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教主有請
有關阿紅,如果不是藥王親口說出當年的安排,他並不會這樣在意,記住的也只是因為這個女人,他的四弟才殺了他,奪了他的江山。
可是聽到當年的真相,再遇上凌月這個人,他不得不多想。
如今對他來說,他的四弟死了,藥王死了,他又無法有自己的後代,納家如今除了現在的小皇帝侄兒,全部斷種,他生無可戀,所求的只是一個明白。
而這個明白或許也只有這個人知道。
當年他死而復生,並沒有喜悅,反而恐懼的不行,特別是知道了自己無法再日光下生活,更是叫他幾乎崩潰。
後來遇上了那個老者,學到了三昧真火。
越是無法見到光明的人就越渴望光明,他就是如此,三昧真火對他來說就是光明。
雖然在他看來這是鬼火還差不多。
老者是西邊的人,這也叫他對西邊很嚮往,覺得像他這樣的人或許西邊很適合他。
但他沒想到有一天會接到西邊巫神教教主的口信,如果他有問題可以來西邊的巫神教。
這叫他極為驚訝,因為那時候還不知道當年的事,它不明白對方為什麼會聯繫他,目的又何在。
「到時候你光著腳來到巫神教見我,我可以答應你任何條件。」
這是當年的口信。
如今他來了,對阿紅的來歷比解決他自身的問題還要迫切。
「阿紅啊……」紅袍人語氣說不出的意味深長。
「你應該知道她是誰?」
「當然,如果不是她,你也不會站在這裡。」
「那麼她的來歷可以說嗎?」前太子有些緊張。
「沒什麼不好說的。」紅袍人有些感慨,接著便恢復了平常的語氣,「她是個孤兒,在蠱神教養蠱院長大,後來轉送到巫神教,成為了一名聖女……」
「等等,你能說的詳細一些嗎?什麼叫養蠱院?聖女又是什麼?」前太子不想漏掉任何信息。
紅袍人並沒有拒絕,很直白地道。
「養蠱院是蠱神教用來養蠱的地方,其中大部分是用孩子飼養,最好是嬰兒。從小在身上種下蠱蟲,一起成長,最佳的結果就是,蠱成為人身體的一部分。但這樣的情況不多,大部分都沒有長大就死了,阿紅是為數不多的成功者。而巫神教要的就是這樣的人,對外是聖女,其實是祭品。」
「祭品?」這個前太子知道,奇怪地道,「你們費了這麼大的力氣就為了叫她死?」
「不,不是死,是回到蠱神和巫神的懷抱中,侍奉兩位神明。」
「你自己都不相信吧?」前太子有些譏諷。
「我相信,因為每一次送去祭品,我們巫都會得到神明的力量。不然你以為巫咒又怎麼實施?」
前太子不以為然,這聽起來太荒唐了,就像是那些江湖騙人的術士,可是接著紅袍人說道。
「你想過嗎,你怎麼復生的?」
前太子身體一僵。
「腦袋掉了還能長上,你覺得這是尋常醫者能做到的嗎?」
前太子只覺得口乾舌燥。
「你,你的意思是我能復生是因為巫術?」
「不然呢?藥王的來歷你又不是不知道。」
前太子啞然。
是的,藥王說他活了三百年,一個人能活三百年,這本身就不和常理,而他死了又活更是不合常理,那麼世上有巫神蠱神也沒什麼的吧?
他不願想這個問題。
「你說阿紅成為祭品,那她怎麼又出現在大周?」
「因為消失了。」
「什麼?」前太子大吃一驚,「消失?」
「不錯,成為祭品那天,她在祭壇上突然消失。至於她如何去了大周,我也不清楚。」
「一個祭品消失你不覺得奇怪?你沒有去找?」
「我只當是巫神顯靈,將人帶走的,並沒有奇怪,也沒有去找。如果不是藥王那番話,我至今都不知道那個阿紅會在大周,還禍亂了皇室。」
「這麼說,阿紅是藥王帶走的?」前太子皺眉,忽然道,「她在養蠱院里種的什麼蠱?」
「情蠱。」
前太子不意外,這個藥王說了,只是藥王又說了,納家不受蠱和巫的影響,這樣又怎麼迷惑的他的四弟?
紅袍人嘆息了一下。
「你忘了嗎,納家不受巫和蠱的影響是誰賜予的?是葯祖,而藥王是她的弟子,打破這種說法不是很容易嗎?」
前太子再次無言以對,他竟然把這個忘了。
「你還想知道什麼?」
前太子搖頭,他有些茫然,阿紅的來歷竟然這麼簡單?
忽然他想起了一件事。
「你聽過門嗎?」
「什麼,門?」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就是通向另一個世界的門。」說著從懷中取出了一本書扔了過去,「你看看這個。」
那本書自動飛到了對方的手上,翻開后是一幅幅圖畫,畫著稀奇古怪的建築,就是上面的人都是古怪的打扮。
「這是哪裡來的?」
「這是那個阿紅的手筆。」
紅袍人搖頭。
「我從未見過,也從未聽過。」
前太子再次失望,但很快又想到,如果他解決了在日光下行走,那麼也許會找到答案的。
何況還有一個人。
他想起了凌月。
「我沒什麼要問的了,現在我該去哪裡?」
「那裡,等待。」
紅袍人一指,黑暗中一束光亮射出。
前太子看看,向那邊走去,進入了光束后,黑暗重新回歸。
紅袍人抬手輕輕撫起琴來,琴聲中傳來她的低語。
「你說的那門,是生死門,不久之後你就會看到……」
……
凌月一路行來,看到不少殘缺的人,這叫她感到很壓抑,從沒想過一個地方會因為獲得力量,不惜犧牲同類,這可比大周那些故意致殘孩子惡劣的多。
可偏偏在這裡是正常的。
「看到他們,我覺得我的祖先並沒有錯。」納蘭沉默很久道。
凌月知道他的意思,可再想到藥王的話,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就是巫神教嗎?」林飛晨道。
兩人聞言收拾起心事往前看去,那裡一座宮殿模樣的建築在林中半隱半現。
再看周圍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這樣的氣氛好像與世隔絕。
「這裡怎麼這麼冷清?」
之前在鎮上,可是見到很多人在巫神教的分教聖壇祈福,他們還以為巫神教的主教人滿為患呢,實在沒想到會是這樣。
「就這樣上去?」
來到山下那道石階前,納蘭不確定地道。
凌月深呼吸一下,這裡也算是師門的一個分支,就這樣上去應該沒事。
「先上去再說。」
三人都是步行走了上去,當來到那扇黑漆的大門前,大門無聲地打開了,裡面站著一個黑袍人。
長發黑袍,面色蒼白如雪,雙眼如兩點墨,像是能將太陽光吸進去一樣。
人長得不錯,可是全身都毫無生氣。
正是那日帶領活死人的黑袍人。
凌月等人瞬間戒備。
對方張口說道。
「教主等候多時,請隨我來。」
聲音木然,也如同他本人一樣,毫無生氣。
「你教主知道我們是什麼人嗎?」凌月驚疑地道。
「凌月、納蘭、林飛晨。」黑袍人已經轉身往前走去,一邊走一邊點出他們的名字。
三人都驚愣不已,見人快要走遠了,不得不快步跟上。
「你教主怎麼知道我們要來?」凌月忍不住再次問道。
「教主自會回答你。」黑袍人依然用剛才的語氣道。
凌月還想問,納蘭拉了下她,凌月只好忍下。
而納蘭卻轉頭看向林飛晨,冷厲的目光警告著他。
林飛晨無所謂地避開。
跟著黑袍人來到一座大殿前,這裡也是前太子來的地方,不同的是此時是白天。
「站在那裡就能見到教主。」黑袍人指了大殿中間的位置后,轉身離開。
殿門就那麼敞著,周圍不見人影,也真的沒人,外面只有風聲,殿里只有安靜。
這是什麼意思?
凌月看看殿里中間的位置,沒什麼特殊的,就要過去,納蘭攔住。
「等一等。」轉身就卡上了林飛晨的脖子,「林飛晨,事到如今你還不說嗎?」
這一路上他忍了又忍,沒有逼迫林飛晨,但現在都到了這裡他再也忍不了了。
「你要我說什麼?」林飛晨還是那麼平靜。
「誰給你的蠱蟲!」
雖然凌月說自己中的是巫咒,但納蘭不打算告訴林飛晨。
林飛晨看看凌月,凌月目光正擔心地看著他,他笑了。
「自然是西邊的人。」
「誰?」
「我不認識。」林飛晨說著似乎又好心地解釋道,「你應該知道,我妹妹的師父就是西邊的巫,我能得到情蠱也有情可原……」
納蘭抬手就要給他一拳,卻被凌月抓住了手腕。
「不要打他。」
納蘭耳邊傳來凌月的話,怒氣更盛,轉頭看向她。
「你心疼了?」
凌月看了看林飛晨,林飛晨對她笑笑,她嘆了口氣,點點頭。
「是,我心疼了。」
「你……」納蘭臉色要多黑有多黑。
「我會解決的。」
凌月迅速說完,放開納蘭的手臂就過去,站到黑袍人指的位置。
「凌月!」
納蘭幾乎在凌月往下沉的同是,飛身過去,站在了她的身邊。
林飛晨卻沒有跟過去,而是站在那看著他們完全沉下去,然後轉身走出大殿,坐在了殿前的石階上,望著前方,神情平靜,像是等待著什麼。
「他怎麼沒跟下來?」
凌月見林飛晨沒跟下來,有些擔心,如果不是理智壓著,她就要上去找林飛晨了。
納蘭緊緊握住她的手。
「凌月,冷靜一些。」
凌月看看他,手掙了掙,沒掙開。
「我知道……其實你不該下來的。」
「我曾經對你說過,無論你去哪我都會陪著你。」
凌月抬頭望他。
「可你卻不相信。」納蘭神情有些失落。
凌月默然,轉開了目光。
此時隨著下沉,頭上的光線已經不見,完全置身黑暗中了。
「好深啊。」她生硬地轉開了話題,隨口道,「不知道我們要去哪裡?」
「你太冒失了,等我問完林飛晨你再下來也不遲啊。」納蘭無奈地道。
「我想他知道的也不多。」
納蘭聽出凌月在維護林飛晨,心裡很是不快,卻也無可奈何。
不知道多久,終於停止下沉,前面璀璨的燈火迎面豁然亮起,兩人都下意識地抬手臂擋了一下。
這是?
等適應了光亮,凌月和納蘭對視一下,警戒地走向前面的燈火,這時一陣琴聲悠揚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