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 大結局
葯祖算出身後劫難,卻無法看破生死。
沒人願意去死,葯祖也不免俗,便布下了重重的局,只為了日後的復生。
生死門,有一條光陰之河,光陰之河只有上游,想要跳出生死,只能在上游的地方定下重生的節點,可是在這過程中最大的危險就是迷失。
一滴水融入江河,它將不再是曾經的一滴水,會和眾多的水滴相融,分解,最後也許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曾經的樣子。
葯祖最怕的就是忘記自己,所以才將自己最重要的記憶封在了白骨人的腦海里。
只要將來白骨人復生,她的記憶就會復生,而白骨人的復生只有她一個人可以做到!
那個她指定的人,也就是光陰之河前方某處的自己,會帶著她的彼岸花胎記來到世上!
無論之前在光陰之河做過多少停留,她都會叫自己在未來的那一天回到這世界,繼續她的拯救世間的使命。
她一直堅信,超越生死,一樣可以平衡。
當凌月看到這份記憶,意識轟然炸開,她已在光陰之河中。
後方是生死門,大門敞開,一條大河從門裡流出,不知流向何方,而她正在努力地往前遊動。
光陰之河並不是平靜的,每一朵浪花打來,都會將她帶進一個世界,這也表示她在那個世界誕生了。
她看到了無數的浪花拍打著自己,看到了自己在不同的世界停留,生了又死,或長或短,但只要死去就會在這光陰之河順著本能往前遊動。
那些停留的世界並沒有留下記憶,不過此時看來有些印象,猶如被遺忘的童年一樣,直到再次地被一朵浪花打來,進入了現代的世界!
她看著自己生下來,她的年輕現代的父母激動地抱著她,她慢慢在他們身邊長大。
高樓林立,車水馬龍,霓虹燈猶如白晝,而她趴在辦公桌上睡著了。
那是永遠的睡去了。
她再次回到了光陰之河,這時候她像是有了些目的,閃避著一些浪花,不知多久主動進入了一朵浪花,來到了這一世!
雷雨大作,黑漆的夜晚,被扔進河中,伴隨著她的哭聲,她這一世的母親以及眾多知道她出生的人被默默殺戮。
這一切她都毫不知情,順水而下,被一個姓凌的人撈起抱回去。
那個孩子肚子上有朵花式胎記,取名為凌月!
和上一世的名字一樣,她心下歡喜,又有了隨身空間,對未來充滿了無數的渴望。
她活的很艱難,但還是堅強地長大了,在山裡挖葯遇上了一個少年。
「不要叫,不然我要你的命。」那個少年說道。
「你叫什麼?」
「我叫凌月。」
「我叫納蘭。」
……
原來她就是葯祖,葯祖就是她!
那一滴水滴,不知道跋涉了多久,擋住了重重的艱難險阻、種種迷失,終於按照原來的意願回到了三百年之後她的世界!
所以她出生引起血案,十幾年牽連無數!
所以她遇上了納家的後人納蘭。
所以她見到了守護白骨人的青衣。
所以她拜了藥王為師。
所以在西邊那處綠洲的祭壇上見到了葯祖……
一切都是她自己的註定,無論如何的偏差,有再多的紛擾,最終都會回到原來的命運點上,因為這是她的意願,她的信念!
彼岸花是她的特徵,隨身空間是她自身的傳承,救藥王是喚醒記憶。
你想知道你是誰嗎?
你為什麼會來到這裡?
你又怎麼會成為她命定的人?
你知道那扇門是什麼嗎?又在哪裡?做什麼的?
只要你救了白骨人一切都會明白。
如果你不救,你會後悔的。
……
是的,她會後悔,因為如果不救,她永遠不知道自己就是當年的葯祖!
救藥王代價有三,天下生靈,納家血脈,還有一個天機,缺一不可!
這個天機就是白骨人!
凌月是葯祖,葯祖就是凌月!
凌月仰面大吼,像是將這混沌的三百年光陰吼出去一樣!
……
三個月後。
凌月走出石屋,身後多了一個戴著面具的人,
山谷上方,一直守護的青衣當見了凌月身後的人,呼吸頓時一緊,眼睛定在了那人身上。
凌月帶著面具人飛出山谷,落在了青衣的身前,心情說不出的感嘆。
一個月前就將白骨人復活了,只是那時候白骨人需要恢復,而她也需要更多的時間消化自己是葯祖的事實。
經過一個月的緩衝,見到青衣這個三百年前的弟子,凌月既生疏又熟悉,拍拍他的肩。
「青衣,你做的很好。」
青衣並不知道凌月就是葯祖,聞言很是意外,目光轉回凌月的臉上,他覺得凌月身上好像多了些什麼,可多了什麼卻又看不出來。
只是他現在惦記的是別的事,輕輕咳了一聲。
「你沒有拿下他的面具吧?」
凌月一怔。
「沒有,為什麼這麼說?」
「你最好不要拿下他的面具。」
白骨人是她創造出來的,她自然知道那張臉是什麼樣子,青衣不知道她就是葯祖,這麼說可能是怕嚇到她。
「我知道。」
凌月想起青衣之前說,她喜歡白骨人,其實這只是青衣的認為,她喜歡身邊所有的人,包括白骨人,但並不是男女的喜歡。
她心懷天下蒼生,所念的也是為了蒼生造福,又怎麼會受這些紛擾的影響?
想到這裡看到空間躺著的藥王,她沒想到藥王會對她生出那樣的感情。
「……你真的復生了他?」
一個聲音響起。
凌月看去,是子墨,一邊站著小明。
子墨眼睛看著她身邊的白骨人,面色慘白,目光露出絕望。
「你不該復生他的,你無法控制他……」
凌月輕輕嘆了口氣。
「小白沒有那麼可怕,他心思單純,只是好奇人間的事,不過是那些人招惹他的,那不是他的錯。」
子墨愣住,他沒聽明白,可青衣聽明白了,這番話是當年白骨人闖下大禍葯祖對他說的。
他頓時生出了寒意,緊緊看著凌月。
「小明,過來。」凌月對小明招手,「這段日子你跑到哪裡去了,什麼時候回來的?」
「小沙……」小明遲疑地走過來,可走到半路卻突然大叫道,「你不是小沙!」
這句話突兀地叫其他三人都驚住了,不是小沙,那就不是凌月!
「你是誰!」青衣長劍出鞘。
凌月微微錯愕,隨即苦笑。
她確實不是小沙,她是葯祖。
不,她是葯祖,但同樣她也是小沙。
「小明,這是幾個?」凌月伸出了手掌。
小明看了看,下意識地就說道。
「三個。」
「那這個呢?」凌月又伸出了三個手指。
「三個。」小明疑惑地道。
「呵呵!你個不會識數的小明,還懷疑我不是小沙嗎?你忘了孫悟空的故事了?」
「你是小沙?」小明依然疑惑,「可是你的氣息不對。」
「那是因為小沙變得厲害了。」說著凌月對著山谷中那座石屋一指。
石屋瞬間坍塌,化作一堆塵土。
三人驚愕!
凌月笑了,她葯祖回來了!
身姿傲然,俾睨天下!
……
大周戰亂三年,平亂結束,沒有人想到,引起大亂的藥王徒弟凌月會積極平復戰亂,並帶著葯門所有弟子親自義診。
四年後凌月從皇帝小寶那裡拿到解除的婚約,返回江南溫泉谷。
臨別之際,小寶無比遺憾。
「其實我還是很喜歡你這個皇后的。」
凌月笑笑。
「可我不喜歡你,皇上。」
小寶眼神有些冷。
「如果你還想著將你的江山傳承下去,那就找個合適的皇后吧。」凌月看著他冷眼,淡淡地道。
「你真的能破解納家無後的詛咒?」
「當然!」
她詛咒的,她當然能破解。
小寶嘆了口氣。
「那也只能如此了,可惜我父皇的一片心意。」
「放心,你父皇知道也一定會贊同我的決定。」
你的父皇如果知道他的兒媳婦是葯祖,大概會氣的從棺材爬出來的!
「但願吧。這是我父皇曾經托我給你的東西,說是迎娶你的聘禮。雖然你不會成為的皇后,可是父皇說了,這個只有給你適合,所以你拿去吧。」
「這是什麼?」
小寶沉默了會道。
「是阿紅留下的。」
他拒絕承認阿紅是母后,那個生死都把他父皇霸佔得死死的,不給他母妃留一點位置的人,他很是厭惡,自然不會留下阿紅的東西。
何況,他也看過,沒什麼重要的。
凌月聽到是阿紅的東西,想起了現代那一世,默默點了點頭,收下了。
一邊納蘭不動聲色地收回了目光。
他知道裡面的東西是什麼,而且也早已被他換掉,進了他的基地,其中一些已經化為實際。
也就是林木橋說的冊子。
那是好東西,可惜皇上永遠不會知道了。
納蘭唇角一彎。
幾日後一行人坐上了船,納蘭照例和凌月坐在一條船上,看著凌月身邊戴著面具的人寸步不離,很有想上去摘下對方面具的衝動。
今晚有些雲遮月,江水拍打著船,不斷傳著單調的聲音,凌月坐在船艙中,靠著軟塌和對面納蘭說著話。
燈光布下一片溫馨。
如果沒有這個傢伙就更好了,納蘭看著坐在凌月身邊的白骨人,很是不爽。
「……你接下來可有什麼打算?」納蘭問道。
「和我師父一樣,在溫泉谷里種種葯,養養花。」
納蘭看著凌月嘴角含著笑,似乎很是開心,半晌道。
「那我們呢?」
「什麼我們?」
看著凌月不解的樣子,納蘭有些窩心。
「自然是我們的婚事。」不等凌月開口接著道,「我不再有側妃,你也不再是皇后,難道還不能在一起嗎?」
凌月看向他,納蘭卻只覺得這一眼有些陌生。
他突然想起,自從凌月從大楚回來就變得陌生了,只是那時候他只當凌月看到平亂想起了藥王,心情不好才會疏遠他,如今看來好像並沒有那麼簡單。
「你,還是不原諒我嗎?」
凌月看著納蘭,曾經那份悸動和愛戀依然存在著,這是三百年後自己的心意。
只是,三百年的光陰之河,無數的記憶,一朝喚醒,她的心也變得蒼涼了,那份悸動和愛戀也開始變淡。
「還記得在巫神殿地下嗎,當時我們分開了,你不斷地找我,而我其實正在和那個紅袍人說一些事。」
納蘭注視著她,等待著下文。
「……那個紅袍人說了很多,其中有復生我師父的辦法。」
納蘭吃了一驚,張了張口,還是忍下了。
「他說復生我師父是有代價的,要用納家人的命祭奠。」凌月看著他緩緩道,「前太子的,現在皇上的,還有,你的。」
納蘭緊緊盯著凌月,好長時間才澀聲道。
「如果你要,我願意。」
凌月一愣,心裡深處像是有什麼東西融化開了。
那是三百年的仇恨嗎?
「謝謝。」凌月溫柔地道,「但我更需要你就這樣陪著我。」
她是葯祖,復生藥王自然不需要那樣。
納蘭眼底溢出笑意,慢慢展開、放大,情不自禁地伸手握住了凌月的手。
「凌月……」
還沒等說完,一隻手伸過來就將他的手扔了回去。
竟然是白骨人。
納蘭頓時惱怒,看著那張被白色面具遮得嚴嚴實是的臉,迅速地伸手就給扯下來了,他倒要看看,這下面是個什麼貨色!
凌月其實是可以阻止的,只是臨時又放棄了,她下意識地就想看看納蘭看到白骨人真實樣子的反應。
結果納蘭並沒有驚呼出聲,而是驚訝地看著白骨人,說了句。
「怎麼是你?」
凌月一怔,誰,轉頭看向白骨人,頓時驚愣住,畢世軒!
去掉面具的白骨人,竟然是畢世軒。
……
遠在大楚的青衣,已經知道了凌月就是葯祖,葯祖就是凌月,他很容易就接受了,他現在更擔心的是凌月摘下白骨人的面具。
白骨人是沒有血肉的,當年也因此嚇壞了人才引起大禍,他想給白骨人找具血肉之軀,就這樣選中了畢世軒。
畢世軒喜歡凌月,他是知道的,有這一層關係,凌月會接受白骨人。
可他沒想到凌月成了葯祖。
可想而知當葯祖看到自己喜歡的白骨人卻頂著別人的臉,他實在不敢想是什麼後果。
他不怕凌月,但他怕葯祖。
他極為頭疼,但願不要這麼快拿下那個面具,但願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