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壞
「你還有什麼瞞著我的，一次性說了吧！」
秦貞一副小地主婆的樣子，抬起一隻腳踩著板凳，叉腰怒視郁子歸。
郁子歸被她這副模樣逗得差點笑場，抿了抿唇，慢條斯理地說道：「過兩天我要去美國了。」
「……」
死一般的沉寂。
秦貞的杏眸圓睜，盯著郁子歸老半天都沒說話。
郁子歸以為她在醞釀情緒準備破口大罵，卻沒想到秦貞鼻頭一皺，小嘴一癟，眸里瞬間湧出晶瑩的淚珠兒。
剛剛還盛氣凌人的，怎麼畫風立刻就變了？
郁子歸眨了眨眼睛，忍不住向前邁出一小步，伸手想拉秦貞的手：「哭什麼……」
「別說話！」秦貞正傷心著，什麼也沒注意，直接用力撇開她的手。
郁子歸的手上還綁著紗布，被秦貞這麼一拍，手背上傳來的疼痛讓她輕皺了眉頭。
秦貞也瞬間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誤。
她呆愣地看著郁子歸，半晌才撅著嘴悶哼兩聲，緩緩移步走到郁子歸的面前，不情不願地問道：「打到你了，痛嗎？」
「給你來一下試試？」郁子歸捂著手背，一臉淡然地揚眉說道。
秦貞垂眸沉默了一會兒，咬了咬下唇，問道：「二姐，你是不是嫌棄我呀？」
郁子歸一怔，反應過來秦貞又想多了。
雖然秦貞看起來大大咧咧的，可她畢竟只是一個
心裡難免會有敏感脆弱的一面。
想罷，郁子歸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沒有。」
「你是因為這次的新聞，才決定去美國的嗎？」秦貞吸了吸鼻子，眼淚也漸漸止住了，哽咽著問道。
「嗯，應該是吧。」郁子歸牽起嘴角笑了笑。
「二姐，你也要出國，老大也要出國，以後我就一個人了。」秦貞皺著小臉，抬手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水。
「你也可以讓師兄留下來。」郁子歸拍了拍她的肩膀，「反正他現在已經修鍊成精了，再進修也學不到什麼東西。」
「那我能和你去國外雙修嗎？」
「……」郁子歸差點被口水嗆到，默了一會兒，還是決定提醒秦貞，「雙修不是這麼用的，你還是留在國內多讀點書吧。」
說罷，她用同情的眼神看了秦貞一眼，轉身回了房間。
秦貞的嘴角抽了抽，直到郁子歸回房了以後，她才用力一拍旁邊的沙發椅背，沖著郁子歸的房間大吼道：「好歹也是讀過大學的，你能不能不要那麼鄙視我！！」
真是！她好不容易哭一會，為什麼要破壞這麼煽情的氣氛！
*
中午在家裡吃過飯以後，秦貞又出去工作了。
自從蘇京軻的心理諮詢室關閉以後，她就在某個小事務所里找了個文秘的工作，聽說做得還比較順手。
郁子歸留在家裡收拾行李，整理來整理去，發現可以帶的東西也沒幾樣。
郁子歸嘆了口氣，呼吸有些喘，她緩緩將行李箱合上，直起身子往客廳里走去。
轉了兩圈以後覺得無聊，又拿起手機翻了翻。
網頁頭條就是今天上午在G帝國大廈門口的事情，所有人都在說「顧太太」的身份，網上論壇都快炸了。
郁子歸翻到之前的新聞，這才了解清楚事情的始末。
原來，新聞社突然發布了一組圖文，第一張照片是她和顧沉在別墅門口擁吻的。
第二張是她和蘇京軻在酒店大廳擁抱的，還有蘇京軻和她一同出現在洛風小築樓下的！
編輯圖文的人猜測，大概是顧沉出軌包/養了一個小三，可是小三也居然公然腳踏兩條船……
這什麼跟什麼！郁子歸看完以後簡直哭笑不得。
現在再來刷，發現那篇文章下面已經有好多人在評論，都在大聲喊「打臉」、「刪文」之類的。
一個網友更有趣，直接在下面說道：「小心被顧沉封殺！」
郁子歸看了忍不住笑出聲，顧沉其實已經默許了好吧！
也許顧沉知道以後，也坐等著這個新聞社被打臉吧，因為這看起來真是太爽了！
今天上午的事情一曝光后，顧沉橫抱著她的那張照片已經被放在頭條，完美的側顏讓人心動，許多人都在大聲尖叫被顧沉帥得不要不要的！
翻了那麼久，都沒有人說她長得很漂亮嗎？
郁子歸有些不滿，皺著眉頭繼續往下面看了看，然而不湊巧的是，蘇京軻又打了電話過來。
「怎麼了？」郁子歸迅速接起。
「你確定好了？那今天下午我幫你去辦簽證了。」蘇京軻溫潤的嗓音從那頭傳來，「過幾天估計就會下來，到時候你可別反悔。」
「我已經在收拾行李了。」郁子歸淡聲說道。
「嗯，另外我考慮了一下，短時間內不打算出國了，你一個人去美國沒關係嗎？」
「說得好像你和我去同一個國家一樣。」郁子歸挑了挑眉尖，「你幫我申請好進修的名額了？」
「一句話的事。」蘇京軻輕笑，「要不要我陪你去美國？」
郁子歸思忖一會兒，搖了搖頭：「不用，我自力更生。」
之後又和他隨便瞎侃了兩句，郁子歸就直接將電話掛斷了。
電話打完，她也沒有心思再刷新聞和論壇了，郁子歸把手機隨手擱到一邊，捂著臉直接倒在沙發上。
好累……
她眨了眨眼睛，目光透過指縫，一瞬不瞬地望著天花板上的吊燈發獃。
郁子歸的腦海里不斷閃爍著以前的畫面，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臉蛋。
最近，她回憶往事的時候越來越頻繁了。
想罷，她緩緩閉上眼，眼前一片黑暗。
*
幾天之後，郁子歸的簽證已經下來了。
蘇京軻給她訂好了下午六點的航班，中午三個人約好在洛風小築聚一聚，然後秦貞和蘇京軻一起送她去機場。
郁子歸這幾天都沒有再和顧沉有聯繫，顧沉這幾天也沒有打電話給他，估計是事情太多，忙不過來了。
「為慶祝二姐順利出國，乾杯！」飯桌上，秦貞舉起酒杯開心喊道。
郁子歸聽言，也要拿起酒杯和她幹了，蘇京軻卻一把奪過她手裡的杯子，皺眉說道：「你手上的傷還沒完全好，喝什麼酒。」
「喲喲，老大心疼了。」秦貞喝得有些醉了，臉頰上飄了兩朵紅暈，指著蘇京軻壞笑道。
「……」郁子歸涼涼暼了蘇京軻一眼，「其實你應該阻止她喝。」
秦貞的酒量不怎麼樣，酒品倒真是有目共睹的。
有一次記得他們三個人聖誕節一起聚會，秦貞喝多了，發起酒瘋來誰也攔不住，差點沒把餐館門口的聖誕樹給拆了！
蘇京軻的臉上也揚起一抹無奈的笑，伸出另一隻手把秦貞的酒杯也奪了過來。
「老大，你怎麼……咻地一下……就……就把我的杯子拿走了？」
秦貞一邊說著，還一邊做了個手勢，一雙眸子都快不能聚焦了。
郁子歸覺得好笑，正想把她拉去房間里休息，可就在這時候，門口卻響起了門鈴聲。
郁子歸動作一滯，腦海里瞬間浮現出一個人的名字。
她放開秦貞，對蘇京軻說道：「你把她扶到房間里去，我去開門。」
說罷，也沒等蘇京軻回復她，邁開步子就往門口走去。
開門一看，郁子歸發現門口站著的人不是預料中的那個，不過卻也差不了多少。
「夫人。」衛湛沖她恭敬地鞠了一躬，打了聲招呼。
郁子歸的視線往邊上一掃，並沒有發現其他人的身影。
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衛湛輕咳一聲，解釋道：「顧先生有事走不開，於是派我親自過來請您。」
誰問他了！郁子歸抿了抿唇。
「我家裡有客人，走不開。」郁子歸如實說道，「你要進去看看嗎？」
衛湛一怔，似乎是沒有想到她會有這樣的回答，過了兩秒，他搖頭說道：「不必了，既然夫人現在沒空，我就直接傳話吧。」
「嗯，你說。」
「今晚，顧先生會出席一場重要的項目活動，已經發布了聲明。」衛湛不疾不徐地說道，「到時候，顧先生將帶著您一起。因為這是他首次攜妻子出席公共場合，所以格外重要。」
郁子歸聽完簡直想撫額冷笑。
她對顧沉的作用大概就那麼一點了吧？調戲，炒作，然後帶著她出席各種活動。
除此之外，應該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郁子歸本來想直接告訴衛湛，她今天下午飛美國的航班，可是轉念一想，如果這麼說出來的話，說不定顧沉會阻攔她。
於是，她突然有了想使壞的心思。
清了清嗓子，郁子歸點頭表示自己同意了，一本正經地說道：「嗯，我會提前趕到的。」
衛湛頷首示意，二話沒說就轉身離開了。
五點半，機場。
郁子歸馬上就要過安檢了，秦貞雖然百般不舍，可也什麼都沒說，紅著眼眶抱了她一下，轉過身不再看她。
蘇京軻倒是很坦然，也抱了抱她，低聲說道：「在國外，多注意自己的身體。」
「知道了。」郁子歸淡然笑了笑。
機場的廣播里正在提醒乘客檢票，她大方地沖兩個人揮了揮手，然後轉身就往安檢口走去。
過檢之前，她還刻意看了看時間，眉尖微挑。
這個時候，顧沉肯定在到處找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