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故人之女
來人正是王曼。
說起來，蘇曉珂還是第一次見到王曼扮成少女的樣子，所以剛才差一點叫錯了。
「來跟你談談生意。」王曼笑眯眯地說道：「我聽府裡頭的人說，這個時辰一般村子里的人都有農活要做，所以人是最少的，我想著選在這個時候來應該不會對你造成困擾吧？」
說真的，像王曼這樣說話讓人如沐春風，還處處為別人著想的姑娘，實在是討人喜歡，饒是蘇曉珂先前總覺得與她並不相熟，這會也很難將人拒之門外。
「快請進。」蘇曉珂這才將王曼讓到堂屋中去，笑著說道：「王小姐願意來，已經讓我受寵若驚，哪裡還會在意外人的看法？子佩，去準備茶水。」
「曉珂，你不必忙活。」王曼擺擺手，笑著說道：「我聽說你娘親病了，所以今日特地來看看，順道來跟你談一筆生意，你也知道，我這個人閑不住。」
「王小姐快人快語，我若是推辭，那豈不是將財神爺拒之門外？」蘇曉珂也笑了，這會也不見外，拉著王曼就往林紓的房間去。
明月跟在後頭張了張嘴，想說那林紓病著，這蘇曉珂怎麼這麼不懂規矩，萬一過了病氣給自家小姐怎麼辦？
結果那話還未出口，卻瞧見自家小姐不著痕迹的看了自己一眼，立刻低頭閉上了嘴。
明月跟在王曼身邊那麼久，自然知道她的脾氣，若是自家小姐樂意，就是虎穴，她也要闖一闖，哪裡容得她們多言。
到底是明月之前只覺得蘇曉珂就是個農家少女，所以才會有幾分輕視罷了。
王曼怎麼可能不知道明月的心思，可是她本來就挺喜歡蘇曉珂這個人，萬一因為明月幾句話影響兩個人本來就不是多麼親密的關係，那豈不是很麻煩？
而且，她交友素來不過問出身，只要她覺得此人可交，那她就必然會將對方視為朋友，自然更不會在意那些虛頭吧腦的東西。
而且，能教出蘇曉珂這麼聰慧的姑娘，王曼倒是真的想見見林紓。
等她隨著蘇曉珂進了林紓的卧房，發現林紓剛喝了葯，雖然卧房之中有一股淡淡的藥味，但更多的是一種清新的花香味，當下惹得明月也有些驚訝。
她還以為這種破落的農家裡應該到處都是那種奇奇怪怪的味道呢……
「小珂，這位是……」林紓看到蘇曉珂帶著一個衣著富貴的姑娘走進來，連忙整理了下頭髮，輕笑出聲道：「你這丫頭真沒規矩，怎麼帶著人家姑娘就來了這裡，萬一過了病氣你到時候怎麼跟人家父母交代？」
蘇曉珂是現代人，自然不曉得古代這些規矩，畢竟在現代大家若是看病人都是去醫院，也沒聽說有什麼過了病氣的說法，這會聽到林紓一提點，方才有些尷尬得看向王曼。
「蘇夫人，是我自己要來看您的，哪裡能怪曉珂？」王曼立刻笑著走到林紓身邊，關切地問道：「我叫王曼，與曉珂是閨中密友，蘇夫人叫我曼兒便是。」
「娘，王小……」蘇曉珂本來想繼續叫王小姐的，可是看到王曼抬眸嗔了自己一眼，方才想起剛才人家為了替自己解圍還說跟自己是閨中密友，自己若是再說王小姐豈不是顯得見外？
想了想，蘇曉珂才撓了撓頭說道：「娘，小曼她是縣令家的小姐，今日是特地來看你的。」
「新上任的縣令王奇是你的父親？」令蘇曉珂意外的是，林紓似乎並沒有普通百姓那樣聽到王曼的身份就立刻變得手足無措，反倒是面上有些驚訝得問道：「你母親可還好？」
「蘇夫人……認識我母親？」王曼似乎也有些驚訝，看了蘇曉珂一眼，隨後才再度開口問道：「不瞞蘇夫人，我母親在我出生沒多久就已經病故了，父親這些年獨自拉扯我長大，幸而當初祖母還在世，所以也沒有耽擱考取功名，只是前兩年祖母也去了……」
「好孩子，倒是苦了你。」林紓這會忍不住拉過王曼的手，嘆口氣說道：「說句不見外的話，當初我與你母親乃是同鄉，關係相當親近，只是後來我家中落敗，只能將我賣入林府做奴婢，那個時候你母親已經遇到了你父親，只是後來他們離開了這裡，便失去了聯繫。」
蘇曉珂倒是沒想到林紓竟然還跟王曼的母親有過這樣的交情，不過想想也是，這樣的時代，送一封書信都要那麼久，若是再碰上人家搬走了，自然也就沒了聯繫。
「林家？」王曼其實心裡對於她和蘇曉珂竟然會如此有緣分也非常驚訝，但是聽到林紓提及林家，不禁想起先前蘇曉珂跟自己說的那些，當下想了想才說道：「有件事我倒是可以跟伯娘說一聲，林家現在已經被下獄了，關於林老夫人的死，好像也是另有隱情，但是恕我不能多言。」
「真的？」林紓一聽，頓時紅了眼眶，握著王曼的手說道：「我就知道林老夫人那般心善之人怎麼會死的不明不白，果然是蒼天有眼……」
對於王曼這種立刻就能稱呼林紓為伯娘的做法，蘇曉珂只覺得非常好笑。
要知道，依著她的性格，就算是知道彼此之間關係匪淺，可能也會需要一段時日才能如此親近，可是王曼很顯然不同。
若是放在現代，只怕王曼會是個非常厲害的女強人吧？
三人又說了會話，蘇曉珂怕林紓累著，便借口還要帶著王曼去辦其他的事離開了林紓的房間，那邊王曼等著蘇曉珂服侍林紓睡下，這才笑著說道：「我還真是挺羨慕你的。」
「這有啥可羨慕的，你看你，至少你父親有情有義吧？」蘇曉珂聳聳肩，將一碗水放在王曼面前說道：「我家裡也沒什麼茶水，你將就下？」
「這有啥，我帶著明月查案子的時候，連草叢都蹲過一夜。」王曼毫不在意地說道：「說起來，你就沒想過，你父親可能在京城已經做了官？」
說到這裡，王曼倒是有些遺憾，當初她去京城就是為了把父親揪出來，還真沒有在意著京城到底有沒有一個官員叫蘇海。
「想過，所以這些年我也不抱希望。」蘇曉珂淡淡地說道：「只要他以後別來煩我，我自然不會理會他是死是活。」
「我這次來，是想跟你談談魚的問題。」王曼絲毫沒有覺得蘇曉珂這麼說有什麼不妥，當下喝了口水，突然眼睛一亮，忍不住看著碗里的水問道：「你這……」
「每個人都有自己養魚的辦法。」蘇曉珂微微揚眉，眸光灼灼地看著王曼說道：「你應該懂得我的意思吧？」
「懂。」王曼垂眸看了那碗水，她的味覺自幼就比旁人要靈敏的多，所以也能察覺出這水與她平日里喝的並不同，但是既然蘇曉珂不願意說，那她自然也不會多問，當下岔開話題問道：「你能不能以後把魚賣給我？」
「你若是想吃，我可以每日都給你送兩條。」蘇曉珂看著王曼說道：「但是你應該也聽到了風聲，青石鎮要舉辦魚王大賽，我的魚自然是要拿去參加比賽，說不定還能獲獎呢？」
「你竟然消息如此靈通？」王曼也沒想到蘇曉珂會知道這件事，畢竟今日她來的時候才聽父親提及，紅娘子聯手鎮上的那些酒樓飯館打算舉辦魚王大賽，他已經同意了。
怎麼蘇曉珂會知道？
難道說……這魚王大賽本來就跟蘇曉珂有關？
王曼是聰明人，自然懂得分寸，當下笑著說道：「這青石鎮各種勢力錯綜複雜，你若是以一己之力去對抗他們，只怕會惹來不少麻煩，不如由我來出面如何？」
「你的意思是……」蘇曉珂沒想到王曼竟然在自己隱瞞了許多的情況下依舊願意跟自己合作，當下不禁對她有了另一番認識，想了想才說道：「你打算開魚鋪？」
「就靠我父親那點俸銀，我估計離餓死也不遠了。」王曼忍不住吐槽起來自己的父親，「你不知道，我父親那個人是真的書獃子，平日里兩袖清風，碰到百姓無依無靠的就給銀子，你說我這當女兒的，若是不精打細算，豈不是坐吃山空？」
聽到王曼這麼說，蘇曉珂反倒是笑了，畢竟從王曼的話語中可以看出他們父女的感情很好，而且王奇很顯然比這個時代很多父親做的都要好。
他給了王曼自由，也知道自己女兒絕非一般的閨中小姐，所以他也不願意束著她的性子，這一點……倒是和蘇菱姝的父母格外相似啊……
大概是想到了蘇菱姝，蘇曉珂對王曼的好感也明顯更多了幾分，當下點點頭說道：「先前我的確有這個打算，只不過也不是我出面，如果你想跟我聯手，有一家人是必須要用的。」
「可靠么？」王曼沒有問是誰，也沒有問蘇曉珂為什麼要做主用誰的問題，只是微微皺眉問道：「不單單要可靠，還得處事圓滑些，否則的話，恐怕不好在鎮上立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