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小懲刁婢

方可欣側首睇眼還沒回過神的彩月，捏了捏她柔嫩的小臉，「昨日我聽到他對我污言穢語，今日不過教訓他一二。」

「小、小姐，您剛才好厲害，好有氣勢！」哪知彩月回過神后，居然一臉崇拜和景仰。

方可欣挑了挑眉，掩住幾分笑意，提步朝住處「朝陽院」走去。

「真是晦氣，居然要對這小賤人行禮……」

「丞相府居然出了這種不知廉恥的小姐，真是丟人……」

「這小臉小腰的，扭起來可真帶勁……」

「哼，這小賤人居然勾引邱大哥，真是沒臉沒皮……」

沿途走去，方可欣不斷聽到各種或輕蔑或不恥的「聲音」，無一例外，發出這些聲音的人沒一個是用嘴說的。

方可欣面無表情的回到朝陽院，心底頗是五味雜陳。儘管從原身的記憶中得知「她」名聲極差，卻沒想到會差到這種地步，簡直是人憎鬼厭，在他們「嘴裡」較之青樓賣藝不賣身的妓子還來得輕賤。

她頭疼的揉了揉額心。饒是她並不在意惡名加身，可對這種狀況也頗覺困擾了。其實，從原身的記憶來看，其並未做過任何淫亂之舉，只因脾氣過直受不得激，自幼又無人訓教而行事不拘小節，再被有心人一激一捧，便時常做出些荒唐的事來。譬如為追男人而跑到青樓這種！

原身倒是知曉自己名聲不好，可渾然不在意，依然我行我素。若非其常做些蠢事，這種直爽的性情倒是頗投她意。

支開彩月，她嫻熟的處理好腦後的傷。傷得並不嚴重，只是腫了個大包，不必多久便能消退。梳洗過後，她頓覺腹中飢餓，遂喚來彩月，詢問：「什麼時候用午膳？」打她進了這朝陽院，除卻彩月忙前忙后，便未瞧見其餘人進來侍候，而她記得，朝陽院共有十二名婢女嬤嬤。

「這……」彩月看眼時辰，已近午時，「奴婢去看看。」

「回來。在這等著，看她們什麼時候給我送來。」方可欣制止了她。

在她的記憶里，朝陽院除了彩月，幾乎全是吃裡扒外的。其實孤兒的身份和長年的軍隊生活，讓她的獨力性極強，有沒人侍候完全無所謂，可她絕不想身邊儘是群拿錢不辦事且懷有異心的人。

她閉眸默坐，腦海里慢條斯理的梳理著原身的記憶。現在是大慶朝開成二十一年，「她」父親方東陵居丞相位已逾十載，權勢不可謂不深。元配王氏，正是「她」的生母，可惜早年便已病逝，於後方東陵一直未續娶。另有兩位誕下長子和次子的貴妾，以及三位姨娘，方可琳便是二姨娘所生。

原身並不得方東陵喜愛，甚至可以說是厭惡，故而原身在丞相府的日子並不好過，以致還需仰仗庶姐的面子才能稍稍安生。這種艱難的環境下，竟還能養成「放蕩不羈」的性情，原身也算是一個奇葩了。

見方可欣臉上無悲無喜的坐著等候，彩月咬咬唇，等會還是給那群婆子丫頭說說好話，以免小姐再受餓。

方可欣聽到了她的「話」，心中微暖，這小丫頭倒是忠心為主。

直至午時三刻，兩名婢子才擰著食盒姍姍而來。見到方可欣，不咸不淡的請了安，擱下食盒便走。

「站住！」方可欣聲色淡淡，「我讓你們走了么？」

兩名婢子轉身，掩下不耐煩，「五小姐還有何吩咐？」嘁，沒貞沒潔的小蕩婦有什麼威風好耍的？

這番心裡話自然被方可欣「聽」了個正著，她無聲冷笑，面上卻是不顯：「為何這麼晚才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