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腕心

天空湛藍的猶如平靜的湖面，不帶一絲漣漪。

蕭曼曼提著裙擺走上了台階，每走一步都帶著一絲微笑。她用手撫摸了一下頭髮，讓自己看起來盡量妝容好一點。她的額頭因為剛才下跪而受了傷，此刻卻猶如一朵盛開的花。

「娘親你別過來。」蕭清冷的頭髮如今已經凌亂不堪，臉上更是淚痕點點，手腕處腳腕處都是斑斑血跡，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的狼狽。

「傻孩子，你可是娘親的寶貝，娘親怎麼捨得。」說著就不管不顧的走了過來。

竄起來的火苗燃燒著蕭清冷跟蕭曼曼的裙擺。但是蕭曼曼好像沒有感覺一般，彷彿燃燒的不是火焰。

她們兩個人的樣子讓國師一直緊皺著眉頭。

說話間，蕭曼曼拿出自己的手帕，給蕭清冷擦了擦嘴角上的血跡。

「為什麼不逃？」蕭曼曼的眼淚一直落，生生的砸在蕭清冷的心上。更猶如一把鋼刀在狠狠的挖著。

「我如果逃，她們就要你的命，十六年前您給了我生命，如今我替娘親，值了。」說著蕭清冷柔柔的嘴角處上揚一絲笑容。

整個臉頰都變得柔軟起來。

「娘親活這麼久了，而你不值得的。」她歪著頭看著自己的孩子，因為火燒而承受的折磨。她的心碎成了粉末。撿都撿不起來。

「娘親，你快走，火快上來了。」蕭清冷看了看台下的火苗，著急的跟自己娘親說著。

「疼嗎？」蕭曼曼似乎沒有聽見她的話，自顧自的問著，伸出手撫摸著蕭清冷的臉頰。

「娘親，你走啊，快走，在不走就來不及了。」蕭清冷因為著急，拼了命的晃動著鐵鏈，而鐵鏈因為蕭清冷的掙扎，而發出尖利的聲音來。

「這多年，我始終問自己，如果當初我不那麼自私而留下你，也許你還會投胎一個好人家，而如今落得如此下場。」蕭曼曼的話語讓蕭清冷堅決的搖頭。

「娘親我從來都沒有後悔過做你的女兒，所以下輩子我還要做你的孩子。娘親我求你了，在不走可真的來不及了，就算我死了，我做鬼也不會放過她們。我要讓她們夜夜做噩夢。」火苗已經竄上來了。蕭清冷似乎都聞到了頭髮燒焦的味道。

看著娘親不急不慢的樣子，蕭清冷著急的恨不能馬上能脫離鐵鏈的束縛。可是這個鐵鏈是特製的，絲毫動彈不了。

「丫頭，人家都說陰間很冷很冷，娘親陪你好不好？」蕭清冷看著帶著微笑的娘親，眼淚隨著自己的晃動而落下。

「不要，娘親不要，你好好的活著，否則我的死沒有任何的價值。」蕭清冷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娘親竟然會說出來這樣的話語。忽然她想到一個事情，那就是，自己被祭天的這個事情到底是誰跟娘親說的，她明明跟自己說好好保密的。為何？

「這個都不重要了，孩子下輩子我們在做母女，娘親這輩子沒有保護好你，下輩子讓娘親好好照顧你。」說那時快，蕭曼曼的手裡忽然多了一把匕首，直挺挺的送入了自己心臟的位置。

可是柔嫩的嘴角處卻依舊帶著一絲笑容，身子猶如秋日裡的落葉失去了水分一般緩緩的落下。

「不。」蕭清冷眼睜睜的看著蕭曼曼倒下，完全接受不了，她恨啊，明明自己的死，可以換來娘親的一世安穩，可是卻是自己想的多了。她大聲的喊著，但是卻沒有換來任何人的回應。

國師大步步的走了過來，彎下身子扶起已經倒在地面上的蕭曼曼開了口。臉頰上帶著一絲費解的表情，不過這些蕭清冷完全看不見了。她的眼裡只有紅色，娘親那殷紅的血液。

「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她竟然會用這樣極端的態度。

「你說過想要玲瓏心，我給你，但是我只求你能給我的女兒留一個全屍。」話不等說完，她吐出一大口鮮血，殷紅的血液流淌在胸前的白衣上，猶如盛開的點點臘梅，是那麼的刺目。

「我答應你。」國師的話語剛剛說完，蕭曼曼的身體就軟了下去，不在有任何的話語留下。

「我蕭清冷用我的生命詛咒張府上下所有人，今生不得善終。」她多想伸出手在摸一摸自己娘親的身體，可是這已經是不可能完成的奢望了。

就在她的話語落下的時候，天空忽然打起了雷電。

底下的民眾大聲的歡呼起來。

「要下雨了，妖孽死了，要下雨了。」看著她們的無知，蕭清冷笑了，短暫的生命沒有留下更多美好的回憶，相反痛苦，掙扎卻伴隨了她十六年。

而娘親也因為自己而送了性命，如果有來生她蕭清冷不會在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火猶如游龍攀爬上她的身體，她早已經麻木了，顧忌不到任何的感覺。

心在娘親死去的那一刻她也跟著去了。

她用力的咬了自己的舌頭，疼痛刺激著她那脆弱的神經，感受著眼淚跟鮮血的味道，蕭清冷笑了。

火不斷的湧上來，漸漸的給她包裹。

她的眼前是一片紅色，猶如忘川河畔盛開的彼岸花。鐵鏈因為火燒而變得炙熱，蕭清冷似乎都聞到了因為溫度而燃燒皮膚的味道。

漸漸的她閉上了眼.......

而國師一直看著火焰燃燒，他一直都沒有開口。直到燃燒了三個時辰之後，天忽然暗了起來，雷鳴不斷，而民眾一直在等雨，可是一直都沒有下，反而下起了鵝毛大雪。

「老天爺這是怎麼了，這個時候下大雪，還讓不讓老百姓活了？」人群里的人知道誰說的一句。而國師在聽見民眾的話語之後，也是抬起頭看著天空里的雪花不語。

「難道老天爺怪罪了嗎？」他的自言自語讓其他人並沒有聽見，因為他知道事情在怎樣已經發生了，沒有回頭路了。

狂風驟起，讓所有的人都意外，就連皇宮裡的皇帝，此刻也站在宮門口看著漫天的雪花，緊皺著眉頭.......

張府上下也在不停的張望，而張相國，也就是蕭清冷的父親，此刻卻在房間里喝著皇帝賞賜的雨後龍井，喝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