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拒絕
泡在溫熱的浴池裡,身體和心情都放鬆開來。蘇賀看著姬諾水面上裸露肩頭,戲謔道:「戰況激烈啊!」姬諾低頭,這才發現密布的斑斑紅痕,懶得理會,閉目養神。
蘭用托盤端進一隻白瓷碗,看看二人,輕聲道:「蘇總管讓送來的。」端到姬諾面前。熟悉而陌生的味道,姬諾皺著眉略一猶豫,還是伸手接過,一飲而進。
黛蘭愕然,這是避子湯,殿下每次夜不歸宿蘇總管都會派人送來,姬諾從沒喝過,這次……
白岩有些鬱悶,他素來淺眠,又不習慣與人同眠,躺了好久才勉強睡著,結果沒多久姬諾就把他驚醒了。姬諾走後,他費了好大勁重新聚集起睡意,正迷糊著,門外卻嘈雜起來,聲音越來越大,氣的白岩掀被而起,連身上的衣服也不整理,一把拉開房門,見是青竹等四五個樓內拔尖的小郎正與姬諾留下的侍衛推搡。
「幹嘛啊?」白岩起床氣很重,一改我見猶憐的嬌弱形象,吼道。
青竹冷笑道:「我們看白小郎初來乍到,恐怕寂寞,便想多多親近親近,熱絡熱絡,不成想白小郎好大的架子,門神都杵上了,是不想與兄弟們為伍嗎?」
侍衛道:「是世女殿下吩咐的。」
「擾人清夢,猶不自知!」白岩翻著白眼說。
青竹一笑:「誰知道白小郎會如此辛苦呢,不會是被世女殿下親近了一宿吧?那可真是對不住了。」
曲江笑著作了個揖:「反正也起來了,不請兄弟們進去坐坐?」
白岩眼睛微,已猜到這些人的來意。這幾人都陪過姬諾過夜,可姬諾仍是處子之身,不可能是他們太短吧?
實際上,姬諾是被他們的熱情嚇得頭皮發麻,落荒而逃又有損自己威名,便一個手刀打暈拖到床上角落,自己美美睡上一覺,天不亮就離開了。這些男人當然知道什麼也沒發生,可就這麼說出去,豈不是說明自己魅力不足,征服不了風流的世女殿下?於是便展開豐富的聯想,把這一夜描述的翻雲覆雨,極盡旖旎香艷。第一個這麼做了,便有了第二個第三個,他們心知肚明,卻決不會說破。而白岩初來乍到光彩照人,奪走了他們所有風采,他們便想當眾揭穿他被世女晾一晚上的事實,叫他無地自容。
白岩故意撫上脖頸抓癢,說道:「那就請進吧,只是屋子亂的很,各位不要笑話。」隨著他的動作,青竹等人這才注意到,他只著裡衣,且凌亂不堪,裸露出大片肌膚,鎖骨間幾處紅斑赫然可見,鮮艷刺目。
青竹冷笑,弄得跟真的一樣,當我們都是傻子嗎?
兩侍衛見白岩發話,便側過身體不再阻攔。
幾人湧進白岩的卧室,兩個呼吸間便傻了,那濃濃的男女情慾過後的**味道,他們太熟悉了,這是做不了偽的。而那斷成兩截的床單,那得是多激烈的戰況啊!幾人臉色都難看起來。
「大早上的,都不睡覺聚在這裡幹什麼?吃的太飽了是不是?」薛姨怒罵著走進來,他們這一行是夜貓子,晝伏夜出,薛姨安排好所有人已是後半夜,再洗漱護理,黎明才躺下,這才睡熟便有人來報,說幾位魁首去尋白岩晦氣。白岩可是她的掌上明珠搖錢樹,是重點保護對象,這萬一推搡間抓了臉破了相怎麼辦?所以她衣服都沒穿好就急急趕來,對於鬧事的幾人自然沒有好話。
「媽媽,我們心疼白岩小弟伺候殿下辛苦,又是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便早起熬了碗燕窩粥給他送來補補身子。」曲江說著,彷彿變戲法般拿出一隻冒著熱氣的盅,一臉委屈。
白岩冷笑,準備的夠充分啊,連善後都考慮到了。
薛姨無奈的搖頭,顯是看慣了他們的戲法,無奈道:「即是好意,燕窩留下,你們便回去吧,不要耽誤大家休息。」
白岩道:「洗漱之前我是吃不下東西的,若媽媽不介意,白岩便借花獻佛,送給媽媽吧。」
薛姨假意怒道:「臭毛病恁多,不吃拿過來,別糟蹋了好東西。」幾口吃完,揮手道:「都回去,回去。這兩位是?」才注意到門口站著的兩侍衛。
兩人上前一步行禮,一個道:「世女殿下留我等請媽媽過府商量白岩小郎贖身事宜。」
「啊?」薛姨愣了。看向白岩。厲害啊,一晚上就拿下閱人無數的世女殿下!
薛姨一拍大腿,哭道:「兒啊,媽媽我一見你就知道你可人疼啊,誰成想咱娘兒倆緣分這麼淺啊,這還沒熱乎透呢,你就嫁人了,媽媽是真捨不得啊!兒啊……」
白岩看的直咧嘴:嚎了半天,一滴眼淚都沒有,就這水平,還敢上演苦情戲!上前勸道:「媽媽別傷心,我不會跟她走的。」
「你說什麼?」
這下不止是薛姨,其他人也愣了,如果贖身入王府讓人羨慕嫉妒的話,現在就招人恨了!那可是雙王城獨一無二的世女殿下啊!大權在握,家財萬貫,揮金如土,美麗多情的單身女人,這樣的女人要他,他居然敢拒絕?老天啊,你為什麼不來個響雷劈死這個不知足的貨色!
看到眾人幾乎要噴火的眼睛,白岩一笑:「她是皇族,將來她的正夫必也是高門大戶,在這樣的人面前,我又算什麼?與其不得善終,不如不跳這誘人的陷阱。起碼還能多逍遙自在幾年!」
青竹等人聽了這話,立時有物傷其類之感。沒錯,即使他們現在風光無限,追隨者眾,卻不大可能做人正夫,做不得正夫,就意味著有人可以名正言順的時時刻刻欺壓他奴役他。有多少前輩在人們艷慕的目光中嫁人豪門,卻英年早逝甚至莫名失蹤。
這話給眾人降了溫,青竹等人看向白岩的目光也緩和了些:雖然討人厭,倒還有自知之明。
薛姨眼珠一轉,對二人說:「那就煩勞二位回去轉告殿下,白岩自知身份低微,不敢高攀。」
先前說話的侍衛面不改色道:「殿下吩咐,請薛媽媽過府,白小郎是去是留,還要殿下做主。」言外之意就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白岩微微眯起眼睛。
青竹等人最善察言觀色,經過這些日子的接觸,已知道白岩心眼兒可不算大,入府是板上定釘了,得寵也是可預見的,這兩個倒霉侍衛得罪了人而不自知,嘿嘿。青竹幸災樂禍一把。薛姨去了雙王府,不到一個時辰回來,回來后把自己關進房間不出來,大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消息已經爆炸式的傳了開來。昨晚的一曲驚人、一夜百萬,今早的贖身被拒,雙王城百姓高興的人人笑逐顏開,他們的生活富足安穩,輕鬆愜意,他們英明偉大的世女大人還時不時曝點花邊新聞來調劑,雙王城的生活實在太幸福了!
薛姨還未從激動中平靜下來,與世女殿下會面的片段還零星在眼前亂晃:
「一百萬兩,人我要了。」
「他願不願意你就不必管了,這是我要操心的事。」
「不會有人能欺負他,有我在,誰也翻不了天。」
「他們不會反對的,諾大的城池都給我了,這樣的小事他們理都不會理。」
……
薛姨將裝有銀票的盒子緊緊抱在懷裡,一百萬兩!她的萬春樓雖然日進斗金,可開銷也大啊,像昨晚那樣的新貨拍賣可不是常常能開的,白岩那樣的極品也是可遇不可求的,殿下這樣慷慨的金主更是絕無僅有。算下來,每月盈餘有萬兩就不錯了。
一百萬兩!她可以退休養老了。
當然,只是想想。
白岩真是她的福星啊,連上昨夜,為她掙了一百二十萬!如果殿下知道,一個多月前她買下白岩只用了五百兩……
薛姨縮縮脖子,殿下不會那麼小氣的。
薛姨時而傻笑兩聲,時而左顧右盼,擔心有人看到自己得了巨款,時而一臉粉紅憧憬未來,幸運從天而降,簡直把人砸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