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生產
石棺里的屍婆睜開眼時,雖然隔得遠,石棺也十分巨大,可她那雙眼睛卻似乎很平靜的看著我,就好像我坐在她旁邊,低頭看著她一樣,與她四目平視。
她似乎十分高興,臉上帶著欣慰的輕笑,就如同多年的好友相見一般。
但這是屍婆啊,她體內早就沒有陰魂了,要不就沒有我了啊。
「她……她……」夏荷有點怕鬼,扯著我的衣服輕聲道:「睜開眼笑了啊……」
我點了點頭,卻發現不只我一個人看見了,所有人都瞪大眼看著石棺里的屍婆睜開眼,勾著嘴角露著一個笑,明明一張長滿了鱗片的臉,本應當顯得詭異而嚇人的,這會卻明明白白的透著一股子安祥欣慰的神色。
白水手一緊,猛的一用力,瞬間將石棺蓋上。
看著那張睜著眼帶著笑的臉瞬間被封入棺中,就好像一個活人被活埋一樣。
「幸好!」何必壯重重的鬆了一口氣,朝我們道:「在封棺的時候你們有沒有感覺不忍心?」
他的意思是,這是屍婆勾人心智的表現,白水跟著將石盒放了回去,朝我們道:「看到了?安心了?」
我跟夏荷點頭如搗蒜啊,知道看了沒好處,可就是忍不住啊。
白水看著我,冷聲道:「不生氣我了吧?」
我詫異的抬頭,卻見他目光閃閃,伸手撈起小白朝外走去。
知道這下面就是屍婆,誰還留得住啊,膽大沉穩如何必壯,步子也大了很多,我們都倉皇的出了密室,像極了從鬼屋探險出來的小孩子。
密室外面,宋棲桐依舊被釘在那裡,夏荷瞪了他一眼:「我們已經找到辦法救帥哥了,可惜沒人救你,我們也知道石棺里是什麼了,可惜你的目的沒達成。」
宋棲桐瞪著眼看著我們,我突然知道為什麼他們在打開石棺了,一旦打開,放出裡面的屍婆,一是證明我就是那個屍婆可以引起恐慌,就算了龍虎山和懸空寺也不敢完全相信我了。
二是他們本來就是跟屍婆合作,放出來對他們也沒壞處。
只是想到那具石棺里長得跟我一模一樣的臉露出的那個古怪笑意,總讓我感覺不大舒服啊。
回到移動板房時,帥哥已然醒了,見到我們不滿的道:「看好東西了不叫上我。」
「怕你以後不敢直視雲舍。」見他醒了,一直沉悶的眾人突然變得輕鬆,陳起語瞄了我一眼后,忙移過眼去:「真的是又噁心又恐怖。」
「說得我更想去看了。」帥哥半靠在床頭,朝我道:「你們就沒想等我醒了一塊去嗎?」
「你還是記得我美好的模樣吧。」我說著瞄了一眼白水,卻見他嘴角輕勾,似笑非笑。
見過屍婆,就好像大家見到隱藏在黑暗中大BOSS的終極身影,帶著興奮和害怕,夏荷更是問我,那麼多蛇尾是用來做什麼,屍婆是以水般流動的,那些蛇尾根本沒什麼用吧?
觸角可以當作抓捕獵物的,但屍婆的觸角沒什麼用吧?
「蛇尾是用來傳遞巫術的。」白水作為神蛇聽我們亂猜,有點聽不下去了:「觸角並不是用來捕獵的,那吸盤裡就是你們從帥哥體內抽出的那種蟲子,裡面的東西也可以順水傳播,或者順著建木。」
「還是你看得仔細。」帥哥依舊不滿,不顧一身是血湊過來道:「那既然我們都有見到屍婆了,能不能想辦法處理掉?要不然游家一直守著那具棺材做什麼?」
他這話一出,我們所有的人都驚醒了,游家人將那具石棺留在那裡,更甚至游媚自己花這麼大的代價做了石棺,又自己爬進去,不可能是為了給我們看的吧?
「武羅也猜測,游媚可能是自願變成屍婆,因為只有真正變成屍婆才知道它的弱點,才能將它解決掉。」白水悄悄伸過手來,將我的手緊緊握住:「游媚曾經找過武羅,說她已然無力,但她卻並未放棄,可能就是因為這樣,她甘願自己變成屍婆,或許她還留下了解決屍婆的辦法。」
「是什麼?」帥哥立馬湊了過來。
「武羅在想,我也暫時沒想到,畢竟屍婆過於強大。」白水搖了搖頭,臉上再也沒有怎麼沉悶了。
帥哥唏噓了一聲,看著白水寬大的衣袖,眼神閃閃,抬頭看著我眨了眨眼。
我瞪了他一眼,他立馬嘿嘿的笑了笑道:「睡吧,明天還能趕得上給張天師出殯。」
他說著拉起被子就蒙住了頭,白水卻鬆開了我的手,朝我道:「我引水給他清洗傷口,不會太痛。」
「你!」帥哥聞言,以垂死病中驚坐起的姿態看著白水道:「那你的意思是我前面幾次雲舍用紗布跟扯什麼一樣的是白痛了?你這是報復我,嫉妒雲舍關心我吧?」
白水臉色一冷,一抽衣袖準備離開,我手一扯,他復又頓住了腳。
我們剛一出去,卻見夜色之中,柳仙怔怔的站在那裡看著泰龍村,見我們出來,她立馬就離開了。
「這是準備救人還是懷念?」夏荷對於柳仙比較有好感,當初她蛻皮之時,在巴蛇骨洞,都是柳仙照顧她的。
柳仙對於阿壯的執念相當的深,可那具強行以兩個陰魂製成的雙瞳子,卻還未出來。
「你不是有自己的信息渠道嗎?查一下她們的大本營啊?有空問候一下,最近有武羅神的幫助,建木根也穩定了下來,我們能騰出手來了啊?」我扭頭看著陳起語。
九尾狐剛才清醒過來,雖然又被白水弄昏迷了,可陳起語心情明顯好很多,朝我點了點頭道:「我已經將網灑下去了,沒了蘇撫,他們很多事情也不方便做,相信很快就有消息的。」
當晚九尾狐並沒有醒來,她畢竟被釘了二十多年啊,雖然是只九尾狐,可也沒這麼強的癒合能力。
第二天凌晨,我們換了孝服,跟著了之,帶著霍得,朝龍虎山而去。
泰龍村也好,陰河也罷,都由青衡帶著文狸守著,山鬼戰鬥力不行,可若強行發動山勢,守倒是一絕。
張天師葬禮十分簡單,出殯之時,依舊只是龍虎山的人,我給小白穿了一身孝服,在他額頭抹了白額,當初是張天師以身擋了天罰,才讓我有機會帶他逃離的。
按張天師的遺命跟張奉先一塊葬在龍虎山後山的小坡上,墓地不大,根本沒有一代天師的應有的待遇。
毛晚行火化后,將骨灰灑在陰河,那個小乞丐說他早就說好了,要跟秦姑婆一塊消失在陰河。
到了下午,我跟小乞丐將毛晚行的骨灰灑在陰河,夏荷他們復又離開,我跟白水坐在陰河邊上,小白又不老實的變成了蛇身在水裡游著玩。
霍得一直催我們快點去,說總感覺那個世界樹跟那些人頭蛇有關,讓我們解決后,他就將他一代代守候有關世界樹的東西給我們。
傷還沒好,卻精力充沛的帥哥以山鬼的通道傳話給武羅,居然調動了一半山鬼將附近的山魈引過來守泰龍村,還得意的朝我們道:「別看山鬼戰鬥力不行,可你們想啊什麼精怪不是出自山裡啊,其實人家厲害著呢,只不過不肯變得兇狠,只想美美噠。現在好了,被逼出來了,那就可厲害了。」
得意的樣子,好像就是他家一樣。
當天下午,龍五幫我們安排了班機直接去了霍得所說的那座小島。
島確實不大,村子是海邊的一個漁村,坐落著的都是刷成海藍色的房子,顯得很漂亮。
只是霍得帶著我們到那個小村子時,我們都驚呆了,島上的人幾乎全部都挺著大肚子,最小的看上去不過是十二三歲,或許更小,肚子卻已然挺脹得好像六七個月的孕婦一般。
看到霍得,他們神色還好,可當看到我們時,這些人雙眼睜開,瞳孔里的細眸慢慢緊縮,跟著居然跟蛇一般嘶著嘴,露出兩顆尖尖的獠牙,發出嘶嘶的威脅聲。
這些人長期靠捕魚為生,風吹雨打臉色酡紅,雙手寬大,但可能是大腹便便的原因,所有人的腰似乎都感覺沉沉的。
他們胸口都鼓起,五官帶著西方特有的深邃,看不出男女,身形都比較高,但姿態卻又比較柔軟,反正看上去並沒有傳說中雙性人那種陰柔之風,反倒跟正常人沒什麼兩樣。
「骨頭已然開始變化了。」陳起語的相骨術一眼就看了出來了,指著一個十三四歲的人道:「你看他走路,雙腿膝蓋都用不上力,而抬腿時明顯不只一個關節。」
他一說,我們這才注意,不過那一抬腿間,不仔細看的話,還真不能發現腿不只一個地方彎曲。
「不用多久,他們就會變得跟游婉一樣不能行走,只能爬行。」陳起語正說著,卻見村子一棟刷成海藍色的房子邊傳來一聲尖叫。
霍得急忙跑過去,卻見那人急忙朝房子里跑,只是跑著跑著,一個拳頭大小的人頭就從孕婦裙下滑落,那個頭的脖子下面卻拖著帶鱗的蛇身,帶著滑膩且鮮紅的血直接順著腿落在地上,盤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