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如你所願

肖磊見狀，悠悠道：「雲湛，你都快成百科全書了，什麼都懂，不過這樣也好，可以更好的照顧雲楠。」他說這話本就沒惡意，只是隨口的一句。

但是，有心思的人聽著卻變成了另外一番光景。

賀雲湛點點頭，沒說話，他一向不太喜歡吃飯時說話，只是和雲楠在一塊了，偶爾見到她的一些不好的舉動，他便會出言阻止。

雲媽媽撇撇嘴，一臉不認同的表情，冷聲說：「就這樣還照顧人？看這土豆和牛肉，都燜老了，這青菜也是炒的不咸不淡的，怎麼吃啊，楠楠嘴巴那麼叼，吃得慣嗎？」

「不會啊，我覺得味道剛剛好啊，牛肉和土豆都很好吃。」肖磊有些困惑的說，他忽然有點同情賀雲湛，這個處境，這麼被雲媽媽冷嘲熱諷的，估計他從來沒受過，他那麼高高在上的一個人，肯受這樣的憋屈，足以見得他是有多在乎雲楠。

換成是他的話，未必受得住。

「要是不好吃，你就不要吃，我喜歡吃！」雲楠不服氣的說了一句，鬱悶的吃了塊土豆，嚼著很香，可卻那麼不是滋味，看見媽媽這樣子，真是她心裡委屈極了，更替賀雲湛委屈，他那麼養尊處優的一個人，為了她甘願下廚房，可媽媽卻一點兒看不到他的付出，還這麼冷嘲熱諷的，實在叫人寒心。

「你！」雲媽媽沒想到女兒會突然來這麼一句，一下子被噎的夠嗆，一張老臉漲的通紅，那神情又尷尬又不服氣。

「伯母，吃飯吧，別傷了和氣。」肖磊勸慰著，心裡暗叫無奈。連他都看得出來，雲楠懂賀雲湛的喜好，賀雲湛也懂得雲楠的喜好，這兩個人的感情可謂情比金堅，雲媽媽沒理由看不出來。

或許，她就是不願意承認吧，這裡面有無法接受事實的逃避心態，也有部分可能是因為自己。因為雲媽媽心裡認定的女婿人選是自己，而不是賀雲湛，自然會偏重他這一邊。

卻沒想到，會鬧成這個樣子。

看來，雲媽媽的心病傷的還真是重。

「哼，和氣？還有什麼和氣可言，倖幸苦苦養大的女兒，為了情郎，不惜和我鬧翻，呵，我算是看透了。」雲媽媽悠悠的說。

聽了這話，雲楠幾乎是張口就要去反駁，卻聽一旁賀雲湛喝了一聲，「楠楠，吃飯。」

雲楠不甘願的看了賀雲湛一眼，替他感到委屈，她自己也憋屈，滿心不情願，哪兒還有心思吃飯。可是，接觸到賀雲湛那示意停止的眼神，她只好把話都咽回去。

她明白賀雲湛的用心，他是想息事寧人，即使是聽了那些話，心裡難受，他也會忍下，就因為自己。可是，他只是愛自己而已，就要承受這些嗎？活該嗎？不，不應該的！

「伯母，吃飯吧，別說了。」肖磊勸慰著，看到雲楠快哭的樣子，他心裡也難受的緊。

「不趁著吃飯我還不說呢！」雲媽媽心裡也氣，女兒越是維護這個賀雲湛，她對賀雲湛的偏見就月深，「告訴你，別以為會做飯，我就會答應把女兒嫁給你，想要過我這關，那還遠著呢！」

聞言，賀雲湛抬頭淡淡看了一眼雲媽媽，似笑非笑的點頭，「是，我明白。」

雲楠聽到賀雲湛這一聲近乎認命的回答，再也控制不住胸腔快要爆炸的怒意和委屈，啪一下放了碗筷，站起身來，看了看雲媽媽，張口欲言，卻只委屈的說了一句：「我吃飽了。」

說完，她準備離桌，回房間，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緒。

可惜，雲媽媽卻不讓。

「還剩下大半碗，就說吃飽了？還是不願意和我一起吃飯了？」

聽到媽媽這話，雲楠咬著牙，有點難以置信的看著媽媽，「對啊，我不願意跟你一起吃飯了，因為你一點兒都看不到賀雲湛的付出，他那麼高高在上的一個人，就因為愛我，所以願意做飯給你吃！可是你卻還是冷嘲熱諷！」

「楠楠！別說了。」賀雲湛站起身，輕輕攬住了雲楠的肩膀，拍著她的背心寬慰道。

「不，你讓我說！」氣極的時候，人都有一口氣，似乎非要爭一回，才罷休，此刻的雲楠也一樣。她含淚望著媽媽，望著媽媽板著臉的冷漠的樣子，總感覺像個陌生人。

「您還是哪個疼愛我的媽媽嗎？為什麼我此刻覺得你那麼陌生！我是你的女兒啊，賀雲湛是我愛的男人，是你的女婿！為什麼你就不能接受他！我真是不明白，這麼和我鬧，你就開心嗎？！你明知道我不會放棄賀雲湛，為什麼還是要這麼逼我，說那麼難聽的話？！你知不知道我會傷心，賀雲湛也會難過！」

說道最後，雲楠忍不住落了淚，太激動，心裡也太難受了，她就是見不得媽媽這麼欺負賀雲湛，在她心裡，賀雲湛是那麼強大的一個人，但卻願意為了她，這麼甘心受著憋屈。

她忍不住，她不希望賀雲湛這樣委曲求全，她更做不到，不去維護他。

賀雲湛表示無奈，這兩母女，生起氣來，都一個樣，完全不聽勸，都執拗的像頭牛。他眯眼看看肖磊，希望肖磊能幫忙救場。

肖磊微微一愣，想著要怎麼開口，卻聽雲媽媽語重心長的說：「正因為你是我女兒，所以我才不願意，哪怕我此刻對他冷嘲熱風那又怎麼樣？這也是對他的考驗，看看他對你到底有幾分真心。」

雲楠冷笑，抬手擦乾眼淚，哽咽道：「說的好聽，你不過就是想控制我罷了，以前我太乖太聽話，現在卻為了賀雲湛和您反抗，您心裡不樂意吧，你口口聲聲說是我媽媽，是為我好，可你這麼做，壓根就不是為我好，如果你真的為我好，就不應該反對，不應該對賀雲湛這個態度！虧得賀雲湛還想著，您是我們之間唯一的長輩，盼著你的同意和祝福。現在看來，你壓根就沒顧慮過女兒我的感受！你只是在乎你自己，只是覺得被女兒違逆了心思，一直調整不過來！我告訴你，我不會再聽你的意見，更不會因為你延誤我們結婚的日期！」

「你，你你……」雲媽媽被雲楠這話噎的半天，說不出一個字，氣血湧上腦門，只剩下垂死掙扎的一句話蹦出口，「你要是敢和他結婚，我就和你斷絕關係！」

「伯母？」肖磊震住，萬萬沒想到她會說出這麼一句話來，一時間也是震驚的無法言喻。

「伯母，您別生氣了，都是我不對，不要說這樣的氣話。」賀雲湛也開始幫腔，他原本以為自己沉默，會讓雲媽媽的氣小一點兒，卻不想，不管他沉默或是發言，都是一個癥結所在，因為橫亘在他們母女中間的人是他。

安慰雲媽媽之後，賀雲湛又轉頭安慰雲楠，「楠楠，別說了，我們坐下吃飯吧，你不是說想吃土豆牛肉吧，來，坐下吃飽了再說。」

聽到賀雲湛這樣講，雲楠卻更加傷心，賀雲湛已經為她做到這個份上了，媽媽卻還是無動於衷，她也終於明白了，想要得到媽媽的同意，那簡直就是奢望。

「好啊。」雲楠轉過臉，看著雲媽媽，痛心的說：「如果這是你想要的，我也沒辦法，我會如你所願！我說過了，這輩子，我只跟賀雲湛在一起，不管你同意或是不同意，我都要和他結婚！」

說完這句，雲楠轉身，甩開了賀雲湛的手，哭著就往外跑。

「楠楠……」賀雲湛眉心一蹙，看一看面前的雲媽媽和肖磊，也顧不上說什麼，直接就追了出去，臨到玄關處，忽然想起來什麼，又回房間去拿了兩人的外衣。

肖磊看著這一幕，不得感嘆，賀雲湛確實心細如塵，對雲楠更有無微不至的照顧。

雲媽媽轉過臉，目光跟隨這兩人移動，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幕，可她什麼都沒說，僵硬的站在那裡，最後，像是被抽幹了力氣一般，跌坐回椅子上。

肖磊見狀，所有的言語，都只化作一聲嘆息，「伯母，您這又是何苦呢？」

「呵呵，你不明白。」雲媽媽喃喃的說了句。

肖磊輕笑著，望著眼前突然丟掉而略顯凌亂的碗筷，悵然若失的說：「伯母，其實，我不值得您這麼維護，真的不值得。」

雲媽媽沒心思聽他講話，只是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意識里。

肖磊則是悠悠的繼續說：「早在我認識雲楠之前，他們兩個就在一起了，是我橫插一腳，還得他們兩個到現在才又重新和好，我以為日久可以盛情，卻原來，有些人，不管日子過了多久，都不會生出一絲情，有的只是感激。伯母，不要再和雲楠這樣爭論了，相信我，雲湛是雲楠最好的歸宿，接受他吧。」

說完這些話，肖磊也沒在多待，起身離開了。

事情鬧成這個樣子，他已經沒有臉面再待下去。

……

諾大的屋子裡，就剩下雲媽媽一個人。

還有滔滔，毛球兩隻狗。看見主人們接二連三的跑出去，滔滔和毛球都表示很疑惑，但是都沒有追出去，只是在門口哼唧了一下，然後回到雲媽媽的腳旁邊，趴在那裡，耷拉著腦袋，看起來心情也受影響的鬱悶樣子。

看著眼前滿桌的菜，還有旁邊三個擺放不齊的碗筷，雲媽媽這心裡就像翻了五味瓶，說不出什麼滋味。

她只是想保護女兒而已，怎麼就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