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裡藏刀
正因為聽不到聲音,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菜更覺得可笑,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千篇一律的笑容,嘴巴一張一合,表情誇張而怪異。
言夏辰喜歡一個人站在這裡,身後是濃郁的夜色,並不開燈,樓下燈火通明,沒有人會注意到樓上有人在注視著一切。
在這裡能看到形形色色的人們,看到很多言夏辰不曾見過的東西。此刻他的大腦放空,不知道又在想些什麼。
「老大。」魏林並不像打擾言夏辰,無奈突然有急事。
巨大的陰影投射在言夏辰的臉上,長長的眼睫毛形成一個扇面的陰影打在他的臉上,擋住了他幾分落寞的眼神,窗外透過賭場輝煌的燈光,顯得格外靜謐。
每次看到這幅光景,魏林都要考慮很久才下定決心打擾言夏辰,老大年紀輕輕接過這裡和公司雙重擔子,心事變的越來越重,里裡外外上千號人依靠著言夏辰活命,也許他真的太強大,讓魏林也經常忘記,老大不過是個連三十都還不到的人。
言夏辰聽到魏林的聲音,眨了眨眼睛,長舒了口氣,剛才的他安靜的讓人以為沒有呼吸。啪的一聲,開關被打開,刺眼明亮的燈光充斥了整個房間。
「怎麼了?」言夏辰失神的眼睛一點點回溫過來,漸漸恢復他的銳利和鋒芒。
「雷震要見你,攔都攔不住,怕他在下面鬧事,我就先讓弟兄們穩著他,上來請示您看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他想見我就見唄。」言夏辰冷冷一笑。
雷震是父親還活著的時候,就開始和言家結下了梁子,以前言夏辰的父親還管著大權,雷震不敢亂來,現在「老朋友」死了,他兒子接任,對雷震來說,年紀輕輕的言夏辰就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子,於是安分了好幾年的雷震,也開始蠢蠢欲動了。
魏林按照言夏辰吩咐把雷震請到了凱撒二樓的貴賓包間里等著,叫了幾個漂亮性感的兔女郎過去伺候著,雷震年紀雖大,精力卻依舊旺盛。
剛開始的時候雷震也只敢和言夏辰爭一爭地盤,言夏辰沒什麼動靜,小便宜讓他佔了去,就開始膽子大了,別的行業領域裡也要搶生意。
在言夏辰的各種場子里找事,言夏辰都按兵不動,以雷震是前輩為由讓著他,最近幾次竟然過分到要收購言夏辰在市中心的一兩家娛樂會所,說是收購,雷震開的價錢卻少得可憐,如果言夏辰答應,他最少要賠上半年的利潤。
言夏辰一直拖著遲遲不肯給回應,雷震見不到人影,就鬧到了這裡來。
這是條沒有回頭的路,雖然現在已經比過去好了很多,各家有各家的規矩和領域,涇渭分明互不干擾,可總有幾個不滿足的,每天都過著腦袋懸在脖子上的生活。
包間厚厚的紅木大門被人吱呀一聲,從外面緩緩的推開。
屋裡抱成一團的男男女女難捨難分,昏黃曖昧的燈光讓人看不清對方的樣子,空氣里充斥著情慾的味道。
雷震很不滿意的哼了哼鼻子,鬆開了坐在他的大腿上,只穿著一件幾根線連著的小內褲的女人,那女人像條骨頭柔媚的蛇一樣纏繞在雷震身上不肯離開。
其他雷震的手下收斂很多,看到門口身影高大的男人,仗著主人蠻橫不怕他,仍感覺到一些威脅和危險,紛紛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垂首站在雷震身後。
「我的夏辰賢侄,還以為你不肯來了,讓我好一陣苦等。」雷震粗聲粗氣的說道。
「怎麼敢,讓雷叔久等了,有點事要先處理,這不是怕您無聊,特意叫人過來先陪著。」
言夏辰皮笑肉不笑地奉承一句,微微張開雙臂,立馬有識顏色的女人殷切的鑽到他的身後,幫他把披在外面長長的黑色大衣取下來。
魏林一直緊繃著臉如臨大敵,不像言夏辰那樣圓滑,笑不出來。
雷震哈哈一笑,身上蟠曲的女人又換了個更曖昧的姿勢,眼裡全是赤裸裸的慾望。
「可真是難為你了,大好的年紀卻要忙一堆瑣事,倒不如答應你雷叔叔我,還能幫你照顧一下生意,讓你也好有時間去享享樂。」
「夏辰自知資歷不夠,努力點是應該的,也好早日能夠和前輩們並駕齊驅,不能讓人小看了言家。」主位被雷震占著,言夏辰不動聲色的坐在了他左側的位置上。
虛情假意的寒暄半天,言夏辰終於切中主題:「還沒問今天雷叔這麼閒情逸緻,想起來照顧我的生意來了。」
「我有事來找你商量商量。」雷震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不知言老大賞不賞臉?」
「雷叔又開始消遣我,您有話直說,不必跟我這麼客氣。」言夏辰和雷震你一句我一句,暗中較勁兒。
魏林似乎嗅到空氣中淡淡的火藥味,活在刀尖上就是這樣,刀光劍影你來我往,說錯一句話的功夫,下一秒就有可能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雷震帶的人不少,門外守著一批,包間里還整齊地站在兩排,面無表情帶著巨大的黑色墨鏡,看不出來下一步會有什麼行動。
「我怎麼也看不出來雷叔有什麼事想和我商量。」言夏辰陰鷙的眼睛掃了一遍雷震帶過來的保鏢。
「都是自家人,不在意這些,你要是嫌棄,趕他們出去就是。」雷震也不在乎,朝身邊貼的最近的一個男人努了努嘴。
那男人跟著雷震有一段時間,不等雷震開口講話就聽明白他想說什麼了,點了點頭,朝身後的弟兄們揮了揮手,一群人規規矩矩的退出了包廂帶上門。
「你們也先出去。」雷震推開坐在他大腿上的女人,「男人說話,女人在晦氣。」
另外幾個陪酒的女郎也跟著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偌大的包間瞬間乾乾淨淨,只剩下言夏辰、雷震和一直都神色緊繃的魏林三人。
雷震是個老江湖,客氣的笑容裡帶著幾分詭異,最後一個離開包廂的人把門帶上,在關上門的瞬間,只看到雷震的眼神閃過一絲異常的光芒,言夏辰側對著門口低著頭,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厚重的大門被重新關上,屋內屋外一片寂靜,隔開了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屋內的任何一丁點動靜,都有可能引起門外巨大的騷動。
時間像靜止了一般過的很慢,大門再次推開,魏林背手站在身後,言夏辰和雷震像是多年的老友一樣,握手道別。
雷震笑裡藏刀,不知道是滿意還是不滿,言夏辰和進去之前沒有什麼不同,兩人似乎達成一致,等在外面兩幫不同幫派的人也暗自鬆了口氣,今天晚上應該不用見血了。
「那祝我們合作愉快,賭場里還有些事,我就不送雷叔了。」言夏辰把雷震送出人群。
「你忙你的就是,以後有什麼困難儘管開口,你雷叔我一把老骨頭,忙還是幫得上的。」雷震在言夏辰的背上用力拍了拍。
其樂融融的畫面,讓魏林頓時有一種穿越感,嘴角抽搐了兩下,想說句什麼,最後忍住了。
在家休息了兩天,第三天水仙已經恢復了元氣,一大早精神飽滿的出門去公司上班,她清楚自己在公司上班的時間不可能有多長了,工作室需要她投入全部的精力,但是在真的辭職那天到來之前,白水仙想盡自己的力量多為公司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兒。
兩天不在公司,白水仙剛進去的時候感覺自己好像來到了另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往日里熟悉的同事看她的時候,眼神都很奇怪。
她隨便捉住一個人想問清楚怎麼回事,為什麼要用那種眼光看他,被她捉住的人嚇得撒腿就逃,白水仙越發的納悶了。
打電話問丹丹怎麼回事,誰知道那丫頭開了父親的公家車上路,被人舉報了,回家后被爸爸批評了幾句,她不服就頂嘴,到現在還在被關禁閉呢。
這幾天也沒來上班,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你問問靜靜吧,看看她知不知道。」
「好了,你就別操心我的事兒了,好好想想你該怎麼討好你爸吧。」白水仙嬉笑道。
管他呢,別人的看法對她白水仙來說,早就不重要了。
到了辦公室門口,以林蕾蕾為首的幾個女生堵住了她的去路。
這個林蕾蕾是個長得挺漂亮的姑娘,就是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在辦公室里到處勾搭其他的男同事,讓人家給自己當牛做馬才快活,平時不管在工作還是生活中,她都把白水仙當成自己的假想敵,死對頭。
一見到白水仙,林蕾蕾便捏著嗓子,冷嘲熱諷地譏笑道:「唷,這不是我們的白大美人兒嗎,怎麼病好了來上班了。」
白水仙不屑於和她一般見識,白了她一眼,徑直繞開她走,誰知林蕾蕾卻咬著她不放:「我說白水仙,你怎麼還有臉來上班呢?」
「我行的正走的直,為什麼不敢來上班?我可不能和林小姐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