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做戲做全套
意識到她突然降下來的溫度,商墨沉眉頭一蹙,臉上的笑意越發不羈,「既然是男人,還磨磨唧唧做什麼?而且,我是東齊國的皇子,有了你的扶持,將來就是皇上,無邊權力在手,你確定,不要討好討好我?」
溫定宜撇了撇嘴,「有時間說這些和我們的計劃無關的話,不如請八皇子先替我把繩子解開。」
「啊,對,我都忘記了,」商墨沉這才反應過來,解開繩子以後,看著她顛簸的腳,二話不說叫來了郎中,居高臨下地說吩咐道,「治好她的腿,還有其他的傷,我賞你黃金百兩。」
郎中低頭謝命,內心激動不已,他這是要發財了嗎?
本想著隨便包紮的溫定宜,索性也不去反抗,反正這裡有個有錢的主,財大氣粗,不享受也是白不享受。
另一邊,楚言離把契遼借來的軍隊交給一個將帥帶領,自己則是拖著疲憊和受傷的身子,騎死了六匹馬,一路飛奔回漠北國都。
按理說,兵馬已經到手,他大可以使用計謀讓那些人為自己賣命,用不著大費周章冒著風險去救那個說自己是私生子的溫丘殿下。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就像是有一股勁驅使著他,讓他不辭勞苦,想要把那個人救回來。
他原以為她就是契遼的公主,但就戰場上運籌帷幄的樣子,根本不可能。
但是,他一定會弄清楚其中究竟。
先前派楚言離去契遼借兵,就是太子楚逸遠給皇帝獻的計策,原本他想的是,藉此機會,讓楚言離明白和他爭帝位簡直是自不量力,其次,也想他們的父皇對楚言離失望。
可誰曾想,楚言離竟然還真的借到了!
在楚逸遠咬牙切齒之時,朝中大臣紛紛歡迎楚言離的返朝,讚歎他年輕有為,將來必定能成就一番大事業。
坐在龍座上的皇帝,眯著蒼老的眼睛,對自己這個兒子也是刮目相看,直接就要賞賜一座最豪華的王府。
楚言離謝過他父皇的賞賜之後,再次俯身下跪,痛惜地說,「父皇,孩兒在帶兵回朝的路上,遇見了東齊國皇子商墨沉的伏擊,雖說他的兵馬全部犧牲,但是契遼的一個將軍中毒,殿下溫丘卻被商墨沉擄走,兒臣想,帶兵去將此位殿下救回,還請父皇恩准。」
原本眉開眼笑的皇上,一聽這話就犯了難,借到兵是好事,但是帶著兵去做些救人這種不相干的事情,並非明智之舉。
太子楚逸遠抓住了皇上的疑慮,大步向前說道,「父皇,兒臣覺得帶兵救人這事不可行,東齊國八皇子商墨沉和兒臣有過交集,此人出生民間,身世凄慘,也正如此,練出了一肚子的聰穎狡詐,人如果到了他的手上,要想要回,可沒那麼簡單,七弟如此衝動,實在不該。」
「不錯,言離,這件事,還是聽你兄長的。」皇上感覺到疲乏,準備退朝了。
跪在下面的楚言離厚著臉皮再次請求,「父皇,懇請您再聽兒臣而言。」
「說。」這下,皇上的臉上明顯寫滿了不耐煩。
感覺到楚逸遠嘲諷的目光,楚言離依然堅持著自己的行為,「父皇,您有所不知,這次借到兵多虧烏蘇的這位殿下,她賞識兒臣的策略,去向契遼的王上求情,之後又推斷出東齊國會有埋伏,正是她的果斷明智,才保住了軍隊,兒臣斷定此人是個人才,能助我漠北國一臂之力。」
皇上眉毛動了動,心中也開始打算。
看得出自己的話起了作用,楚言離拿出了必殺技,聲音故意放大,「而且,烏蘇王對這位殿下極其寵愛,救回這位殿下,就等於得到了他的信任,到時候契遼部落必定會支持我們,漠北的繁華昌盛,也將指日可待。」
「好,」皇上突然龍顏大悅,「你一片為國之心,令父皇驕傲,這件事,就交給你處理了。」
「謝父皇。」
拿到了軍隊和聖命,楚言離覺得身上的傷口好像沒那麼痛了。
點清人數以後,即刻出發。
但是時間越過越快,他的心中也越發的不安寧。
活了快二十年,他第一次感覺到了害怕,之前,不論發生什麼,他都不像現在這般心慌過。
騎馬和他同行的蘇黔,也覺得不對勁,不由得問道,「皇子,您現在傷勢嚴重,真的不要休息休息再趕路嗎?臣覺得,那位殿下,比起常人聰慧的多,雖說商墨沉不好惹,但也不一定能從她那裡拿到好處。」
「不用。」楚言離的語氣很冷。
「您覺得他的身份到底是什麼?」蘇黔睜大了眼睛,「會是那日看到的契遼的公主嗎?」
「不知道,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沒有充足的證據,他沒有辦法靠直覺和巧合去判斷一個人的身份,或許,打耳洞也代表不了什麼。
慌亂之中睡了一夜,溫定宜第二天睜開眼,有種頭痛欲裂的感覺。
至於原因,又是做了噩夢。
前世,那些零碎又血腥的片段,伴隨了她整個晚上,也正是這些隨時都在提醒著她,一刻不能鬆懈。
商墨沉一大早就接到了楚言離派兵趕來救溫定宜的事情,擺著一張臭臉就去找溫定宜。
「怎麼了?誰一大早惹您生氣了?」溫定宜從往事中回過神,又換上了平淡如水的樣子。
商墨沉從袖子里掏出一張紙,拍在桌子上。
看了看上面的署名,以及推斷了一下時間,溫定宜沒有打開,就猜到了裡面的內容。
「是不是楚言離帶兵來救我,讓八皇子慌張了?」
「笑話,」商墨沉嗤了一聲,他可不是嚇大的,他關注的,並不是這個。
「那麼,是八皇子擔心,楚言離如此勞師動眾來救我,我倆情誼匪淺,怕我算計了你是嗎?」溫定宜笑的好不自在。
被說中心思的商墨沉也不遮掩,「成為盟友信任很重要,顯然你的做法,並不能完全使我信服。」
「我想你大概多慮了。」溫定宜並未作解釋,而是不緊不慢地去拿桌上的茶杯。
隔夜的茶,不能喝。
「若風。」商墨沉很識趣,喊了一聲,就把自己隱藏在暗處的人叫了出來,不過不是要他保護自己,而是去弄一壺新的茶。
「記得,放點糖,太苦了,我喝不下。」溫定宜出言提醒。
商墨沉沒好臉色的瞪著她,這才多久,這個人就反客為主了嗎?
雖說商墨沉這麼早過來是因為對她的猜疑,但溫定宜並沒有放在心上,從剛才他把自己貼身隱藏的暗衛叫出來,就表現的很明顯了,商墨沉是個聰明人,他會選擇對自己有幫助的事。
至於質問,只是給她的警告。
喝上了熱騰騰的茶,溫定宜才緩緩開口,「這次,楚言離不顧傷勢回國領命,你和他交過手,應當知道他不是善罷甘休的人,付出這麼多,他必定要個結果,不出兩日,他絕對會帶軍隊找來,如今天下已經危機四伏,撕破臉對誰都沒有半點好處,所以,必須要找到最好的解決之法。」
商墨沉聽完她的話,也給自己倒了杯茶,才喝了一口,就吐了出來,「這什麼鬼東西,這麼難喝。」
「好不好喝,只是不合你胃口,你還是好好想想辦法吧。」溫定宜的語氣格外輕鬆,沒有梳妝打扮,讓她看起來像個男兒一樣的爽朗。
同時,商墨沉也明白,溫定宜已經想到了辦法。
溫定宜也並不准備隱瞞,「八皇子放心,我繞這麼大的彎子,無非是想你消除對我的戒心,而我接下來的話,也希望你認真聽,因為這足以獲得你的信任。」
「你埋伏失敗,丟了不少士兵的命,也讓你的父皇和兄弟抓住了你的小辮子,所以,千萬不要和楚言離面對面迎戰,不然,你會死的很慘。漠北的兵力雖然不夠強大,但被逼到絕境的人絕非小覷,你在國內舉步維艱,最好趁這個機會,借力打力,給自己討點好處。」
「借力打力?什麼意思?」商墨沉明顯抓住了話里的關鍵字。
「很簡單,讓其他人去對付楚言離,然後你從中撈取好處。」
「你是說,把楚言離推給別人,可是誰會接這個燙手山芋。」商墨沉心下一沉,對溫定宜有些失望。
溫定宜並未受到絲毫影響,眼裡全是掌控一切的霸氣,「等到楚言離帶兵攻打的事情,鬧到你們東齊國的朝堂上,定會有人自以為兵力富強,主動請命來給自己身上增添榮耀,到時候你可以稱病不上朝,避避風頭,讓你那些覬覦龍椅的兄弟們去爭搶,然後,等到事情發生到關鍵點,再挑起戰事,坐收漁翁之利,豈不美哉?」
談吐著流利的話,手卻是不自覺地放到了嘴邊,啃起了自己的手指頭,這是她認真思考時不經意的動作,但從商墨沉的方向看過去,卻是滿滿的誘惑,就說他白皙修長的手指,根本不像男人的手啊,還有動作,一點不大氣,不都說契遼部落的男兒都是騎在馬背上的英雄嗎?他,不會是變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