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她的執著

雪夜,她的執著

某棟公寓的樓下。

一個面色有些蒼白的女人站在風雪中,她精緻的面容卻並沒有因此而打折,看上去有一種楚楚可憐的美感,更讓人心生憐惜。

晚上的雪下得有些大,雪花不停飄落在她肩上,頭髮上,讓她看起來有些狼狽,可她似乎並不在乎這些。

即使她被冷風吹得有些瑟瑟發抖,卻依然倔強地站在那裡,目光始終盯著某一處。似乎是在等什麼人。

過了一會兒,她風衣口袋裡響起了手機鈴聲,她特意設的鈴聲,一聽就知道是誰打過來的。

她的臉上飛快掠過一抹欣喜的神色,幾乎被凍僵的縴手顫抖著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以最快的速度接起了電話。

「你要鬧到什麼?」

電話那頭的男人緩緩開口,語氣異常冷淡,聽起來竟然比這外面的風雪還要寒涼。

再一次聽到這個清潤的嗓音,她的眼眶還是不爭氣地紅了,她深吸一口氣,顫著聲線說道:「顧衡……」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傳來一聲淺淺的嘆息聲,顧衡的語氣終於和緩了一些,卻始終疏淡:「江寧心,為什麼要這麼執著?」

江寧心聽他這麼說,眼淚差點就要掉下來,她正要回答,卻又聽顧衡輕聲問道:

「是因為得不到嗎?」

因為得不到,所以才格外偏執,才一味地想要追逐到手嗎?

江寧心被寒風吹得頭昏腦脹,聽到顧衡這麼說,她的臉上揚起一抹苦澀的笑容,嘴裡卻像是賭氣似的答道:「是啊,說不定你讓我追到以後,嘗過了滋味我就會膩了。」

顧衡沉默了半晌沒有說話,過了很久他才低聲開口,語氣里染上了幾分愁緒:「江寧心,放過自己吧,也……放過我。」

江寧心撲哧一聲笑了,淚珠驟然從眼角順著臉頰滑落,她難堪地拭去臉上的淚痕,已經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因為冷,還是因為別的什麼,聲線顫抖得變了調:

「顧衡,你對任何人都很好,卻為什麼連一點點感情都不施捨給我?」

「溫顏那件事是我錯了,我這些年心裡也一直很愧疚,可溫顏的死是我造成的嗎?是我江寧心造成的嗎!」

那邊又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顧衡頭疼地揉了揉眉心,透過落地窗凝視著樓下那個傻站著的纖瘦身影,目光複雜無比。

江寧心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帶著幾分銳利,如尖刀似的生生割裂著他的心口:

「溫顏已經是過去,你和陸家的聯姻也解除了,我現在就站在你面前,你是不是瞎了才看不到我?」

「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你讓我放過你,為什麼你不肯放過你自己!顧衡!」

顧衡的喉結微微滑動了一下,要說句話都顯得艱澀,他抿起薄唇,目光停留在那個在冷風中瑟瑟發抖的身影。

江寧心的美眸里閃爍著晶瑩的淚光,因為激動,她的鼻尖都微微泛紅了,可是顧衡給她的回答……除了沉默以外,還有什麼?

一秒一秒,江寧心的心在默然中一點一點往下沉,直到最後她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無力地理了理耳邊被吹得凌亂的髮絲,輕輕說道:算了,是我打擾了……」

「既然來了,就上去坐坐吧。」顧衡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來,還夾雜著風雪聲。

江寧心一愣,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生怕是她聽錯了!

她之前在心裡一直築起的堅固城牆在一瞬間傾塌,江寧心有些委屈地撇了撇嘴,纖瘦的身形有些顫抖。

顧衡出現在了公寓樓下,白色的休閑服妥帖地穿在身上,優雅的氣質看上去就像雪夜裡驟然出現的一個王子,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他。

然而,他卻一步一步走向了江寧心。

在走到江寧心面前時,他輕輕一按就把手機上還保持的通話給掐斷了,然後他深邃的眼眸和她靜靜對視著,眉目清朗。

江寧心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突然湊上前抱住顧衡,雙臂緊緊環著他的腰身,就怕他再像以前一樣冰冷地推開她。

然而顧衡沒有。

江寧心的情緒在一瞬間爆發了出來,把頭埋在顧衡的懷裡,大聲放肆地哭了出來。

顧衡的眉眼裡染上一絲無奈,他輕嘆一聲,伸手緩緩在江寧心的背上拍了拍。

她在外面站了這麼久,身上沾染的寒氣恐怕能一直刺入骨髓,顧衡想著,回抱著她的力道又加上了幾分。

江寧心哭夠了,這才稍微冷靜了下來。

雖然有些捨不得,但她還是從顧衡懷裡退出來,有些窘迫地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我……我只是壓抑了太久……」

「走吧,回去再說。」顧衡並沒有說什麼,轉過身往公寓那邊走去,「外面太冷。」

江寧心一愣,看著顧衡已經漸漸離去的背影發獃,等她反應過來后,臉上不禁揚起一抹開心的笑,然後亦步亦趨地跟上顧衡。

一切都會變好的,一定會的。

*

第二天,正式的聖誕節到了。

……可是顧沉還是要按時上班。

郁子歸從床上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空空蕩蕩了,她獃獃地躺了一會兒意識才逐漸清醒過來。

然後她翻身下了床,打算今天也出去走走。

下樓的時候,白叔依然在大廳里候著,見郁子歸下來了,臉上揚起一抹禮貌的笑:「少夫人。」

郁子歸下意識地點了點頭,視線不經意地掃過大廳,然而下一秒她的腳步卻停滯在樓梯間,目光盯著白叔,看向他的眼神變得莫名其妙起來。

「怎麼了?」白叔臉上的笑容不減。

郁子歸的視線在白叔戴的帽子上繞了一圈,思忖了一會兒,似乎在想,到底用什麼詞來形容更合適。

她沉默了多久,白叔就笑著看了她多久,呆萌的樣子加上他頭上的聖誕帽,看上去倒是很配。

「沒什麼……」郁子歸輕咳一聲,又繼續抬步往樓下走,「白叔今天很……很和諧。」

……

什麼?白叔的眼角抽了抽,表示一點都沒聽懂郁子歸說的什麼鬼。

郁子歸走到餐桌前坐下,看向白叔的目光里多了幾分善意,只見揚起唇瓣,淡淡說道:「說您今天打扮得很好。」

白叔呵呵一笑:「我這個老骨頭偶爾也想過一次洋節。」

郁子歸跟著笑了笑,拿起桌上的牛奶喝了起來。

吃了一會兒早餐后,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郁子歸拿出來看了一眼,眼裡的笑意漸漸加深了,她不緊不慢地按下接聽鍵,把手機聽筒放到耳畔。

下一秒,只聽得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歡快活潑的聲音,說的是純正的英語,聽起來分外好聽:「嘿,郁,最近過得怎麼樣?」

「還行。」郁子歸嘴角翹起一抹弧度,「好久沒聯繫了,卡莎。」

她回國以後就換了電話卡,在美國結識的幾個人都聯繫不到她了,只有卡莎,她在回國之前把聯繫方式告訴了她。

「我現在在用電腦,我們用視頻聊天吧!」卡莎開心地說道。

「好。」

郁子歸掛斷了電話,示意讓白叔拿一台筆記本電腦過來。她抱著筆記本走到沙發邊上,將它放在茶几上,然後打開視頻聊天的軟體。

過了沒一會兒,卡莎的臉蛋就顯示在了屏幕上。

「郁,我覺得你又變漂亮了!」卡莎鼓著腮幫子說道,「這不公平,為什麼你總在變漂亮,我卻越來越難看?」

「誰說你越來越難看?」郁子歸似笑非笑,拿起瓷盤裡的一個茶點,悠然說道,「你最近在忙什麼呢?」

「你回國以後,我就回家了。」卡莎聳了聳肩,「我什麼也沒做,每天在家裡呆著,就像一個爬在樹上的考拉,什麼都不做。」

說著,她把身子閃到一邊,好讓郁子歸看清楚她所在的地方。

卡莎正好坐在壁櫥邊上,明亮奢華的歐式風格很明顯不是普通人家能夠設計出來的。

「你們那邊應該是晚上?」郁子歸輕聲問道。

「對,今天是平安夜。」卡莎挑了挑眉,她所在的美國和這邊有十二個小時的時差,「可惜我平安夜只有一個人孤單地度過。」

「你的家人呢?」

「忙著做生意,」卡莎喝了一口紅茶,「是不是很無趣?我有兩個哥哥,除了小時候的那些年以外,就從來沒有陪我玩過了。」

「如果你有空的話,可以來中國玩。」郁子歸的嘴角揚起一抹笑。

「噢,對,我是真想過來玩的。」卡莎激動得一拍手掌,眸里閃爍著亮光,「我很想那個帥哥,就是上回你在曼哈頓的房間里視頻聊天的那個,我好想過來見見他!」

……郁子歸突然有些接不上話。

她當然知道卡莎嘴裡的帥哥指的是誰,自從她和蘇京軻視頻被卡莎發現以後,卡莎就天天念叨著他,沒想到她現在還記得。

「你知道嗎,你剛回國的那段時間,我覺得很無聊,」卡莎誇張地做著動作,「老沃格特教授和漂亮妞兒的約會又被攪黃了,不過這回可不是因為我們……是他自己被甩了,然後他之後就再也沒有和別人約會了,我們也沒有什麼樂子了。」

「我想讓邁克爾帶我一起來中國,因為你知道,我的中文其實沒有那麼好,但是邁克爾那個傢伙不願意。」

卡莎接連抱怨了一長串,郁子歸一直耐心聽著,嘴角始終噙著一抹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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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少的億萬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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