發盛了,她以為躲入宮中,就不會有事情了嗎?呵呵……容玉抱緊了手中的木匣子,抬步往前走。
「哎,夫人,不是去典當的嗎?怎麼現在又往前走了?」花落一見容玉離那典當處越來越遠,頓時慌了,感覺原本唾手可得的金光閃閃的錢全部飛走了,頓時急起來,但是她也不敢光天化日之下,便大喊大叫著,也就只得在容玉身邊低聲道。
「哼,那麼小一個店,能將這東西消化掉嗎?」容玉冷聲道,看了一眼在旁邊的急促跟上來的花落,眼中的鄙視稍縱即逝。
花落一聽,頓時停了下來,隨即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對哦,我怎麼這麼笨呢?還是夫人聰明!」臨了,她還是不忘拍一下容玉的馬屁。
高高的品玉軒前,容玉微微停住:「哼,不愧為玉合國最大的珠寶商,這品玉軒看起來就是不一般。」容玉嘴角噙著笑,轉頭看向一邊的花落,將手中的東西交給她,隨後又從自己身上將一枚玉佩取了下來,「花落,去,將這東西拿去賣了吧?有我這個信物,價格上應該不會太吃虧。」說完,容玉見花落愣愣地接過,這才又笑了起來:「賣完之後,拿著銀票到天福酒樓來!」說完,轉頭便走了,留下花落手中拿著那枚玉佩,還有木匣子,獃獃愣愣的站在品玉軒前。
「奇怪,今日夫人怎麼這麼好說話了?」驀地,花落疑惑的問著,隨後抬頭,看著匾額上「品玉軒」三個大大的字。也好,反正都是來賣這紫玉手鐲的,去哪個店不都一樣啊!花落笑著,便走了進去。
而那邊,容玉見花落進去之後,便從一邊的小巷子中走了出來,看了一眼品玉軒,點點頭,這才往一戶人家院子中鑽去,少頃,一個瘦高的灰衣男子從容從大門口走出,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看了一眼這繁華的街道,隨即便往煙花之地柳巷去了!
等到花落成功拿著玉佩將紫玉手鐲脫手之後,來到天福酒樓,立刻便有人招呼道:「花落,這裡!」
花落疑惑的眼神掃視過後,立刻恍然。一直服侍容玉,對容玉的五官,花落是再熟悉不過了,這一看便知,容玉是女扮男裝了,只是為什麼要如此,花落卻不想去深究,作為奴婢,最大的職責便是聽從吩咐。
「小……」花落走近,剛想開口,便接收到了容玉惡狠狠的眼光,立即便反應過來:「哦,公子!」
「恩,坐吧,事情辦得怎麼樣了?」容玉淡淡開口,朝對面的一個黑衣男子笑了笑,這才看向花落的手中,木匣子不見了,應該是已經脫手了!
「回公子的話,事情辦好了!」花落顫顫巍巍地坐在容玉邊上,小心翼翼從袖袋中抽出一個荷包,放進了容玉的手中,臨了,還將原本的那塊玉佩還了回去。
容玉悄悄打開荷包一看,臉上的表情這才緩了下來:「不錯,事情乾的很好,坐吧,花落!這茶可是今春的新茶,很好喝,你奔波了這麼久,也該渴了,多喝點。」花落受寵若驚地接過容玉親自倒的茶,有點惶然,稍微猶豫間,見容玉臉上又有不虞的跡象,隨即一口便將這茶水悶下。
「那個,公子,這位是……」花落喝完茶,這才看向另一邊的男子,那男子高高大大,孔武有力,尤其是那被肌肉撐起的胳膊,一看便知,這人是絕對練武的。花落對這種人有點恐懼心理,隨即便往容玉方向靠了靠。
「呵呵,剛認識的一個朋友。」容玉微微一笑,見花落一邊撐著手,一邊使勁在腦袋上按摩著,這才關心道:「花落,是不是這天氣太熱了,你中暑了?」話還沒說完,一邊的花落便直接倒在了桌子上。
「怎麼樣?我這個婢女模樣還看的上吧?」容玉見花落暈倒,這才微微一笑看向對面的那個男人,「炎武,你哥哥炎龍自從受傷之後,便將守護後宮的指責交到你手中,這事情你辦起來,應該易如反掌才對!」容玉說著,將從花落手中拿到的荷包緩緩推到了男子身前,「其實以你現在花街柳巷,豪賭豪奢的性子,那微薄的俸祿應該不夠用,所以,這個錢,你現在應該很缺吧?」容玉看著眼前這個面色黑沉的炎武,和炎龍一向的剛烈正直不同,炎武雖說同炎龍是親兄弟,但畢竟在炎龍的庇佑下,多少性子有點輕浮,隨軍隊回京之後,也染上了這京城許多達官貴族子弟的毛病,吃喝嫖賭樣樣精通。
「嘖嘖,真沒有想到,端木搖那麼正直的一個人,居然有你這樣的表妹。」炎武歪著頭,看著對面的容玉,眼中有著戲謔:「事情,我倒是可以幫你,這個婢女,我也收下,但是你要知道,現在的紫絳宮,雖說宮女和太監幾乎清空,但是鳳天揚那個老頭子可不是吃素的。」炎武說著,直接靠近了身子,低聲說著,「想要鳳紫兒的命,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還得等!」
「沒問題,反正我現在有的是時間。」容玉冷聲道,隨即毫不客氣的將炎武放在肩膀上的手拍開,「至於花落,你想玩多久都可以,這個,給你!」說著,容玉又從懷中掏出一物,卻是一張紙條。
炎武接過看了一眼之後,看向花落的眼睛中精光閃閃,是花落的賣身契,這容玉居然將身邊的婢女直接送給他!用手背抹了一把嘴邊的清涼,這才看向容玉:「好說,好說,既然將軍夫人你這麼關懷小的,小的又豈能讓您失望?」說完,也不等容玉回答,炎武便徑自站了起來,一桌的菜肴都還沒上,他便急匆匆抱著花落走出了天福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