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咱倆不熟
雨璇有點不想動,不是怕只是不想。
葉東明雖然是她的父親,可是從她懂事起就沒有得到過葉東明的一個笑臉,和一點溫暖。
所以她真的不想和葉東明再說什麼,也真的不認為還有什麼可以說得。
哪怕他扮成葉老太爺的樣子,還是現在那張病床上躺的不是他,她都沒有一點氣,不再像從前氣得暴跳如雷恨不得掐死葉東明。
楚玉恆沒有催促她,只是靜靜的等著她的決定,去還是不去當然由雨璇說了算。
他這麼做只是不想再讓人利用雨璇,尤其是葉東明。
有些事情就這麼讓雨璇去面對是有點殘忍,但是隱瞞雨璇就真得是為她好嗎?
葉東明早已經把父女之情傷得體無完膚,楚玉恆再有心思也不能送給雨璇一個好父親。
是時候讓雨璇和葉東明作個真正的了斷了,而不是用葉東明的死來了斷,現在應該是到了讓雨璇真正放下的時候了。
雨璇的脾氣暴燥,雨璇的性烈如火,雨璇也吃不得半點虧,雨璇點火就著。
世人看到的只是雨璇的不好,但是楚玉恆卻知道她之所以會變成這樣,只因為她沒有父親。
楚玉恆更清楚雨璇對親情兩個字看得有多重,就因為看重,所以不管雨璇嘴上怎麼說,葉東明始終是她心頭上的一把沉重的枷鎖。
能解開的人不是他,而是葉東明。
其實在後來的一段時間,葉家拒絕自己為葉東明診病的時候,他已經想到可能葉東明的病不如以前那麼重了,說不定他已經可以起來了,也說不定當初那些重病之症就是他找人假裝的,畢竟葉東明也是個有些手段的人。
於是他就試著去逼了一逼,結果還真把葉東明逼了出來,皇家逼到家門前了,滿門的災禍眼看就到,他相信如果葉東明的病情好轉,一定不會再忍得住。
每個人都有看重的人或是物或是事,而憑一己之力振興葉家的葉東明,是不可能看著葉家在他眼前敗落的。
雨璇想了半天也想不清楚葉東明怎麼會下地,明明他是病得那樣的重。
不過,很快她也放棄了自己去想的意圖,這個事親口問問不就清楚了嗎?
於是她站起來,「走,我要看看他有什麼要對我說。」
楚玉恆點點頭只是淡淡的道:「我就在你在身邊。」
兩個人手牽手步下馬車,走回葉府的時候,葉家大門前只有垂頭喪氣的門房,其餘的人都已經重新回到葉府。
葉東明在葉家的威望絕不是嘴巴上說說得,因為齊氏、汪氏和李氏的子女都還在葉宅之內,所以她們兩個都沒有敢離開,因為葉東明沒有讓她們走。
她們只能乖乖的重新回到葉府。
大廳上之上靜悄悄的,葉東明坐在左首第一位,上坐的人是葉老太爺夫妻,不過葉老太爺兩個人都垂著頭不發一言,其他人也都是一個姿式。
唯有葉東明在喝東西,喝一碗黑乎乎的葯湯。
他並不是一氣喝完,而是如品茶一樣一口接一口的喝著,彷彿那碗葯是半點也不苦。
這葯倒底苦不苦沒有人知道,但是那葯湯的味道讓人聞著就受不了,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喝起來就好像在吃山珍海味一般。
看到楚玉恆和雨璇進來,葉東明並沒有放下藥碗,只是拿開一些指了指右邊的椅子,「坐。」
他的話很平靜,臉上的神色也很平靜,完全不像雨璇剛剛見到他的樣子。
現在的葉東明完全就是另外一個人,不過就是長得和那時的葉東明一模一樣而已。
看到雨璇要開口,葉東明搖搖頭,「不要這麼著急,相比我這個將死之人你們有的是時間呢。」
「這葯,真得很苦,不止是苦味道怪得很,但是對於我來說這就是性命,我還能喝,每一口都讓我感覺味道不錯。人活著,滋味對人來說才有意義,不是嗎?」
他說完微微一笑,又喝了一口葯湯,然後滿足的輕嘆一聲,「能品出一個苦字來,也是天大的好事兒,只有活著才能知道酸甜苦辣。」
葉東明就好像和老朋友見面一樣,信口說著自己的一時感概。
楚玉恆饒有興趣的看著葉東明沒有應聲,顯然是想看他往下還能說些什麼。
有太多的事情要他解釋,也有太多的事情他需要給個交待,比如說,他的病,明明自己把脈把出來葉東明再也醒不過來了,為什麼這時候他卻會好好的坐在自己面前。
雖然他看上去精神不太好,可是他確確實實地醒了,不但是醒了還能坐到自己面前和自己說話,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可是他葉東明開口就是一個苦字,還是當著雨璇的面來說。
他真得懂什麼叫苦嗎?
葉東明把葯喝完後放下碗,「楚玉恆,你一定在奇怪我是怎麼從那樣一個無知無覺的木頭人,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吧?其實這裡頭也有你的一份功勞。」
「起先你治的的確是我,只是後來……」說到這裡,葉東明看了雨璇一眼道:「你也看到了,我能假扮成老太爺,自然也能弄一個快死的人來假扮我。」
說到這裡,他又笑了笑,「只是我怎麼也沒想不到你居然有朝一日會成為我的東床,這樣也好,也是一場緣份,你回去向瑞王爺說吧,看看哪一天請個媒人過來提親。」
「我的女兒雖然不是什麼千金貴體,但是應該有的禮節你們楚家可是不能省了。我,可是只有這麼一個女兒。」
他再次開口就以楚玉恆的長輩、楚玉恆的未來岳父自居。
雨璇認認真真的看著他,聽到此話后她也沒有怒喝,更沒有反駁,只是站起來走到他面前蹲下,雙隻眼睛還是盯在他的臉上,一眨也不眨。
不說話,她就那麼認真的看著葉東明。
葉東明微微皺眉,「雨璇,姑娘家應該有姑娘家的……」
「我就是想看看你倒底臉皮有多厚,不過,看了這麼久也看不出,不是一般的厚啊。」雨璇說著話站起來,伸個懶腰捶捶膝蓋,淡淡地道:「不要叫得那麼親熱,咱倆並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