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貝殼的承諾

一個貝殼的承諾

「關心我?」易南朝戲謔地挑了一下眉尖,似乎特意想讓郁子歸放心,他動了動受傷的左肩,「沒關係的,只要不做太劇烈的動作,抓個螃蟹還是沒問題的。」

郁子歸還是不放心,她緊緊拽著易南朝的袖口,眉頭輕蹙:「你在旁邊看著就行了,小魚小蝦都在淺水區,我自己也行……」

「你讓我一個大男人在旁邊看著你和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孩兒下水?」易南朝不贊成地暼了她一眼,「你讓我的臉往哪裡擱。」

郁子歸毫不留情地踹了他的小腿一腳:「有能耐你就別受傷。」

易南朝一聽氣樂了:「郁子歸你真是過河拆橋的好能手!也不看看我這是為誰受的傷?我閑得蛋疼去救你,又活該落了一身的傷!你怎麼這麼沒良心……」

話說到一半,清朗好聽的嗓音就戛然而止了。

易南朝怔怔地看著突然給他一個擁抱的郁子歸,一時半會還真的沒有反應過來。

這是什麼情況?郁子歸主動抱他了?是他眼花了?

郁子歸這個擁抱非常真誠,她張開雙臂給了易南朝一個大大的很純粹的擁抱,縴手輕輕在他背上拍了拍,語氣輕緩而誠懇:「謝謝你,易南朝。」

易南朝聽到這句話后立刻回神,直到郁子歸抱完想要抽身離開的時候,他抬起右手放在她的後背上,不准她繼續往後退,然後手上一用力,又直接將她按入了懷裡。

就知道不能對他有一點點心軟!郁子歸的眉頭狠狠一蹙,考慮到易南朝的傷勢,又不敢用力推開他,只好不停地掙扎著。

「你先放開……」

「多讓我抱一會兒。」易南朝沉沉的聲音從她的頭頂傳來,透著幾分鬱悶的情緒,「先別急著推開我,你第一次主動抱我,我想好好感受一下。」

像是有一隻小手輕輕捶了一下郁子歸的心頭,顫慄的同時還伴著細微的鈍痛。

她更多的時候只是不會怎麼去表達感情而已,她並不是無情的。

易南朝對她這麼好,她也並不是一點觸動都沒有,只是她是一個有丈夫的女人,她愛的男人叫顧沉。

郁子歸想罷,沉默了一會兒。

然後,她停滯在半空中的手緩緩抵住了易南朝的身側,小心翼翼地往前面推了推:「十秒鐘過去了,可以了。」

易南朝真的沒有再為難她了,他鬆開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謝謝……你多給我的十秒鐘。」

「就因為她多給你了十秒鐘,我們的晚餐里又少了兩隻螃蟹。」一個清脆的童聲出現在兩個人之間,語氣里隱隱含著不滿。

郁子歸一怔,垂下頭看著身旁的小丫頭,只見她撅著嘴一臉不開心地看著他們兩個,目光里還透著幾分委屈。

「走吧,我陪你。」郁子歸牽過她的手,輕聲說道。

所以說愛情真的是很神奇的東西,連帶著人的個性都能改變。

如果以前有人告訴郁子歸,你因為愛上了某個人,所以整個人的性格都變得開朗一些了,而且你的心也越來越柔軟了。

郁子歸會覺得這是世界上最不搞笑的笑話。

然而事實就是,她真的變得越來越在乎別人的感受,換作以往她根本不會搭理別人毫無意義的請求,可是現在不同了。

以前她的世界非黑即白,灰濛濛的沒有一點色彩,直到愛上顧沉,她才知道原來情感的顏色是最濃烈的。

「算啦,我們不抓螃蟹了,反正晚上還有其他的東西吃。」小丫頭嘟起嘴,「沙灘上很多貝殼,漂亮阿姨你要是喜歡就多帶點回去。」

「嗯。」

郁子歸應了一聲,然後很配合地蹲下身很認真地翻找埋在沙子里的小貝殼。」

「阿姨,你喜歡那個叔叔嗎?」小丫頭也跟著蹲下身,圓溜溜的眼睛在距離她們幾米遠的易南朝身上打了個轉,然後又收回來,神秘兮兮地問道。

郁子歸想也沒想地說道:「不喜歡。」

「那你討厭他?」

「不討厭。」

「不喜歡又不討厭,那就是什麼感覺都沒有?」小丫頭煞有其事地分析。

郁子歸手上的動作一滯,皺著眉頭看向她:「你這些都是跟誰學的?」

「言情劇里都是這麼演的啊。」小丫頭理所當然地回答。

然後她又轉過身,不知道在哪裡撿了一顆條形的石頭,遞給郁子歸,臉上綻開一抹笑:「我都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阿姨寫給我看吧!」

郁子歸接過石頭,一筆一劃地在細碎的沙子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寫著寫著,目光不自覺地有些空洞。

她想到秦貞之前看韓劇的時候,有這樣一個橋段,一對情侶來到海邊,然後男主角把女主攏在懷裡,兩人一起在沙灘上寫著他們的名字……

她想著想著,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頓下來,下意識地在沙子上寫寫畫畫。

等郁子歸終於反應過來,往地上一看,發現除了一筆一劃的「郁子歸」以外,旁邊還寫了一個字跡比較潦草的名字。

可是不妨礙觀看,小丫頭一眼就看出來是什麼字,緩緩念道:「顧……沉……?這是那個叔叔的名字嗎?」

「不是。」郁子歸搖頭,解釋道,「這是我丈夫的名字。」

「很好聽,看得出來你很愛他。」小丫頭的思想特別早熟,她認同地點了點頭,幾秒鐘之內給郁子歸的感情下了一個結論。

郁子歸哭笑不得,她的手在兩個人的名字上輕輕一抹,剛才還工工整整書寫在沙灘上的名字已經沒有痕迹了,只留下一片亂沙。

她盯著那塊地方看了很久,有些不太明白為什麼言情劇的主角那麼喜歡在沙灘上寫名字。

寫的時候再用心,寫得再好看,用手擦了擦,海浪沖一衝,最後都會重新變得乾淨平整。

郁子歸想著,目光停留在某一個地方,她眯了眯明眸,把手伸出去把那個東西從沙堆里拿了出來。

那是一個很小的貝殼,小到只有大拇指的一個關節那麼大,郁子歸剛看到的時候還以為是某個大貝殼敲碎下來的一部分。

她把手心攤開,貝殼放在上面,乍一看還有點像一顆心的形狀,潔白堅硬的貝殼上面刻著一條條整齊的紋路,讓人覺得非常漂亮。

「看什麼呢?」易南朝見她們兩個都停下動作盯著手裡的東西看,於是從旁邊走了過來。

「叔叔,看,很漂亮的貝殼。」小丫頭指著郁子歸的掌心,認真的模樣倒是讓人忍俊不禁。

易南朝走近了她們,這才看清楚郁子歸手心裡放著的那個小小的貝殼。

他的嘴角勾了勾,正打算說話,卻見郁子歸突然站了起來,背脊挺得筆直,她看向易南朝,將手裡的貝殼遞了出去:「送給你留個紀念。」

易南朝嘴角的笑意加深了許多,他故作高冷地挑了挑眉:「就這個?用來感謝我?」

「嗯。」郁子歸點頭,「我的誠意。」

「你的誠意就只值一個貝殼?」易南朝眯了眯鳳眸,不認同地看著她。

「那你想要怎麼樣?」郁子歸的眉頭皺了皺。

「嗯……這樣吧……」

易南朝說著,伸出修長的手指將郁子歸掌心裡那個小小的貝殼捏了起來,動作極其小心仔細,就像他手裡拿著的是無價的珍寶。

「你把這個貝殼給我,我就把它當作是你給我的一個承諾了。」易南朝的指尖輕輕在貝殼上摩挲著,意味深長地說道,「以後我能讓你答應我一件事,行嗎?」

郁子歸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點了點頭:「能力範圍內的事情,我承諾我都會答應。」

「就這麼說定了。」易南朝的鳳眸向上一挑,心情愉悅地將貝殼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裡。

*

義大利。

這時候還仍然是上午,顧沉坐在辦公桌前,神色冷凝地看著一份份文件,手裡的鋼筆在文件上不停地划記著,根本沒有半分空閑的時間。

過了片刻,門外響起一陣禮貌的敲門聲,快速而急促,那人卻沒有經過顧沉的同意,直接從外面推門走了進來。

顧沉頭也沒抬,目光依舊停留在成堆的文件上,低沉的嗓音透著一股震懾力:「什麼事?」

「Boss……」衛湛的表情顯然有些為難,他皺著眉頭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猶豫了半天,才慢慢說道,「夫人……在國內出事了。」

鋼筆的筆尖猛然一頓,在紙上刻下了重重的墨水痕迹,顧沉的動作僵滯了兩秒,然後抬眸看向衛湛,一雙黑眸幽冷深邃,像是足以吞噬掉一切的暗夜,讓人畏懼。

「怎麼回事?」他的嗓音冷到了極點。

衛湛的背脊有些發涼,他輕咳了兩聲,大腦里飛快地組織措辭,然後把前因後果都說了一遍:

「穆喬先生的訂婚宴出了一點小事故,後來夫人就不見了……有人說看到她和易南朝開著快艇離開了……」

「易南朝?」顧沉把手裡的鋼筆隨意往桌上一丟,好看的眉眼皺了起來。

「嗯。」衛湛低垂著頭,恭敬地應道。

房間里寂靜了半晌,然後只見顧沉驟然起身,邁開長腿快步往外面走去,黑色的長款風衣獵獵生風。

「您要去哪兒?」衛湛站在原地問道。

顧沉神色淡漠,冷冷吐出兩個字:「回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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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少的億萬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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