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張氏的耳朵
張茹雲的話讓在場的打手都起了殺機,但那抹殺機卻在看到譚璇嘴角冰冷的弧度時,變成了忌憚和害怕。
看到如此血腥,就是他們幾個大男人看到都有些想要作嘔的畫面,譚璇的神色竟然沒有一絲的變動。
此刻,空中那甜膩的香氣逐漸被一股燒焦的味道給掩蓋。院中的風也逐漸停止。
譚璇神色微閃,卻不動神色的笑著問道:「聞到……肉被燒焦了的味道了嗎?」
其實那藥粉,因為藥效獨特,所以她並未弄出多少的成品。而剛剛那一散,能讓這麼多人倒下已然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再者,剛剛是藉助風向才將這些毒藥撒入到這些人的身上。此刻風已然逐漸停下,而她也沒了五臟散,若是此刻再衝上來一些人,只怕她是抵抗不住了。
本來指望江安能護得住她的,但現如今只怕江安的傷比她嚴重。也罷,若是她死了,江安頂多會被譚潤名義上處罰下,承受一些皮肉之苦,但至少他的命會如綠籬一樣,保留下來。黃泉路上太過冰冷,她還是一個人走的好!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走了!
「本王還以為這國公夫人在家沒事請人舞刀尖來看,沒想到您這是要殘害縣主?」元思譽那一直溫和的臉,此刻充滿了冷酷的殺氣,身後跟著的是眼眶通紅氣喘不已的綠籬。
幾步上前的元思譽,走到譚璇的面前,上下細細打量著她。
此刻的譚璇眸色清冷,渾身上下卻並無受傷的痕迹。站在元思譽身後的綠籬看到她如此,這才鬆了口氣,此刻的她才有一種腿軟的感覺,若非扶著一旁的門,只怕她都要跌坐到了地上。
但是,元思譽卻敏銳的發現了譚璇的不對勁的地方,只見他微眯著眼,甚至從她的頭頂一點一點的看到下面,直到雙目落在她雙側的拳頭上,才倏然一縮。
額角抽抽直跳的元思譽努力壓抑著怒氣,盡量溫聲問道:「受傷了?」
譚璇有些訝異的看了一眼元思譽,卻在看到他一副極其忍耐怒氣的樣子,都有些不敢將手伸出來了。
「小璇兒?」元思譽語氣輕柔,卻飽含著怒意:「別逼我親自動手!」
譚璇見狀,立刻將手伸出來,輕聲道:「地上的那些人是我弄的!那葯,遇到肌膚就會燃燒產生灼熱,我……」
若是想要將藥粉撒出,就必須要接觸到她自己的手,所以會灼傷她的手心,那是必然的!好在她已然提前在手心裏面塗抹上了一層藥膏,就是為了避免會如此,卻沒有料想到這藥效會有這麼強。
元思譽的唇角一點一點的抿成了直線,似乎要怒氣即將要噴射而出一樣。譚璇見狀,立刻吩咐一旁已然被嚇傻了的綠籬道:「去柜子上,將我剛剛塗抹到手心上的藥膏拿來給我!」
綠籬聞言趕緊的進去拿了藥膏,卻在看到因為失血過多已經混到的江安時,眉頭忍不住皺了皺,卻並未喚人進來。
倒是譚璇,在綠籬給她處理傷口的時候,問道:「江安如何了?」
綠籬聞言眸底閃過一絲冷意道:「暈了!手裡還捏著您的瓶子!」
綠籬並不知道那瓶子是譚璇給的,只以為是江安貪生怕死,自己闖進了屋子尋找到了止血藥之後,卻來不及給自己止血便暈了過去了。
譚璇眉頭一蹙,是真的有些氣怒道:「我讓他進去止血,為的是我在外面撐不住的時候,他還能抵擋住一陣,卻沒有想到……」
他的大男人心那麼重,竟然在裡面一直悶著不給他自己止血??
元思譽聽了譚璇的話,神色冰冷的看了一眼裡面已然昏暈過去的江安,手一抬,便有人上前將江安抬走。
張氏看到江安被人抬出來時,才回過神來,陰冷的眸子裡面閃過一絲惡毒道:「譽王爺,你就算手上有兵,好歹我這也是國公府,你竟然為了譚璇私闖我府上?」
元思譽再三確認譚璇沒有其他地方受傷后,才極其緩慢的轉身看著張氏,她身側還有一侍衛拿著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就在如此的情況下,她還敢這樣說話?
正當譚璇為張氏的『勇氣』而感到欽佩的時候,就見元思譽手一抬,示意那侍衛將刀給拿開,徐徐道:「本王差點忘記了,你是國公夫人!」
張氏冷笑一聲,昂首向前道:「就算譽王爺看中譚璇,也不至於衝冠一怒為紅顏吧?這事兒,聖上知道嗎?」
元思譽嘴角突然揚起,露出一絲邪魅的弧度:「你這話,本王愛聽!」
衝冠一怒為紅顏,這個形容讓元思譽聽著心裡覺得舒服,但是這卻不能抵擋她傷害了譚璇。
眸色一冷,只見元思譽抬手間,一個短小又鋒利的匕首從他的袖口中脫袖而出,直直的朝著張氏射去!
張氏壓根都來不得躲藏,只覺得耳邊傳來一陣灼熱的刺痛,還未來得及反應就感覺到臉頰溫熱。
伸手捂著耳朵的張氏,看到手裡那抹猩紅的溫熱,立刻踉蹌跌倒在地,卻在看到地上那一物件的時候,立刻放聲尖叫:「啊……我的耳朵……」
「等等……」譚璇看著元思譽抬腳上前,趕緊的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低聲道:「她,不能死!」
其他人能死,但是張氏還不能死!除去自己母親的事情之外,若是國公夫人死在元思譽的手上,只怕皇帝那邊他不好交代。
元思譽回眸,看向譚璇的心軟有些不悅。
譚璇見狀,無奈道:「她不死,才是對她最好的折磨!況且,讓她失常就好了,待我們想要做的事情做完之後,再讓她恢復正常,也算是對她的折磨!」
元思譽斂眉,死確實是極其容易的解脫。再投眸時,元思譽眼中的戾氣已然逐漸消退,又恢復溫和道:「好,就如你所說!」
帶著譚璇退到身後,元思譽看向眼前已然被捆綁成一片的人,一字一句極其冰冷道:「殺!」
譚璇站在元思譽的身側,就在他說了那句殺之後,只見他手一抬,將她攬入懷中,低語道:「只要有我在,就不會再讓你看到血腥!」
譚璇本是想要掙扎,卻在聽到元思譽這話的時候,微微一楞。不知為何便是想起了那西山寺下,他掀開帘子時,自己落淚的那一幕。
埋首於元思譽懷中的譚璇,深深吸了口氣,此時的她才感覺到自己手腳的冰冷,也才逐漸放鬆下來,一晃竟然有了些困意。
耳邊是此起彼伏的求救呼喊的聲音,可吸入鼻尖的卻是元思譽身上冷冽的梅花香氣。
嘴角微彎的譚璇,只覺得此刻自己真的無比的安心。
半響,當院中安靜一片后,元思譽才鬆開擁著譚璇的手。
「換一個地方,休息下!」元思譽伸手覆上譚璇的臉頰,低聲道:「是我的錯,我竟然沒有預料到那張氏竟然會喪心病狂到如此地步!」
譚璇卻是搖頭,在綠籬的攙扶下走回到屋內坐下后,才道:「不,不是你的錯!是我今日逼的太緊了一些!」
今天在一日之內,她奪了張氏的寵愛,張氏的榮耀,甚至是張氏在宮裡面的臉面,這都是張氏最看中的東西,她自然會發了狠。
「這個藥丸,你給張氏服下后,就將她丟到她自己的屋子裡去!」譚璇拿出一粒藥丸交到綠籬的手中,隨後道:「記得三日後提醒我,再給她喂一粒!」
元思譽看著綠籬下去之後,才看向譚璇問道:「你怎麼會準備這個藥丸?」
譚璇頓時語塞,一時間還真的不敢和元思譽說實話。趕緊垂頭蹙眉看著自己的傷口,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元思譽見狀,那思緒立刻被轉移到她的手上,帶著一絲心疼的斥責道:「怎麼那麼不計後果?」
「沒辦法!」見元思譽不在問她藥丸的事情,譚璇心裡鬆了口氣,不甚在意的回道:「比起被人糟蹋來說,這算是好的了!」
元思譽眼神倏然一眯,頓時再次陰沉道:「你說什麼?」
譚璇嘆了口氣道:「我對張茹雲說了幾句厲害的話,本是想要逼退她的,可誰知弄巧成拙罷了!」
元思譽垂頭,細細的看了一眼譚璇的手,才囑咐道:「這傷口,不用我多說,你也應該知道需要注意什麼!下次想要再弄五臟散的時候,記得跟我說下,我告訴你如何可以不傷手!」
如何不傷手?譚璇眸色閃了閃,這五臟散明明就是粉末,本來是用於撒在水裡融化后讓人服下的。若是揮灑出去,肯定會傷到手,怎麼會……
「想要知道,就好好的養手上的傷!」元思譽看著譚璇眼中那興緻勃勃的樣子,就寵溺的伸手捏了下她的鼻子笑道:「就算我告訴你了,你這雙手怎麼做?」
譚璇此刻還真的有些懊惱,自己怎麼就那麼衝動,早知道手上套上一層東西也好過直接用手。
「確定不用換一個地方休息?」元思譽看著譚璇懊惱的樣子,便勾了勾唇,回頭看了一眼屋外還殘留的血跡,便蹙眉道:「這裡是不是……」
「直接去前廳吧!」譚璇看了一眼時辰,算起來譚潤應該回來了,他那關若是不過的話,今夜誰都別想休息。