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吻
「姐姐,我想出去走走。」蘇寂雪看著外面晴朗的月光說道。
「這麼晚了……」
「沒事的。」蘇寂雪堅持道。
「那我陪你吧!」她還是放心不下自己這個年幼的妹妹。現在父親走了,母親也走了,而她就要擔負起保護照顧妹妹的責任。
「不了,我想一個人去靜靜心。」
蘇寂雨只好妥協道:「那你早點回來,不要到處亂走。」
「嗯。」
風吹起蘇寂雪水紅色的衣裳,她把衣服緊了緊,她到處隨心地走著,彷彿天地之間的一朵流雲,她也不知道自己身在哪裡了。
她忽然定住了。
逸冽王獨坐在花間下,他束髮披散,白衣微微敞開,半倚在花樹下,一陣風過,花樹搖曳,他就這樣闔著眼睛,一任落花夜露落滿沾染一身的清霜。
他手裡握著一個夜光杯,裡面是珍珠紅的佳釀,映出天上一輪缺月,他搖晃了一下,波光流離,一飲而盡。
這一刻他不再是那個撼天動地的逸冽王,只是一個帶著傷感,醉卧花間下的名士,獨享著這初春月色的孤寂。
蘇寂雪看著他,忽然有流淚的衝動,她很想,很想,上前去抱著他微寒的身軀,用自己溫暖的女兒身給他一點安慰。
她就這樣在不遠處安靜地凝視著他,過了許久才想到要轉身離開。
「留下來!」逸冽王看著空杯道,裡面映出她淡淡的,清瘦的身影。
蘇寂雪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她一向是看不慣這個傢伙的,但是這次她卻是婉婉地走過去。
她垂衣立在他身旁,看著他的酒杯滿了又空,空了又滿。
她沒有攔著他,今天她就想到了,思盈苑,是思念盈盈之意吧?
滿園的蘭花想必也是為她而栽的吧!
現在蘇寂雪心裡沒來由的傷感起來,不是吃醋,而是心疼,心疼這個在月下獨自飲寡酒的男子。
滿院的月光和盛開的蘭花從更襯出了他的孤寂……
久久無語。
忽然,風起,繁花盡落……
原是在簌簌的落花之間,逸冽王舞起了劍。
他衣帶未束,袍袖翻飛,雙眼清冽。一把冰蟬劍在月光下流出片片光霞,宛如水銀傾斜。每一個動作看似輕盈,卻是動若雷霆,侵略如火;劍在他的手上,彷彿突具靈性一半,長嘯之聲隱隱相聞。每一劍舞出在蘇寂雪聽來都是一聲聲無奈的長嘆。
他的長發隨著他身形的不斷變化在落花間揚起,又徐徐地落下。
蘇寂雪看著他舞著劍,把自己的悲傷肆意地發泄著。
忽然她也興起,一個彈踢腿過去,逸冽王身形往後一壓,閃過了,他眼睛里滿是驚詫!
然後是一個橫掃,勾拳,下劈……逸冽王嘴角翹著,「有趣,有趣!想不到蘇大學生的女兒居然還會武功,只是這武功當真奇怪得很!」他把劍扔在一邊,也赤拳空手地和她過起招來。
這些動作雖然很奇怪,但是彷彿挺實用的!
一道掌風在她面前急速的收攏住,蘇寂雪當然知道他是在讓著自己。
她笑著回答道:「你想不到的事情多著呢!」然後猝不及防一個劈腿朝他胸口打過去,逸冽王冷不及防,他立即反應過來,右手迅速地握住了她的纖纖玉足,蘇寂雪嘗試用力擺脫,但是也動不了一分了。
他手心的溫暖傳到她的腳上。
逸冽王嘴角含笑,調戲似地看著她。
蘇寂雪的身形停住了,她臉紅得和一朵天邊的朝霞一般。
「你,你放開我!」她結結巴巴道。雖然在道管里被對手這樣抓著的時候也不少,甚至還有過被撲倒在地的時候,但是不知為什麼,面對他,她就是緊張!
「放開你?你確定?」他邪邪地笑著。
「是的!」她小臉漲得通紅怒吼道。
「確定?」他又問了一遍。
「廢話!」這個傢伙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多廢話了!她心裡怒罵道。
「那好,我可是放開啦!」
「快點!」
「一,二……」他數著數,手卻是在數到「二」的時候鬆開了。
「啊!」蘇寂雪沒有注意到她是單腳撐地,身體一下子往後倒去,她明白為什麼他笑得那麼邪惡了!
「呵呵。」他一聲輕笑,立即出手抱住了她的柳腰。
現在他們的姿勢就好像在跳探戈一樣,她的左腿在他的手裡,他的右手挽著她的纖纖細腰,她的眼眸里投入他俊美的容貌,他的懷裡是她微微顫抖的身軀……
他們面對面地看著對方,他感覺到了她清晰的心跳聲,而她也感覺到了他溫暖的體溫和鼻息。
她看著他鮮紅如血的嘴唇咽了口口水。蘇寂雪低垂著眼帘不敢直視他那雙深若浩海的眸子他忽然閉上了眼睛,蘇寂雪也條件反射一樣閉上了眼睛。
咦,沒動靜?
唇在她的那抹櫻唇前停住了。
「怎麼,以為我會吻你嗎?」他笑著說道。
蘇寂雪睜開眼睛,怒視著他邪邪的笑容,知道剛才自己被他擺了一道!但是也是更加恨自己的不爭氣。林樂兒啊,林樂兒,你是豬嗎?是白痴嗎?就算你心裡有想法,YY一下也就算了,你居然還敢妄想有實際行動?!你剛才幹什麼閉上眼睛啊!你怎麼這麼沒用啊!難道你愛上了這個傢伙嗎!?
蘇寂雪心裡霍地一跳,後面的想法嚇到了她自己!
她連忙掙扎著從他懷裡站起來。
逸冽王看著挑釁地看著她,他伸出手去想捏起她的下巴,她頭一偏躲過了。逸冽王伸出去的手愣在那裡。
「哈哈。」他大笑著轉身離開。
蘇寂雪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裡把他罵了一百遍!
我才不會喜歡這個傢伙,又好色,又冷漠,又霸道……喜歡上他的人簡直是馬鈴薯加大笨蛋
她跺下腳也轉身從另外一個方向離開。
「哎……」
許久,在空寂的花園裡,一聲幽幽的嘆息打破了這裡的寂靜。王妃在一個不被月光照到的角落裡轉身離去。
沒有人知道她站在那裡已經多久了。
一滴清冷的淚落到地上,濺起了一些塵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