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7：聽聞愛情，十人九悲
這一抱，他用了全身的力量。
他此生中唯一愛過的女人，唯一和他發生過關係的女人，他想過認真追回來的女人。
今天用這麼溫和又疲憊的語氣，說祝福他。他從她的眼神里讀到了真的……無所謂，真的放下。
她連恨都沒有了。
如果這世上真的有愛就在一起、不愛就分開，那還有多好，利落、瀟洒，沒有痛苦。
過了好一會兒，她說了聲，「好了。」
推開他，他沒有阻攔。
近在咫尺的距離，鼻息里都是她的味道，他曾經吸入到骨髓里的，深埋在記憶里的。
「別走，我去把你的衣服收一收，拿走。」他對她說得好像只有這個了，擁抱未好，卻不能再抱。
凌小希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
遲之謙下車。
到車外狠狠的吸了一口空氣，到肺腔里，有什麼東西好像被點燃，一瞬間被燒成了灰燼，浸透到了骨子裡，他嘗到了抽筋拔骨的滋味。
他閉著眼睛站了一會兒，然後上樓。
前幾天他來睡過兩晚，屋子裡還有很多她的東西，她的衣服，她的生活用品都是他買的。
想，她應該是不想要了。
可他，還是想收一收給她，拿走吧，哪怕是扔了……
，了包，把她的衣服一件一件的疊起來，畢竟住的時間不多，沒有多少，只有幾套換洗的。
還有內衣內褲，放起來，還有毛巾之類的……都裝好。
她不會再來了，不僅如此，以後估計也不會在見他。
他捏著那件黑色的內衣，怔仲在那裡，五指收攏，直到手背上青筋暴起，最後把內衣一下子砸進了垃圾桶里。
他一併蹲下來，背靠在床腳，低頭，半諳半清的光線里，只看得到他筋脈跳動的太陽穴。
兩分鐘后，他抬頭，瞳仁里有些猩紅，拿起垃圾桶里的內衣，捏著，最後一揉，抱進懷中。
……
這世上比擁有更難的是捨棄，每每在這個時候，都要讓人全身的細胞都跟著洗一洗。
他提著小型的行李包下樓，一下去就看到了坐在到店裡，正在和老闆娘攀談的她。
只有一個背，薄薄的衣服，看到了她后側的肋骨，腰部的曲線也顯露無遺。
怎麼會瘦成這樣，以前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她不長肉，但是不至於到現在這樣。
很難過，很痛苦嗎？
因為他？
「吃點吧，你應該沒有吃午飯吧。」
「謝謝。」她輕聲說，拿叉子在面里轉了一個圈，叉起來，送到嘴邊。
「慢慢吃，還想吃什麼告訴我。」
「好。」
老闆娘是個會察言觀色的人，知道她心情不好，，吃個面，吃飽了好好的睡一覺，或者去……」
說到這裡她忽然看到了吃面的女孩兒掉了一大滴的眼淚在面里，又被她快速的給攪拌到了面里。，
「去好好的睡一覺，幹什麼都行，沒地方去就去我那裡，我永遠歡迎你。」
凌小希沒有說話，眼淚越掉越凶，她的面也吃的越來越大口。
老闆娘在慢條斯理的說著話，「說起來我跟我老公是沒有多少感情的，感覺差不多就在一起了，現在想起來還挺神奇的。剛結婚的那幾年我們都看對方不順眼，沒想到幾年之後我們忽然就離不開彼此了……」
「你發現了嗎？現在很多的婚姻，感情淡的，只要不討厭對方，關係越持久。越是感情濃烈就越是容易分開。」
面已經吃了一大半，眼淚還是沒有止住的打算……
老闆娘把紙巾推了過去，任她哭。
「人生啊，有時候是讓我們措手不及的，反正怎麼讓自己和讓身邊的人開心就怎麼活。」
她摸著凌小希的頭，溫柔像個母親，「好好的哭一場，發泄很重要。」
眼前很模糊，模糊的面都看不清了，最後一口面塞進了嘴巴，她抽噎著吞了下去。
入了胃，她的眼淚也停止了。
拿。巾把臉上擦乾淨，這是最後一次，以後都不哭了。
「謝謝午餐。」
「謝什麼？」老闆娘伸出手，比了一個十，「人民幣20一碗，記得付錢哦。」人民幣20，說的是中文，很難聽懂的中文。
凌小希一笑，稀碎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擦去。
回頭，他站在那裡，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凌小希付了錢，過去，從他的手裡提過衣服，「謝謝。」
出去。
「小希。」他叫住了她，她停住，沒有回頭。
「不要哭。」那麼漂亮的眼睛不是用來流淚的，「若讓你這麼痛苦，我便不出現。」
凌小希的心中有一個角在慢慢的碎裂，她暗暗的呼吸，「那你要說到做到。」
「好。」他低沉的吐出這個字。
凌小希出去，頭也沒回。
這一走，和他，在沒任何關係。
沒有任何關係了……男人目送她離開，他直男外面有一個人男人在等著她。
「吃面嗎？」老闆娘的臉出現在視線里。
他低頭，勾唇，「好啊，好久沒有吃了，來一碗。」
「好的，請坐。」
他坐在她剛剛坐過的位置的對面，那桌面上還有幾滴沒有潤開的淚珠。
這世上最遺憾的事情就是我們都出現在彼此的故事裡，然而卻讓這個故事走向了悲劇。
………
聽聞愛情，十人九悲。
這說法，不知道準不準確，凌小希有限的人生閱歷里，悲的人不算多。
老闆娘和她的父母就挺讓人羨慕，這種恩愛是不需要秀的。
她曾經幻想過這樣的生活，遲之謙給了她很大很大的憧憬，最後卻是各奔東西而收場。
出了大門，路對面有一個人在等著她。他高大挺大，一身正氣的俊朗，來往走過的女人們，也要回眸觀望。
這種男人，帶出去，多有面子。
她走過去，步履緩慢……這一過去，她怕是就要和他糾纏不清。
最終她還是走向了他……
……
街頭車水馬龍。
凌小希看著他，唇角彎彎，「不介意嗎？」
「介意什麼？」
「我……懷過孕。」
「這何需介意，難道我的做法不值得你堅信這一點？」
凌小希眼眶紅紅的，他抬手摸了上去，「哭了？」
「嗯，想家。」
「好，我們馬上走。」凌錦風接過她手裡的衣服，在最上面翻出一個文件夾，打開是她的證件。
「可以走了。」凌小希並沒有欣喜。
「你知道跟我一起回，面對的是什？」凌錦風問。
「當然，如果你不嫌棄這樣的我，那就……」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