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大結局
夏侯雲歌很感念褔嬤嬤,她是為了自己才會變成殘疾。
而褔嬤嬤的付出,也正間接救了軒轅長傾,軒轅長傾也很感激,請了最好的御醫為褔嬤嬤醫治,怎奈傷情拖得太久,雙腿的傷口腐爛發黑,雖然經過醫治,但還是有感染,想要重新站起來的機會,十分渺茫。
褔嬤嬤看上去比較淡定,只是雙眼平靜地看著前方。
「嬤嬤,告訴我你的夫君名字,我幫你尋找你的夫君,藉此作為補償。」夏侯雲歌懇切道。
褔嬤嬤看了一眼站在夏侯雲歌身後的軒轅長傾,他總是和夏侯雲歌寸步不離地守著,倆個人就好像連體人,沒有分開的時候,幾次來看她,都是這般親昵地站在一起。
褔嬤嬤覺得有些礙眼,但也不得不接受,那是小主子自己選擇的夫君。
軒轅長傾看出了褔嬤嬤的心思,終於放開捂住夏侯雲歌的手,「我去外面等你。」
軒轅長傾避嫌出去,褔嬤嬤幽幽嘆息了一聲。
「小主子,他能這般真摯待你,老奴確實沒料到。」
一提到軒轅長傾,夏侯雲歌的唇角就忍不住上揚,「他對我真的實在太好了。我也沒想到,我們會能走到一起。」
「小主子……」褔嬤嬤又是無力嘆息一聲,「魏安和祁梓墨都死了,小主子也再也沒有什麼忌憚的了,大膽尋找自己的幸福也好。」
「褔嬤嬤,告訴我你的夫君長相和名字,我幫你去找你的夫君。」這是夏侯雲歌覺得唯一能幫到褔嬤嬤的事了,也是唯一能彌補心中慚愧。
「不找了。要是能找到,早就找到了,何苦到今日還是音信杳無。小主子現在已有了自己的幸福,找到我的夫君,便也就意味著,先皇後為小主子選定的夫君,要與小主子見面。何必引起不必要的風波,好不容易平靜了下來。」
褔嬤嬤疲憊地靠在床頭,全然沒了往昔的雄風與戰鬥力,真真像個快到五旬的老婦人,年邁無力地卧在床上。
「真的不找了嗎?我和長傾就要離開皇城了,我總不能放心留下嬤嬤。」夏侯雲歌憂心說。
「找到他又能怎麼樣?我都已經殘廢了。」
「為了你等了一輩子,尋了一輩子,總要給你自己一個說法,而不是灰心氣餒。」說到底,夏侯雲歌總是心中愧疚難以紓解。當年褔嬤嬤的夫君是為了守護母親為她選的未婚夫婿而離開,不到她和未婚夫婿重逢,褔嬤嬤便也不能和她的丈夫重逢。
「我已經選擇了長傾,至於以前母親選擇的未婚夫婿,便全然不再作數。褔嬤嬤不必因為一個已經亡故人的遺言,將自己捆綁束縛一輩子。我們還活著,便一切都抓在我們手中,我們不能讓已經化成黃土的人來指引我們的方向。」
夏侯雲歌的話,彷彿剝開一直籠罩在褔嬤嬤眉心的迷霧,她的眼睛里漸漸有了光彩。
「我的夫君……」褔嬤嬤慢慢開口,目光裡帶著深深的想念,「他姓褔,由於人長得老成,三十歲的時候,大家就都叫他福伯了。」說著,褔嬤嬤笑了起來,「他那個人,就是那個樣子,越是有人叫他福伯,他就越是擺出一副老態持重的樣子。如今想來,他也該鬢髻斑白了吧,臉上也如我這樣,添了不少皺紋了吧。」
「福伯……」夏侯雲歌莫名覺得這個名字,極為耳熟,在嘴邊反覆念叨幾遍,她忽然雙眼張大。
「褔嬤嬤,你說的福伯,手背上是不是有一顆紅痣?」
「小主子怎麼知道!」褔嬤嬤驚喜地叫了一聲,隨後又失望的癱在床上,「小主子小時候見過他,怎麼會不知道,他的手背上有一顆紅痣。」
「不是的,不是的!」夏侯雲歌剛要說,又將所有的話吞咽了回去。緩和了一會,才道,「褔嬤嬤,等我和長傾走後,會給你留下一封信,你和你的夫君能否團圓,就看天意了。」
夏侯雲歌轉身大步出了房間,軒轅長傾還站在外面,笑著問她,「你們都聊了什麼?」
「嬤嬤告訴我,萬一你有一丁點對我不好,就讓我休了你!」夏侯雲歌偏著頭,含著意思壞笑,盯著軒轅長傾。
他笑了起來,「若我未觸犯七出之罪,你可沒有理由休了我。」
夏侯雲歌抱住他的手臂,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說,「七出之中要再加一條。」
「加一條什麼?」
「若有旁的女人敢盯著你看,也不行!」她霸道地說。
軒轅長傾當即委屈地反駁起來,「別人的眼睛,我怎麼管得住!」
「那也不行!」
「你好彪悍!」
「榮華姐說了,管男人就好像養鴨子,散養的鴨子風險太大,我還是決定把你圈養起來。」夏侯雲歌一手叉腰,悍婦形象十足地叫囂。
「鴨子?」軒轅長傾哭笑不得,「你們女人在私底下,就是這樣說自己的男人的?」
「比喻而已嘛!還有,我想小辰兒了,我們這次就去榮華姐的小鎮上去吧,那裡風景很好,人也不錯,我很喜歡那裡。」
「好啊,都聽你的!」軒轅長傾伸手攬住夏侯雲歌的肩膀。
「你會這麼乖?」夏侯雲歌滿目含笑。
「我怕觸犯八出之條啊。」
離開攝政王府的那天早上,夏侯雲歌將一封信送去給了褔嬤嬤,裡面告訴了褔嬤嬤,福伯的下落。
至於夏侯雲歌為何會知道褔嬤嬤找了十多年的人,而她卻會知道。
那還得說從她誤打誤撞逃到謝文遠的家中,誤打誤撞就看到福伯給謝文遠送飯的手背上,有一顆紅痣。謝文遠叫他福伯,倆人看著好像主僕,從福伯關切又疼愛謝文遠的程度看,他們已經在一起多年,早已將彼此當成自己的親人。
謝文遠……
就是他?母親當年為自己選擇的未婚夫君?只待那人高中,便是他們成婚,母親留下的懿旨重見天日的時刻。
不過那道懿旨,再也不會有展示於世人面前機會了。
而這個秘密,也只會裝在知道此事人的腹中,永遠不會泄漏出來。
夏侯雲歌舉目看向,遙遠的謝文遠府邸的方向,目光里多了些感激的笑容。
原來,謝文遠早就知道一切,幫自己,也是以為他們之間曾有隱秘婚約的原因吧。
想起曾經謝文遠說,他有一個要追尋的目標,當忽然有一天發現目標已經被旁人得到,他的任務便只有守護。
守護……
正是因為守護,謝文遠才會在御書房冒死站出來為她申辯,才會將她藏匿起來,隱瞞了軒轅長傾。
「歌歌,在看什麼?」軒轅長傾忽然到她身邊,也隨著她的目光看向遙遠的蔚藍天空。
「沒什麼,在看一直飛走的小鳥。」
「捨不得離開么?捨不得便留下來。」
「才不是,我是羨慕小鳥的自由。」
軒轅長傾笑著擁住她,「那我們走吧,奔著我們想要的自由。」
剛走到門口,小桃忽然就跪在面前,「娘娘,帶著我吧,我要跟著娘娘一起走。」
夏侯雲歌笑著攙起小桃,「我又不是不回來,只是出去轉一圈。」
「不!我要跟著娘娘,服侍娘娘。娘娘也知道,小桃心裡是當娘娘是自己的姐姐的!娘娘現在懷著身孕,身邊不能沒有人伺候。」
「小桃,在這裡還有沈承安,你不想與他完婚了?我還等著喝你們的喜酒呢。」
小桃依舊固執搖頭,「如果他真的喜歡我,也放棄朝堂好了!跟著我一起跟隨娘娘遠走高飛去!」
「小桃,你知道沈承安的身上有著平衡朝堂的重任。現在上官麟越是大將軍王,手中又用重權,沈承安雖是將軍,卻在朝堂還是能制衡些許上官麟越。因為,在沈承安的身後,是攝政王在支撐。」
「娘娘,這些我都懂得,他要守護住朝堂!可我就是要跟著娘娘,不要與娘娘分開。就讓小桃再伺候娘娘兩年吧,等小郡王大一點了,小桃就回來,只要那時候沈將軍心思未變,我就嫁給他。」
夏侯雲歌想了想,這大概也是小桃留給沈承安的一個難題,便點頭答應了小桃。
李琴抱著小福兒,東朔和梅跟在身後,夏侯雲歌盯著梅,就有些好奇了,梅不是看著梅雲呢嗎?
「既然離開,梅雲我已經放走了,讓她自己去尋找自己的下半身去。還有……」
「還有什麼?」
軒轅長傾俯身在夏侯雲歌的耳邊,聲音雖然很輕很輕,字字卻無比的清晰,無比的讓人心靈顫抖,「十多年前的事,她都告訴我了。是我誤會你了,白白恨了你那麼多年,白白讓你吃了那麼多的苦。其實,早在南耀時,我好像就喜歡上你了。」
夏侯雲歌心頭一顫,軒轅長傾從後面緊緊抱住她,她笑著貼在他的懷抱中,輕輕地對他說,「過去的,就都忘記吧。」
剛沒走幾步,竟然看到軒轅梓婷火急火燎地奔來,以為有什麼事,可見了面,軒轅梓婷卻閉著嘴巴一言不發了。
「怎麼了?梓婷。」軒轅長傾還是以一種想要保護夏侯雲歌的姿勢,站在夏侯雲歌面前。
軒轅梓婷看了夏侯雲歌一眼,目光便落在軒轅長傾身上,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站在那裡,一言不發。
軒轅長傾猜到軒轅梓婷是趕來送行的,也沒說什麼,便帶著夏侯雲歌走到攝政王府的大門,沒想到上官麟越竟然騎著高頭大馬剛剛勒住馬韁定在攝政王府大門外。
軒轅長傾沒有阻撓住上官麟越深深望著夏侯雲歌的目光,而是任由上官麟越看著夏侯雲歌,因為他覺得,是時候讓上官麟越死心了。
「我給你一盞茶的時間,若你解決不了,我會很生氣。」軒轅長傾俯身在夏侯雲歌耳邊小聲說,雖然含笑,聲音里滿滿都是威脅。
「我知道了!」
夏侯雲歌走上上官麟越,上官麟越便從馬背上跳下來。
「雲歌,你不為榮華富貴嗎?我好不容易成了大將軍王,可以給你最好的富貴榮華,你卻跟攝政王拋開一切,隱退民間!」上官麟越憤憤地說。
「我追求的,從來都不是榮華富貴,而是一顆心。我現在尋到了我想要的那顆心,其餘的一切,就什麼都不重要了。上官將軍,你也有你自己應該去追尋的一顆心,而不是本著得不到就是最好的原則,一直追尋著不屬於你的東西。真正的愛,不是得到,而是付出。」
「不是得到,而是付出?」上官麟越就好像被什麼東西打擊到了一樣,臉色都難看了。
夏侯雲歌回頭看向站在攝政王府門口內的軒轅梓婷,她好像在刻意躲避著上官麟越,精緻的小臉上都是一片好似死去了靈魂的漠然。
「梓婷公主為你付出了很多很多,她很愛你,是真的愛你,你不該辜負她。」夏侯雲歌道。
上官麟越早就懵了,在得知夏侯雲歌要和軒轅長傾隱退的那一刻,整顆心就空了,不知道自己追求了這麼久,到底為了什麼。
好不容易有了一個想要得到的女人,卻終究從指縫中溜走。
「上官將軍,我相信,屬於你的幸福,一直都在等著你。雖然我們做不成戀人,但我們可以成為朋友。」話落,夏侯雲歌轉身就走。
上官麟越忽然喚住她,「你真的要走了?」
夏侯雲歌點下頭。
「你真的愛他?」
「對,很愛。」夏侯雲歌深深望著不遠處的軒轅長傾,目光相觸的瞬間,都是滿滿的愛意。
上官麟越靜默了幾秒,忽然笑了起來,高聲音對夏侯雲歌說,「我還是那句話,要是他對你不好,我就將你搶走,不管你願不願意。」
夏侯雲歌背對著上官麟越,對軒轅長傾挑挑眉,意思告訴他,她可是隨時都有人要的香餑餑,千萬別對她一丁點不好。
但夏侯雲歌的回答,卻讓軒轅長傾也大吃一驚。
「他會一輩子都我好,我們會白頭偕老到永遠,這一輩子,你都不會有機會將我從長傾身邊奪走了。死心吧,上官將軍,別為了不屬於你的東西浪費太多的時間。」
話落,夏侯雲歌大步離去,走到軒轅長傾的身邊,緊緊握住軒轅長傾的手。
軒轅長傾挺拔的身軀,愈加高大,將夏侯雲歌完全籠罩在他的氣勢之下,淡淡瞥了一眼上官麟越,以一副勝利者意氣滿滿的狀態,上了馬車。
上官麟越的目光,一直追隨遠去的馬車許久,目光才慢慢收回,不經意就看到站在門口的軒轅梓婷。
軒轅梓婷趕緊挪開一直看著上官麟越的目光,微紅著臉,倉猝地轉身,就要逃開現場。
上官麟越卻一個箭步上來,一把拽住軒轅梓婷,「自從在皇城外一別,太后薨逝,你就再沒跟我說過一句話。你在怨恨我嗎?」
軒轅梓婷不說話,一把將上官麟越推開,匆匆下了台階,上了軟轎,回宮去了。
上官麟越只覺得胸口憋著一團火,軒轅梓婷越是不理他,他就越想追問個因果出來才罷休。騎上大馬,跟著軒轅梓婷的軟轎一直到了皇宮門口,還不肯離去。
軒轅梓婷還是不理他,直接入了宮門。
上官麟越心情不佳,就跟軒轅梓婷牟上了,他也跟著入了宮,就跟著軒轅梓婷,任憑軒轅梓婷加快腳步,也甩不開他。
軒轅梓婷氣急,紅著雙眼瞪著上官麟越喊道,「我已經決定忘記你了!你就不要再糾纏我了!」
上官麟越卻雲霧清朗地笑了,「憋了這麼久,你終於跟我說話了。」
……
夏侯雲歌的馬車走路沒多久,就又停下來了,攔住馬車的人,居然是鳳七娘。
鳳七娘的肚子已經很大了,算一算也有六個月了。
陪在鳳七娘身邊的人,居然不是石君意,而是大順子。鳳七娘步態沉重地走到馬車前,道。
「我來鬆鬆你,也沒什麼好東西,王妃身邊也不缺什麼,就什麼禮物也沒準備。」
「你能來送我,我就已經很開心了。」
夏侯雲歌和鳳七娘聊了兩句,便看向始終護著鳳七娘左右的大順子。大順子對夏侯雲歌現在的態度,那真是恭敬,完全沒有在威武山時的憤憤不平。
鳳七娘聽說夏侯雲歌想回到威武山的惠安鎮去,就也想跟著去。她早就想念那裡了,京城的繁花生活不屬於她。而她在經過左右掙扎,權衡一番之後,也終於決定選擇了孩子的親爹,選擇了大順子。
既然鳳七娘也想回到惠安鎮去,大順子是從來不會反駁鳳七娘意思的,便趕緊掏錢去找馬車。
一行人便這樣上了路,走著走著,馬車就又停下來了。
軒轅長傾有些苦惱地問東朔,「又是誰來送行?」接著,軒轅長傾有些懊惱地瞥了夏侯雲歌一眼,「沒想到,一個送我的都沒有,都是來送你的。什麼時候,你的人緣這麼好了。」
「回王爺,是……錦畫小姐。」
夏侯雲歌當即臉子一沉,軒轅長傾全然沒了方才的不忿,趕緊軟下臉子,連聲道,「我們現在可是清清白白,就是她在攝政王府里時,也是清清白白,你可不能動氣,小心傷了胎氣。」
一直小心跟在馬車後面的錦畫,見被人發現,直接就從樹林中冒了出來。
東朔走過去,嘆息一聲,問錦畫,「你是來跟著王爺的?你不是已經想開了,再也不會打擾王爺了?」
錦畫卻紅了雙頰,低下頭,小聲嘟囔一句,「我來跟著你的。是你說,要保護我,可你卻走了。」
東朔聽得不是很清楚,臉上卻露出了笑容。
錦畫抬腳踩了他一腳,「還不快走,不然天黑了,還走不出皇城的地界!」
「是是是!」東朔趕緊走在前面,上了大馬,一把拽著錦畫上了馬背。
坐在車廂內的夏侯雲歌和軒轅長傾都驚呆了,完全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他們竟然能共乘一騎。
但看東朔羞紅了臉,好像小姑娘的樣子,反倒是錦畫一手叉腰,喊著東朔,「馬都要走到溝渠里喝水去了,你在想什麼!還不趕緊驅馬!」
東朔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拽緊馬韁,但臉上的紅暈更加濃了。
夏侯雲歌和軒轅長傾倆人放下車簾,相視一笑,之後便哈哈大笑起來。
等快到了惠安鎮的時候,一路上都心猿意馬的東朔,這才發現,有一輛馬車,一直遠遠地跟著他們。
梅飛了過去,卻沒有將車上的人拿來。
夏侯雲歌和軒轅長傾好奇,便走過去,當看清楚車上的人,也吃了一驚。
竟然是肖秋柏和梅雲,肖秋柏一臉的淡然,不高興也不悲傷。梅雲卻看上去開心很多,臉上的淡淡憂愁都化開了。
「我們也想找個好地方,平靜的生活下去,沒想到路上就遇見了王妃和王爺的車駕。」梅雲笑著說,故意避開,肖秋柏想默默送夏侯雲歌一程的話。
「這樣怎麼不早說,我們好搭伴同行。」夏侯雲歌這話是對肖秋柏說的。
肖秋柏乾淨的臉上沒有太多表情,也不用目光看夏侯雲歌,只是淡淡地點了一下頭。
到了惠安鎮的時候,軒轅長傾早派人過來買了一所風景最好的民宅,也打點好了一切,僕人也早就收拾好了房間。
夏侯雲歌想留肖秋柏也住在府上,肖秋柏卻拒絕了。
一句話沒有,只淡淡一笑,便道別了。
肖秋柏還是在街上擺攤子寫信,大概是天下大定,親人們都團圓了,寫家書的人很少,倒是畫團圓像的多起來,生意也能勉強糊口,日子也過的平淡。
一轉眼,夏侯雲歌的身孕都九個月了,過了冬季,又到了次年的春天。
梅雲偶爾會來探望夏侯雲歌,說些平淡的話題,但其中一句話,夏侯雲歌印象最為深刻。
那就是,「我會窮其一生,也要彌補當年犯下的錯。我要秋柏原諒我,剩下的餘生,只是我們倆人的。」
自此,夏侯雲歌便不再去肖秋柏的攤子,也不去看望肖秋柏,不想打擾到肖秋柏。
可至於肖秋柏和梅雲能不能破鏡重圓,只怕一時半會,都不會有希望。
肖秋柏看似謙和有禮,溫潤如玉,實則是極為固執的人。他心裡認定的事,想要轉變,豈是一朝一夕能更改。
不過最讓夏侯雲歌欣慰的事,魏荊曾派人送來關於鬼魅之毒的解藥,也終於在夏侯雲歌的耐心等待下,雖然沒有等來百里非塵,卻等來了碧芙。
碧芙說,「少主就要不行了,想在少主臨死之前,讓他見見你。」
可夏侯雲歌已經大腹便便,身邊有梅和東朔貼身保護,碧芙根本帶不走夏侯雲歌。
夏侯雲歌便將解藥給了碧芙,碧芙的眼裡終於有了感激,緩和了入骨的恨意。
臨走前,碧芙留下一句話,「若少主的性命真的可以保住,我便視你為恩人,再不刺殺你。」
後來,百里非塵來過一封信,信里只有筆跡剛硬的七個大字。
「老朋友,一切安好。」
他是在跟她報平安,想來鬼魅之毒,已經解了。
不過百里非塵一直沒有再出現在她的視線里,想來是不想打擾到她的幸福。
只是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百里非塵那一抹胭紅色的身影不知出現在惠安鎮多少次。
軒轅長傾見過,東朔見過,梅也見過,不過大家都心照不宣,誰也沒有提及。
唯獨,夏侯雲歌自己沒有見過。
終於到了夏侯雲歌臨盆的時候,軒轅長傾心疼得心都碎了,連連喊著,「我們再也不要了,再也不要了!」
一番疼痛的折磨,當孩子呱呱落地的那一刻,穩婆說是個男孩。
夏侯雲歌和軒轅長傾抱在一起都落了眼淚。
軒轅長傾給那個漂亮的男孩起名字叫……壽兒。
福壽,福壽,只盼著福壽安康。
軒轅長傾滿足地抱著漂亮的小壽兒,又有了話題,「下一個孩子,我們就叫他安兒。」
「你不是說,不生了嗎?」
軒轅長傾一本正經起來。「歌歌,你只要負責生孩子,其餘我工作都我來!你看可好?」
「不好!生孩子好痛的!」夏侯雲歌嘟著嘴。
軒轅長傾也心疼了,「好好好,不生了不生了。」
夏侯雲歌歪頭想了想,「要是老四,是個女兒,叫康兒,是不是有點難聽?」
軒轅長傾噗哧笑出來,擁住夏侯雲歌,一手抱著小壽兒,旁邊是趴在窗子站著的小福兒,嘴裡脆生生地喊著。
「我要小妹妹,我要小妹妹。娘親,福兒要小妹妹。」
夏侯雲歌點了下小福兒的小鼻頭,「你啊,就是跟你爹一個鼻孔出氣。」
「娘親,什麼叫鼻孔出氣?我有鼻子,爹爹有鼻子,娘親有鼻子。我的鼻子是我的,爹爹的鼻子是爹爹的,娘親的鼻子是娘親的……」
「小福兒!你又羅嗦了。」夏侯雲歌沉著臉喝道。
「娘親,我們都有鼻子,不是一個鼻孔呀。」
「小福兒!你給我閉嘴!」夏侯雲歌繼續沉臉喝道。
小福兒委委屈屈地捂住小嘴,一雙大眼睛可憐巴巴地望著軒轅長傾。
軒轅長傾也一臉的無可奈何,「我也怕你娘。」
「唔……爹爹又不是娘親的孩子,為何也怕娘親呢?」小福兒又來了話題。
「因為娘親是爹爹的妻子,爹爹是男人要疼愛妻子。」軒轅長傾耐心回答。
「為什麼男人要疼愛妻子呢?辰兒哥哥就很疼愛我,可他是我的哥哥,不是我的男人呀。」
軒轅長傾繼續耐心解釋,「不是所有的疼愛,都是夫妻的關係。爹爹怕娘親,是因為爹爹很愛娘親。」
「辰兒哥哥也怕小福兒,小福兒一哭,他就乖乖聽話。他也很愛福兒么?」小福兒一字一字賣力地清楚吐出,大眼睛里全是真誠。
夏侯雲歌有些頭疼,這是一個不到兩周歲孩子應該說出的話么?
小福兒確實說話很早,九個月就已經開始會說話了,等能完全說清楚話的時候,每天就喋喋不休完全是個十萬個為什麼。
難道巫族未來的聖女,就是個十萬個為什麼?
想想夏侯雲歌就頭痛。
忽然,夏侯雲歌就笑了,這樣的小福兒,落到魏荊手裡,還不氣死魏荊,因為這個關係,沒準就放了小福兒是聖女的身份。
夏侯雲歌正開心地想著,軒轅長傾摟住她,望著窗外的染血夕陽。
「歌歌,你看落日多美。」
小福兒也趴在窗子上,眯著大眼睛看著夕陽,小手支著下巴,「好美好美……好美是什麼?爹爹?」
軒轅長傾沒有回答她,夏侯雲歌也沒有回答她。
他們互相吻著彼此,哪有時間搭理一個小屁孩。
當發現小福兒回頭,他們趕緊放開彼此,紅著臉笑著,一起異口同聲回答小福兒。
「好美就是好美,沒有是什麼。」
他們相視一笑,幸福就是這麼簡單,心甜了,幸福就來了。
(大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